檀问08-黑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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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局，檀队直接准备去开会。 小叶去警局对面的早点铺，点了一些包子豆浆。 “我也要一杯豆浆！”身旁一个栗色大波浪头发的美艳女人甜甜的笑道。 小叶禁不住留意了一下。她的站姿挺拔，手臂抬起的时候，露在外面的那一截会崩起一道肌rou线条。是个练过的，而且，凌晨五点，出现在警局对面的早点摊…… 那个女人拿到豆浆，转过头和小叶对上了双眼。下一刻，她轻眨了一下右眼，拎着豆浆头也不回的走了。 刑警队，散会。 “啊啊啊啊啊！小叶！你也太有爱了吧！知道我们早上开完会饿肚子，给我们带早餐！！！”局里的叶吹们喜出望外：“那些年，檀队抠的门，都让我们小叶给补上啦！！！” “花这个钱干嘛！”檀队吐槽道：“这帮东西，吃干抹净人溜的比谁都快，记吃不记打。” “陪我，去，证物科。”小叶扯了扯往嘴里大口塞包子的檀队的袖子。 “我知道，走。” 两个人来到了证物科，檀队过了他的虹膜扫描，并手动帮小叶录入了一次临时访问信息。仓库暗沉，他们按照手卡上的编号找到了从张国军家里搜出来的可疑物品。 “你这几箱，我这几箱。” 二十分钟后，檀队从箱子里掏出来了一个旧首饰盒。就是商场卖黄金的店里那种普通的首饰盒，里面是空的，仔细看，白色缎面布料上面扎着两个对称的眼。 “这是个耳环盒子，张国军买的这个，不会是送给文小小吧？” “打电话……” 檀队给这个城市所有这个品牌的分店都打了电话，询问是否有个叫张国军的在他们那里刷过卡买过耳环，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张国军这个名字很常见，但是大家都买戒指，婚戒，很少有人买耳环。 张国军是假名。檀队皱起了眉头。 “你们店里耳环都在什么价位。” “如果是，您描述的那款黑色镶金的首饰盒的话，那么都是宝石系列，价格要在10到30万不等。” 花这么贵就为了买对儿耳环？张国军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为什么不送镯子而是非要送耳环？到底这对儿耳环长什么样，在谁那里。 “你把你们店里，这个系列所有的耳环图册，以前的现在的都发给我。” “那可有几百张，有些照片得管总部要。”打工人原地崩溃。 “麻烦了，整理好之后，请尽快联系警局。” 两个人从证物科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慌慌张张的小白。 “老大！她来了！那个女人，她来了！” “哪个女人？你好好说话。” “我这么闻风丧胆，还能是谁？”小白疯狂抛去眼神，试图和檀队对上暗号，然而无果。 “再厉害，她不也就是个人？”檀队无语了，刚在会议上夸过小白几句，这会儿就怂的不行。站不起来一点儿。 “哎呀，就……周甜。我们警校的传说。檀队您的师姐。” 檀队听到这话差点没站住，他的脚也软了一秒。 “草！不会吧！” “嗯？”小叶歪了头。 “小叶！我对你怎么样？”檀队突然挎上了小叶的肩膀。“一会儿，我若是挨了骂，你记得帮我撑腰！我俩统一战线！绝对不跟那个女人投降！” 周甜，何许人也？ 她是檀队的师姐，在警校的时候比檀队高一级，各项笔试成绩均能拿到年级第一，辩论赛一姐，女子散打冠军。周家和檀家是世交。她和檀家兄弟从小就混在一起。大学期间还做过檀仁炳两年的女朋友。最后因为檀仁炳暗恋上了别人，和她坦了白。她气的直接在大四出了国，改修国际政治学。毕业后就进了外交部。 她做檀仁炳女朋友那两年，对檀队变本加厉，训他跟训孙子似的。他在学校干了啥错事儿，泡了哪个妹子，但凡分手没分和平，惹了人家女孩子不开心，周甜势必要为她伸张正义，然后这状就会告到檀队父母那里。檀队没少因为她被克扣生活费，最后靠着他哥的接济把那个月堪堪过完。 这是一个法律课能拿满分的变态，在她眼里，道德与法律高于一切。道德排在前，只有道德败坏的情况下，才谈及法律。檀仁炳倒不会做什么离谱的事儿，但是檀队可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孩子。周甜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这次挑衅案件，影响极其恶劣，有记者闻风而动，一传十十传百，已经召开记者发布会。发布会能说的内容已经远远超过了市辖范围内，于是上面连夜把在附近出差的周甜这尊菩萨请下来了。 发布会定在了晚上六点。 檀队现在不得不去见她。 “小白，周甜现在在哪？” “她在训练场，正在和燃姐切磋格斗术。”小白心虚的说道。本来她也被叫去了，可她心眼子多，借口去找失踪的檀队，堪堪逃过了一劫。 “她知道我领养小叶的事儿了？”檀队腿上发抖。 这事儿他哥和他父母都还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知道了也没啥，就别一块儿知道，他扛不住。这是檀队原本的设想。但现在…… “局长和周甜说了，甜姐很不开心，她要你立刻去见她。” “完了……”檀队心如死灰了。“小白，我下午还有一趟外勤。小叶去见，我就不去了。” “嗯？”小叶的头上缓缓冒出了个问号。 “小叶别怕她！大不了就骂她！咱不受她那份气！” 檀队嘴虽硬，脚却很诚实，扭头就走，追都追不上。 格斗场。 小叶换好了护具，走到了被打趴在地的李燃面前，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下场。 “你就是叶铃淇？上来！”周甜严肃的说道。语气来者不善。小叶拉开弹力绳，从训练场的围栏中间钻了进去。 燃姐站起，拍了拍小叶的肩膀，让她自求多福，然后就溜了。 周甜从小到大都有专业的格斗老师，她练得比谁都早，所以自然各方面的格斗水平于同量级的选手间属于碾压的级别。 “说话！” “……” “真是个自闭症？” “……” “那个狗东西不想活了？背着家里搞这么大的事儿？”周甜捏紧了拳头，怒视着叶铃淇。 “是他的，不对。”小叶主打怂的很快，光速出卖。 周甜愣了一下，她没料到这个回答。以为小叶会替檀队说话，那么她就能把两个人一起都教训了。 “你说什么？”周姐的额头皱出来了两道青筋。 “他非要，收养，我。” “他妈的！檀津成！他废了！” “我昨天，被张国军，打伤了。”小叶低头轻声说道。 “……” “点到为止，甜姐，疼。” “……” 小叶率先出手，她故意用右手佯攻，然后左手出拳。拳风绵软，脚底虚浮。周甜被迫应对了几招，打了一分钟，发现小叶扶着胳膊大喘气，于是就慢慢不知不觉变成了教。 “对，这么出腿。你这样会扭伤。” “好。” “嗯嗯，还挺聪明的……” “谢谢，甜姐。” 周甜连汗都没怎么出，最后下了训练场，摇了摇头说道：“和你没关，把你檀爹叫来，我要收拾的是他。” “是。”小叶乖顺的应答道。 真是个畜生！周甜在心里第一百遍骂道。 周甜给檀队打电话打不通，于是又去了一趟局长办公室。 “局长，你再说说，檀队究竟为什么要让叶铃淇住他家里？这也是你同意的吗？” 局长战战兢兢的喝了一口茶，周甜的身份虽然和他不是一个系统，可现如今，因为这个案子，她手里就是有尚方宝剑。权力确实在他之上。 “那个……咳咳。小檀是我徒弟，人品没问题的。” “你现在是在替他担保吗？你是檀队的监护人吗？如果檀队有一天对叶铃淇违法了，叶铃淇起诉檀津成，你是否承担连带责任？” “呃呃呃……怎么会……” “怎么不会！人性是能禁得起考验的吗？” “……”局长紧张的喝了一口茶。 “我们国家的法律框架本来就不完善，但是不完善的法律不是用来让局长您给檀津成离谱的一时兴起钻空子的。我父亲曾经参与过国家立法，你身为乌尔姆市的警局局长，应该深知我们国家的法律框架底下有多少对弱者的疏于保护。小叶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退一万步来讲，你了解叶铃淇吗？如果她哪一天对檀津成爱而不得，反口咬定檀津成伤害了她，又该怎么办？” “……”局长被怼到哑口无言。 “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这种案例我们国家每年都会发生许多。更何况檀津成和叶铃淇背后还可能存在潜在的仇恨关系。如果有一天他们聊起叶芝汐的案子，小叶没办法原谅檀津成，肆意报复他，你又该怎么面对你今日对檀津成的纵容？” “这……确实是我疏于考虑。” “最后，檀津成身份敏感，作为乌尔姆市刑警大队的队长，这次自杀式袭击，差点把那个小姑娘连累死。倘若今天叶铃淇真的死了，局长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对……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最后局长被骂到手足无措，就差站起来给周甜来个三鞠躬。 “局长，你自己看着办。这个离谱的收养关系我将立刻着手处理，我会派律师过来，虽然解除关系不可能，但是我们可以争取对文件的无效化处理。你得和我站在一边，说服檀津成同意打这个官司。” “啊这……” 周甜一个眼神瞥了过去：“檀队的父母，好像还不知道……” “理当如此！我一定努力弥补这个错误！”局长立刻表起了衷心。 檀队哪来的外勤，他强行亲自去办了点材料，又在外头吃了顿饭。拖延到实在没办法，才重新回到警局。 小白向他汇报了和周甜全部的动向，那女人先后威胁了小叶，局长，林羲，以及帮你签协议的律师，要求他们跟她保持统一战线，无效化这个收养协议。她们都屈服了。 檀队脑瓜子嗡嗡的。 “周甜呢？” “去新闻发布会现场了，局长让我们去会议室看直播。”小白叹了一口气。 新闻发布会。 记者提问：“所以这个袭击，民众是不是可以有理由怀疑是军队叛变？毕竟根据现场流出的图片，押运车被完全炸毁，满山谷的回响，有军事专家分析，是火箭筒的嫌疑最大。” “身为某NN社记者，我的建议是不要胡乱捕风捉影，尤其是在案子没有查清的时候，散播这样的谣言是要承担责任的。” “如果不是军方叛变，那就是黑恶势力和国际雇佣兵势力相结合，这分明就是对警方的挑衅，以后乌尔姆市是否还有安宁？” “乌尔姆市因为历史难民问题，今日的安宁，靠的正是无数百姓的恪守本分，和警方的全力以赴。你今天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无视并否定了那么多人的努力，因为一个还未查明的袭击案，就打算将民众的注意力引导到人人自危的方向上去，这样的提问居心何在？” …… 这场新闻发布会在周甜的无差别攻击中顺利结束。 媒体本来的专栏是盘点乌尔姆黑帮，到最后，点击率排名前三的热搜是《周甜是谁》《周甜好猛》《深扒周甜的背景——警校传奇》。 市长本来就要案缠身，今日又面临要案嫌疑犯的被灭口。就算他再想低调也做不到了，新闻发布会后，他宣布九点在家里举行一场晚宴。目的是为了向他的政治支持者解释最近的情况。与其这帮人在他背后搞小动作，不如干脆就在他面前搞。这样他也能稍微证明，自己确实跟最近接二连三的案子没有关系，给那些污蔑他的人一些还击。 “晚宴？”檀队玩味的说道。“那一定很热闹。” 小白抱着文件进来：“老大，首饰店所有的照片都在这里了。算上设计的微小改动，一共三百多张。” “你都看完了？” “是。” “回家化妆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去市长的晚宴，我给你弄邀请函。今天是张国军死亡消息被公布的第一天，在晚宴上给我找，到底谁喜欢戴这个系列的首饰。” 小白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 “小叶，呆在警局，跟你燃姐一起。” “要去。” “没有邀请函。”檀队无奈的叹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而且周甜肯定会出现在晚宴，他不想和小叶同时被周甜逮到。他知道周甜每次都有理有据，可是他就是不想。 “你打给文小小。”小叶坚持道。 “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非要去？” “……” 小叶不想说，于是檀队也恰到好处的不再问。对话到此结束，檀队开车回家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