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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溪看了他一眼:“我只是通知你们去大礼堂,你实在不想去,可以不去。”孙跃进冷冷地盯着顾清溪,没说话。顾清溪只觉得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舒服感,那是走在山里的时候被暗地里的毒蛇盯上的滋味。顾清溪之前是反感孙跃进,但也只是反感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可以这么让人厌恶。当下她也不看孙跃进了,望着大家:“各位,我已经通知了女生宿舍,女生宿舍不少人已经前往大礼堂了,大家尽快,这宿舍情况大家也知道,漏雨厉害,要是真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这个,她赶紧重新跑去了别处。这个时候王师母通知到的老师也都起来了,一个个有的衣服都没穿好,或者油布也不披,都跑出来各处通知学生撤离大礼堂。因为外面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事情闹大了,后面的反而好办了,不用再解释,只说要撤退就行了,大家看别人都去了,自己也都不甘落后,会跟着过去,人就是这样,从众心理。顾清溪眼看着各处宿舍都行动起来了,总算放心了,看起来一块石头已经激起一片浪。疲惫的她无力地倚靠在一处屋檐下,仰脸望着天空。午夜的天空像是被湿墨泼过一般,大片大片晕染的暗色,广袤神秘,盯着这么看,会让人引发许多奇诡的联想,让人心生恐惧,也让人感慨世界的深奥。而不远处,同在一片天空下的二中,闫淑静一切进行得顺利吗?她能把所有的人一口气叫出来吗?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嘲讽地说:“你可真是了不得!”顾清溪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个人。那个声音却继续说道:“你是要大家都感谢你吗?就像那个萧胜天一样爱出风头吧!”顾清溪转首,看向那人。那是顾秀云,她堂姐,正不屑地看着她。她漠然地扫过她一眼,之后便拢紧了棉袄往前走。虽然披着油布,不过这么折腾一遭,衣服也湿了,之前不觉得,现在沉静下来,才觉得凄风苦雨,很冷。这一刻,她不想去面对任何不友好,只想躺在自家炕头暖和的被窝里偷懒睡觉。顾秀云:“我都听说了,你和萧胜天勾搭上了吧?”顾清溪停住了脚步。她约莫猜到,应该是孙跃进把这事说给了顾秀云。顾秀云:“啧啧啧,一个高中生,大家都夸你清高呢,竟然勾搭一个流氓地痞,该不会是为了贪人家化肥吧?我猜猜,人家给你家化肥,婶婶就让你和一个萧胜天那种二流子谈对象?”顾清溪缓慢地转身,望着顾秀云:“你说萧胜天是二流子?流氓地痞?”顾秀云:“难道不是?他以前还和人打架,以为有了化肥了不起啊?化肥是国家的,都是国家管控,他凭啥卖?”顾清溪歪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别管人家凭啥卖,反正人家卖了,人家卖给谁都不卖给你家,我看着心里真高兴。”顾秀云:“我呸,你竟然还真和他搞上了?你还指望着他给你撑腰。”顾清溪:“你说得太对了,第一我们就是搞上了,第二他就是流氓地痞还会打架,你就等着他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吧。”顾秀云想起关于萧胜天那些传说,顿时有些怕了,不过她还是道:“你还有没有廉耻?你就这么和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搞?啧啧啧,你娘还不气死?”顾清溪:“我娘气死前,你全家先饿死,想想你们分到的那地,没化肥,你们家地活该种不出粮食饿死。”顾秀云差点瞪大眼睛:“你咋这么不要脸?”顾清溪:“我总比你强,你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就做贼偷我笔记吗?可你看看,那个男人正眼看你吗?人家好像根本不想搭理你,我就算找个流氓地痞,也比你去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强。”打人不打脸,这句话简直是戳顾秀云的心窝子,她就是觉得孙跃进一心惦记着顾清溪,孙跃进不喜欢自己。她气得跺脚,眼泪差点落下来:“你,你,你——”她咬牙,过去简直是想打顾清溪一巴掌。顾清溪:“怎么,说中你的心事就打人?对了你看孙跃进在那边,他在看你打人的仇态。”顾秀云一惊,连忙回头看,可是夜色浓重,破败的老宿舍墙皮脱落,才冒出枝丫的老柳树颓败地垂在那里,哪里见孙跃进的影子。“你骗人!”说话间她转回头,可是眼前哪里有顾清溪的影子。这人简直了,谎话连篇,骗人不眨眼!她咬牙,明天就过去告诉自己娘,就说顾清溪和流氓地痞萧胜天搞上了!看看她还有脸混吗?第56章坍塌2顾清溪想起顾秀云刚才那嘴脸,不由冷笑。她当然知道是孙跃进把这事说给顾秀云的,孙跃进这个人倒是阴损,他必是想背后捅刀,也知道这刀子怎么捅最好了。顾清溪往日是谨慎细微的性子,瞻前顾后,毕竟她心有牵挂,爹娘哥嫂供自己上学不容易,怕让亲人失望,所以做事格外小心,但是今晚,在这风雨泥泞中摸滚打爬一番后,她竟然觉得自己不怕了,豁出去了。顾秀云非要说,那她就说开好了,爹娘失望,那她努力学习让他们高兴好了,他们不愿意,那她就求他们好了。只要人好好地活着,家人平安,能有什么好怕的?顾清溪也不再理会那顾秀云去哪儿,她自己径自过去大礼堂,这个时候不少学生都拥过去,她过去的时候,大礼堂已经挤满了人,不少人没能进去,就在屋檐下揣着袖子缩成一团。胡翠花也在屋檐底下。她不太信顾清溪的话,所以犹犹豫豫,不想出来,等到看不少人都往外走,她终于要出来的时候,大礼堂已经挤不进去了,她也没带被子,就带了厚棉袄,现在就算裹上,依然觉得冷,而且她怕弄脏了棉袄。胡翠花一看到顾清溪,心里就有些烦,要知道本来她把被子攥了攥,又用褥子稍微垫着,也不至于太受罪,熬一熬今晚眼看着就过去了,结果顾清溪非闹腾出事来,把人都叫出来,别人都出来,她自己不出来也不像话。但现在出来了,在这里挨冻,有意思吗?当风吹着一阵凉雨淅淅沥沥洒在胡翠花棉袄的时候,她心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忍不住低声嘟哝:“这不是瞎折腾嘛,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吗?”旁边也有别人心里多少有些怨气,便也跟着道:“对,也不明白折腾啥,其实要出事早出事了,这房子漏雨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事,至于大半夜把人叫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