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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你……没死?”梁星野将他从蛛网上抱了下来,“我没死。”纪燃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魍魉之匣变的?”“不是。”他将他安置在一旁。“那你怎么才来?”梁星野摸了摸他的脑袋,“被困住了,对不起。”亲了亲他的额头,将手中被腐蚀的钝剑丢开,拔出了那把一直以来珍藏着的宝剑。纪燃靠在墙边,神情依旧痛苦,“可是佛牙已经……”话还没说完,梁星野便将困着佛牙的那只巨茧劈开,那巨茧原本是白色的,早就因为染了佛牙的血,变得通红。纪燃睁大眼睛,看着巨茧里的佛牙“哎哟”一声翻滚出来,一手捂着屁股。“怎么会……”纪燃很是惊喜,“我亲眼看着他将匕首刺入茧中的,而且正对着你心口的位置……”第103章心中魔佛牙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比划着。“是这样的,这蛛网将我困住,包成巨茧之后,它是不是两头圆圆,中间长长?”佛牙用手比了比。纪燃点了点头。佛牙一拍手,“那就对了,这茧两头形状差不多,那你怎么分得清哪一头是我的脑袋,哪一头是我的脚?那蜘蛛精以为刺的是我的胸口,其实是我的屁股,我他娘的一直被倒着放在地上,脑袋充血冲地厉害,再加上又被刺了屁股,流了那么多屁股血,一时没抗住,就昏过去了……”说到这里,佛牙很不好意思地咧着嘴角,摸了摸后脑勺,“哎哟,让你担心了,实在对不住,都怪我这屁股,没事儿流这么多血,吓到你了。”另一边,蜘蛛精眼看着自己要落在他们手中,自然是很不甘心,再加上原本以为死掉的人都没有死,人手又变多了,他满心想着先逃走再说,冷不丁地对着众人打开了魍魉之匣。魍魉之匣其实没什么杀伤力,真正有杀伤力的,是通过魍魉之匣彰显出来的每个人的心魔。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匣子的黑色雾气包围住了。小女孩坦然地站着,她面前的黑雾混沌一团,无数虫子从黑雾中向她袭来,铺天盖地,小女孩闭上眼睛,捏着那只哨子,声音清亮,“八岁,发现自己能驭鸟后,我就不再怕虫了。”黑雾散去。驼背姑娘站在一面镜子前,她淡然地看着镜子里的meimei哭着对她控诉着,“小时候在母胎之中,你便与我争抢养分,甚至妄图将我吸收,我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对我?如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亏欠我!”驼背姑娘笑了笑,她直起腰来,从她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影子。“meimei,它在学你说话。”那影子歪着脑袋,打量了镜子一眼,“它说的不错,你确实欠我的,还能怎么办?以后慢慢还呗!”黑雾再次退散。佛牙这会儿发现自己依旧被困在天禧寺里,寺里的师兄弟还在喋喋不休着,“除了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死活。”佛牙挥开他们,“你们关心我,害怕我死,是为了我的钱,我死了,天禧寺便没了金主,可我现在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不为我的钱,只是单纯地关心我的人。”住持一步步走到了佛牙的面前,他的脸恍惚中变成了蜘蛛精的脸,他不断狞笑着提醒着他,“可你与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他们会一起登仙,而你,终究是要入地狱……”……梁星野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荒漠之中。不远处发生的,正是小时候的那一幕。纪燃抱着年幼的他,从洞窟内走了出来,一路不断地与他说笑,逗他开心,想要让他忘记这段恐怖的回忆。在走出荒漠前,他将最后一口水,最后一点食物都留给了他。“其实他始终是自私的。”在他的身后,站在另一个自己,不断地在他的耳边说着话,“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他,在大漠中,不过是丢了骆驼,他便崩溃了,他比你更害怕孤独。在遇到你之前,他也一路与骆驼说话,如今骆驼丢了,你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另一只骆驼罢了。他把水与食物留给你,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因为他太自私了,他宁愿自己先死,他害怕到最后,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大漠中孤独挣扎,他害怕寂寞。他让你活下去,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先丢下你……”“可结局是好的,我们都活着走出大漠了。”梁星野道。眼前的画面一变,纪燃牵着他的手,漫步在市集之中,看见什么,就教他什么。“你看,这套粉彩茶具,虽然工艺复杂价值不菲,可花花绿绿的图案很是艳俗,我倒觉得还是这套青瓷流釉杯不错,若是能配上岭南的苦丁茶就再好不过了。”拉着他站在画摊前,“这幅画,一定是赝品,王希孟的画作以绢本画居多,画在纸上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这张纸的成色明显是做旧了的。你再看这里,最大的漏洞便是这幅画的内容,王希孟向来只画山水,他的山水画通常都是丘陵绵延,崇山峻岭,移步换景,可你看看这座山丘,当用枯笔的地方偏偏用了湿画法,不伦不类,如此劣作,又怎么会可能是王希孟的呢?”彼时的他尚且年少,起初并不明白纪燃在说些什么,可渐渐地,听得多了,便也懂了许多。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自己又开始说话了,“他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将你培养出这番品味,却又转身将你抛弃,再也不记得你。你记着他,念着他,想着他,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成了你的心魔,你在他心里呢?什么也不是!对他来说,你只是他漫长旅程中的一个伴侣,那个年纪的你,像一张白纸,任凭他在上面随心所欲地画着,当有一日,他发现你这张纸上已经被他画满了,失去了新鲜感,便将你揉成一团丢开,你犯贱,找了他那么多年,还要再倒贴上去,真是可怜……”梁星野就站在街尾,看着曾经的自己与纪燃,只说了一句话:“那又怎样?我不在乎。”……另一边,纪燃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水底。那条只剩下枯骨的大鱼,在水中不断发出悲鸣。“我知道你是谁。”纪燃漂浮在水中,看着那条只剩下鱼骨的大鱼。“你是我臆想出来的父亲,无论我在噩梦中经历着多么可怕的事情,你都会不顾一切来救我,我越是觉得亏欠于你,你便越是痛苦,你开始生病,腐烂,恶化,最后只剩下鱼骨……”纪燃看着那条只剩下鱼骨的大鱼,深吸一口气,“爹,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渐渐地接受了你已经离去的事实。你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了,身边有了一些关心我的朋友,我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