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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亲事的姑娘。沉吟了下,有些艰难地说:“不想要那就算了。”顾清溪看着他,接过来了雪花膏。铁盒子在冬天里沁凉,不过上面有他手上余温,她握着只觉得烫手心。她垂下眼,低声说:“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觉得太浪费,有些东西没必要,何必花那个钱。”萧胜天听了,忙道:“我这次找来了化肥,能赚一些钱,所以应该一时不缺钱,不过你说得对,以后我听你的,不乱买这些了。”顾清溪听着这话太亲近了:“你也不用都听我的啊,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不用给我买。”萧胜天:“好。”这个时候,顾清溪家院子里已经传来动静,估计是她爹娘回来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自己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嗯,知道。”第39章过年鞭炮声声辞旧岁,顾清溪哥哥用一根竹竿挑着鞭炮,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放,顾清溪在灶房里拉风箱烧火,她娘下饺子,她嫂子还在那里忙活砸纸钱。虽说经过那十年,过年供奉的事消减了,但是农村里还是信这个,一切从简也得办。她嫂子把铁戳子戳在粗糙的土黄草纸上,用锤子砸,草纸上便出现一个个的圆印子,这便是他们自制的烧纸钱了。砸了好大一摞,之后她娘这里饺子也出锅了,便把饺子先供在自家祖宗和老天爷观音菩萨面前,烧香供奉,烧纸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希望祖宗们还有老天爷观音菩萨都保佑家里和顺,让儿子赶紧生出大胖小子,闺女考上大学去城里吃商品粮。顾清溪看着被烟熏黄的墙壁上,那新贴上的各路神仙画像,这个年代的印刷品,神仙们有着浓黑的眉和夸张的嘴唇,头戴繁琐的冠,郑重地坐在那里。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神,自己的重生也许是灵魂的穿越,也许是平行空间的记忆错置,不过不管有没有,她心里都明白,要想有美好的将来,只能靠自己,神仙是顾不上谁家闺女考大学的。供奉过后,就可以吃饺子了,热腾腾的饺子里面是白菜和猪rou,农村最传统的馅料,吃在嘴里喷香,香得人满心喜欢。“今年咱们饺子里舍得放rou,吃着就是香!”“是,有rou就是好吃。”廖金月听着大家伙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过了年,咱好好干,争取过年时候吃上满兜rou的饺子。”在这热闹中,年三十,一家子吃着爆米花守夜,廖金月也拿来了两幅扑克牌,一家子打牌玩,还随手拿了花生来当赌注,谁输了就给对方一粒花生,一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庄稼人,一年到头忙,也就过年时候,可以歇歇玩玩了。顾清溪摸着牌,却想起来萧胜天,钻心地想,大年三十肯定没人陪他玩牌,他在干嘛呢,是不是很无聊,是不是一个人躺在那里睡,还是一个人在那里玩炮仗?过年过节的,别人家鞭炮阵阵欢声笑语,孤独的人就越发寂寞。这个时候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年纪还小,为什么还是一个学生要靠家里人供养,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自己做自己的主张,跑过去陪他过年。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响起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顾建国也过去放鞭炮了,廖金月打着哈欠,催促顾清溪过去睡:“总熬夜看书,现在过年了,好好歇着。”顾清溪其实睡不着,但她心里有事,便也回屋去了。她从屋子里往东边看,萧胜天的村子就在她家东边,她指望着在那夜色中看到一些什么,然而冬夜的枯枝挡住了视线,那枯枝互相挤挨在一起,在这酷冷的冬日里,犹如勾勒出来的山水画,印记在这暗蓝的天幕中。她望着那夜幕,心绪倒是渐渐平静下来,回到炕上,点起油灯,拿出他送的雪花膏,轻轻地在手心里摩挲,摩挲了好久后,又拿出英文书里,慢慢地念着。声音不大,只有自己能听到,但她念出声来。经过最近一两个月的学习,开头的几章英文她已经能读得非常通顺流利了,而后面的章节,颇有一些单词是重复出现的,难度降低不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读通了。不过在这大年三十的夜晚,她读英语不是为了学习,只是让自己心境平和,不再去想那个人。***************本来成绩应该是年前过去取的,不过年前一直忙,没来得及,到了年后,初一先是给村里人拜年,之后开始走亲戚,也忙得团团转,白天走亲戚,晚上要把家里走亲戚用的果子用黄纸和麻绳小心地巴扎好,包扎成四四方方的小扁平包,上面再封上一张正方形五厘米见方的红纸,红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晚上包扎好之后,第二天正好提着走亲戚,有的人家家境好,可能还提一块泛着暗红色油光的腌rou过去,顾清溪家虽然今年光景好一些了,但腌rou肯定不舍得,只是把小小礼品包里面的果子多添了几个新花样。一直到初六这天,嫂子和娘都走亲戚了,并不是太重要的亲戚,顾清溪就没跟着去,而是直接过去了县里。去县里坐的是村里的顺路车,那是牛车,走得不快,老黄牛一下下地踩在土路上,尾巴轻轻甩动,车轱辘便慢悠悠地往前转,轴承那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乡间古朴的韵律让顾清溪倍感亲切,她想起来后来,后来牛车可是少见了,先是拖拉机,后是摩托车,再后来人们都开始坐公交车或者自己开起来小汽车。国家发展得快,不过是二十多年,这个世界变了一个模样,科技发展了,生活改善了,人确实也舒适了,不过有时候却忍不住怀念从前,想起最初在乡下的日子。这么想着,就连这冷冽的冬日都分明有了几分甘甜。就这么一路上优哉游哉的,总算到了城里,进了县城后,她直奔学校,学校里人并不多,只有偶尔来取成绩单的。顾清溪过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谭树礼。上次他送自己回宿舍后,顾清溪也和谭树礼说过几次话,不过也都是礼貌疏远,并不至于失礼,但绝不会让对方生出不该有的遐想来。毕竟这以后是胡翠花的男人,她犯不着沾这种。谭树礼看到顾清溪,却是很高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骑着车子直接过来了顾清溪身边:“你今天也来取成绩单啊?”顾清溪看过去,十八岁的年轻人,穿着蓝布棉袄,在冬天的阳光下笑得心无城府,看得人打心眼里心情好起来。她也难得笑了:“是,不知道考得怎么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