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拯救谁而展开的航行（10）算计善良不是坏事
第十章：算计·善良不是坏事 2022年5月31日 皓莉耶德丝手持提灯照亮了寇沙和瑞普脸上惊恐的表情，拿下防毒面具的她早已没有前几天那样亲切的面容，她本来就不喜欢也不善长讨好别人，即使是跟最熟悉的人相处脸上也不会有太多表情，然而在两位意识到大事不妙的自制教派成员面前，那张冷酷的俏脸却令人不寒而慄。 凯特西灵也把防毒面具给摘下，在视线紧盯着眼前两人的状态下，有几分无奈地对皓莉耶德丝说道：「虽然套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是很好，但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种方式，要让你和这些噁心的垃圾近距离接触，想想都噁心。」 「我倒觉得不是坏事，一举多得。」 「你们……」瑞普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对情侣所谓的感情不好都是演出来的，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踏入对方的圈套内，这几天想方设法获得对方信任的行为现在看来就像个小丑。 于是他脸上再也不见先前的腼腆，取而代之的是被愤怒、委屈、羞辱扭曲的狰狞，他发出了如发狂野兽般的咆哮：「该死的辱教者……你们！你们两个！打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们，什么接纳和信任都是他妈骗人的！」 「彼此彼此吧！你们不也一样在算计我们？」 凯特西灵耸耸肩并没有否定瑞普的指控，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三个自制教派的人不能信任，和这些价值观、世界观、道德观都变成教派形状的人待在同一个屋簷下，付出信任简直就是自杀行为，因此彼此之间也只剩下算计。 「主教说的都是真的，和你们这种人相处只会招来苦难，你们就是恶梦牢笼的制造者！伟大的骏墓兰恩神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恶魔！」 荒谬的是，像瑞普这样把一切都奉献给教派的狂信徒，并不会认为自己算计别人有什么错，同样的一个问题回到自己身上，他们只会从那独特的世界观裡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所谓的反省和愧疚根本就不存在。 在两人对峙的过程中，寇沙悄悄从背后摸出水壶扔了出去，水壶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往凯特西灵和皓莉耶德丝的方向飞去，只要瑞普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外啮术施放出去，沸腾的「梦香」将会撑爆水壶化为蒸气整个释放出来，即使不能让对方直接睡着也足以逆转整个局面。 然而那水壶却好像撞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发出与硬物碰撞的声响之后便坠地，用一种令人绝望的诡异方式滚到瑞普的脚边。 四人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类似黑色斗笠或圆盾的物体，在塔可儿忽然现身之后，她顶在头上的那斗笠般的物体忽然褪色、软化，再度化为半透明的面纱复盖在头上，她看着瑞普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塔可儿，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最一开始，皓莉耶德丝本来不想阻止凯特西灵射杀这三个傢伙，但塔可儿却觉得滥杀无辜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于是她才有了试探他们的想法。 对这三个人来说，想要取得敌人的信任势必得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或者是付出一些贡献来彰显自己的价值，而皓莉耶德丝也非常清楚对方必定会对她或塔可儿的美貌，以及房间内那大量的财宝产生歹念，只要在和凯特西灵的相处当中不断把自己塑造成劣势和忍耐的一方，这些人迟早会露出本性。 虽然有些风险，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让塔可儿搞清楚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伙伴的机会，皓莉耶德丝觉得自己有义务得让她学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像她这种天真无邪在外面的世界只会吃亏而已。 「塔可儿！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真的！不管他们两个对你说了什么坏话，那些都不是真的……」瑞普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塔可儿就是敌人的弱点，若是说服她的话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你送我沙漏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想再和你一起捕鱼。」当塔可儿露出纠结的柔弱态度时，瑞普意识到机会来了，那两个辱教者之所以没有马上痛下杀手，显然就是因为她的关係。 「但是，你们在房间裡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瑞普和寇沙两人大惊失色，他们心想明明已经做到万无一失，每次都会锁上门并用啮术防止谈话声外流，她到底是怎么听见的？然而聪明的瑞普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会不会…… 打从一开始她就用隐形躲在房间裡？ 凯特西灵因为不信任他们，总是会在每天晚上到房间内检查，现在想想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调查有没有违禁品，单纯只是想要把躲在房间裡的塔可儿给带出来而已，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们的房间会是一间仓库…… 「听我说！那些话不是真心……」瑞普感到非常绝望，因为他很清楚明白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对不起，我不相信你。」 当塔可儿躲回到皓莉耶德丝背后的那一刻，这句话也正式宣告了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瑞普和寇沙两人第一时间转头往外跑。 但凯特西灵只是举起机弩接连扣了两次扳机，他们便身体一僵失足倒下，他的双眼之中没有任何怜悯，对他来说这些垃圾没有存活在世界上的价值，早在前冒险团长被这些垃圾杀死的那一刻，自制教派的人在他眼裡不过是复仇的对象。 凯特西灵和皓莉耶德丝开始处理这三人的尸体，把插在尸体头上的弩箭拔出来之后，凯特西灵便用那艘小船把他们运到较远的海上抛弃，由于尸体脚上还被绑了石头的关係，这三个人短时间内不会浮上水面也不会因为水流上岸，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要让岛上的其他敌人有机会发现他们的尸体。 划船回到造船厂，凯特西灵发现塔可儿就站在入口等他，在他把船给拖上岸的那一刻便问道：「那个骏墓兰恩教，他们之中真的没有好人吗？」 「有，骏墓兰恩教裡也有好人，但绝对不会是自制教派的人。」 最-新-地-址-发-布-页: 从皓莉耶德丝手中接过水桶，他要捞点海水去把那三个傢伙留下的血迹给洗干净，婉拒了想要帮忙的塔可儿之后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和皓莉耶德丝去休息吧！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行了！」 「嗯……」塔可儿有些沮丧，因为她是真的想要把瑞普当朋友，所以在看清楚瑞普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她感到非常伤心难过。 「善良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你要搞清楚谁才值得你付出这份善良。」皓莉耶德丝摸摸头想安慰她，不过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出小宠物般的反应，无奈地叹口气之后便将她拉回房间裡去。 两天过后，基本上已经搞清楚目前状况的凯特西灵，带着塔可儿和皓莉耶德丝准备前往祭祀场。 从那三个垃圾口中套出的有用情报，再加上凯特西灵这几天的验证和调查，推测出自制教派的倖存者为了躲避尸偶骑士已经把根据地往北部迁移，他让塔可儿用游泳的方式到岛屿的北边去调查，最终在要塞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而塔可儿的发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有意思的是，从城镇遗迹内撤离的自制教派信徒，不管从哪一条路线往北边移动都会避开祭祀场，再加上那些找不到攻击对象的尸偶骑士又不约而同往山上的方向移动，凯特西灵猜测这些尸偶骑士就来自祭祀场。 而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到祭祀场去调查的原因…… 「欧费斯……」 还记得那颗凯特西灵为了保命而割下来的尸偶骑士头颅吗？ 那颗头在失去身体加上没有机会晒到太阳的情况下已经死去，凯特西灵本想要直接把那尸偶的脑袋给扔了，塔可儿却出于好奇想看看头盔的面罩底下长什么样子，但在掀开面罩的那一刻她却彻底震惊。 「你认识他？」让凯特西灵感到很不舒服的是，面罩底下的那张脸竟然是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而他的头却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缝在一个明显粗壮很多的脖子上，尸偶花的茎在它们之间爬得到处都是。 「嗯……他是在我之前的献祭之子，是我以前的朋友。」塔可儿难过的一句话，让听着的两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那些尸偶骑士就是「献祭之子」？ 难道说这座岛上的居民一直维持着那诡异的习俗，是为了能够在暗地裡用人为的方式制造出尸偶……而塔可儿一想到自己曾经差点变成这副模样便害怕地哭了出来。 凯特西灵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座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决定要到祭祀场去调查看看，但他的这个决定却引来两个女人的强烈反对，在经历过一番辩论之后才终于说服她们，只不过条件是他得带上两人一起行动。 为此凯特西灵花了点时间，帮皓莉耶德丝做了一件宽大的风帽斗篷，好让她的羽毛和头发不会看上去那么明显。 在正式登山以前，凯特西灵决定先到城镇遗迹裡晃晃。 「果然有。」 他猜测自制教派的人撤离以前，应该不至于会没有能力放倒几个尸偶，很快他就在一间房子裡看到被长矛钉死在牆上的尸偶骑士，在察觉到有人类接近之后那尸偶骑士便忽然开始抽搐，不断挣扎着想要杀人。 凯特西灵把尸偶骑士的脑袋给砍下来，一掀开头盔的面罩发现和之前的那位一样都是小孩的头，只不过这一位塔可儿并不认识。 「真的要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平时皓莉耶德丝对凯特西灵的命令不会有第二句话，但这颗被绳子捆住还能动的头颅让她感到非常反胃，一想到要把这东西绑在腰带上就更让人不舒服了。 「这可是你的好团长，梅斯先生教过我的诀窍，我上次就是用这种方式躲掉尸偶的追杀，虽然噁心但是有效。」 「那好吧。」 心裡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既然这样做比较安全，她还是乖乖把那颗头绑在腰带上。 在城镇遗迹内找到了好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离开的尸偶骑士，发现这些尸偶骑士都穿着一样的装备，从那些还能辨识出的部位得出这些铠甲很可能是量产出来的，而且他们的身体都是成人但头颅却是小孩，无一例外。 凯特西灵自己也带了一颗头颅在身上，他并没有让塔可儿带上头颅，因为刚才测试过后发现尸偶骑士没办法发现隐形状态下的塔可儿，考虑到她身上携带东西可能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便让她维持原样。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们才开始动身往祭祀场的方向前进。 通往山顶的路非常崎岖难走，而且一路上都能看到已经死了好几天的自制教派成员的尸体，以防万一凯特西灵都会特别停下脚步去检查，但是这些尸体都没有被尸偶花感染的迹象，再次证实了尸偶骑士只是为了杀人而行动的推测。 这一切都不符合尸偶花的习性，凯特西灵基本已经认定这是人为造成的结果，这座岛上一定有用来量产尸偶骑士的设施。 皓莉耶德丝忽然拉住正在带路的塔可儿，她举起手示意走在最后方的凯特西灵停下脚步并提高警觉。 一位尸偶骑士摇摇晃晃地从森林裡走出，步履蹒跚地顺着这条道路开始往山顶走，而正如凯特西灵所说的那样，这位尸偶骑士根本就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三人，本来他们是希望跟在这傢伙身后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但这尸偶骑士走路的速度实在太慢，照这个脚程跟下去他们就算走到明天同一时间也没办法抵达能休息的地方。 所以在凯特西灵允许之后，皓莉耶德丝马上伸展机械鹰爪一蹬，那强悍而结实的腿力一脚就把尸偶骑士的腿给踢断，用鹰爪几乎破坏掉这傢伙全身的关节之后，一脚将它踢到森林的深处去。 「皓莉耶德丝好厉害喔……」塔可儿蹲下来抚摸着那双凶猛的机械鹰爪，那些紧密连动的机械零件让她非常着迷。 「谢谢！不过，这双腿其实很吞易吓到人。」 「才不会，我觉得它好美！」塔可儿真诚的赞美让皓莉耶德丝有些难为情，因此她脸上很难得浮现出羞红，而且居然是因为同性的一句称赞。 「真的，我也这么觉得。」凯特西灵也表达认同，却换来皓莉耶德丝一瞪。 在塔可儿的带领下，在夕阳即将消失的那一刻终于找到圣蛇礼拜堂，找到这栋建筑就意味着距离祭祀场已经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 轻轻推开那半掩着的大门，自踏入这栋建筑的那一刻开始，凯特西灵就注意到这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他猜测大概是那些自制教派的敌人所为，三人翻遍了整个礼拜堂都没有发现敌人和尸偶这才松了一口气。 礼拜堂的大厅内一样放了一尊桑普的神像，奇怪的是这尊神像并不是像之前看到的那样人身蛇尾，这尊桑普神像看上去好手好脚就像普通人类，只不过她看起来就像是被挂在某种刑具上，脑袋低垂着看上去非常憔悴。 凋像前方有个供奉桌，从上面的摆设看来这裡似乎曾经供奉着什么。 凯特西灵把尸偶的脑袋挂在门边，走一整天山路他们也累了，于是三人在简单用过晚餐之后便各自找地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