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生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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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尖锐的银针扎破指尖,你扔下手里的布匹,用帕子擦干指尖的血。看着布匹上弯弯绕绕的针脚,你长叹一口气。 阿蝉从房顶跳下来,说:“楼主,我来吧。” 你惊喜地抬头:“你会绣云锦?” 阿蝉摇头:“不会,但我不怕疼。” 你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无法拒绝,又无法接受。 “我自己慢慢琢磨吧,布料现在还没拼好,为什么就是绣歪呢。”你将鸦青色布料重新抓到手里。 “楼主要什么样的,我去给你买。”阿蝉说。 “不行,傅融又会唠叨的,他第一喜欢省钱,第二喜欢别人为他省钱。”你伸出两根手指,“更何况是他的生日。” 傅融要过生日了,还有一个周。你思来想去总想不到送什么好,派阿蝉隐晦地打听,得到的结果是他本人似乎对生日并不在乎。 既为了低调又为了省钱,你翻出上个月知县送来的绵绸,里面订上一层麂皮绒,为他裁制一件披风。 里子好缝,歪歪扭扭也看不到,但拼接布料和缝制花纹可让你犯了难。你根本不会绣,扎到手指上的次数都比扎到布料的次数多。 阿蝉实在担忧,便提议:“楼主,不如我取来盔甲,你佩在手上。” 你突然灵机一动:“你去把鲁肃请来,他说不定会。悄悄的,别让傅融发现了。” 阿蝉领命,从窗口跳出,不一会鲁肃就被从偏门带进来,你向他问好:“你来啦。”他回答:“原本在烹茶,殿下的人从窗户跳进来吓了我一跳。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 你冲他挥挥手,叫他凑近,你将手里的东西给他看:“你会绣衣裳吗?” 他呆滞了一秒,连忙摆手:“我不会啊。”你托住下巴继续苦恼:“我以为你会为了成亲练就十八般武艺,没想到也不会。” 他又呆滞了,许久,他说:“呜呜呜呜,我可以学。” “你先在这待着,”你示意他先别哭,“阿蝉,去把……文丑带来。” 这次阿蝉去的久,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阿蝉,文丑和颜良。 你点头示意,问颜良:“你怎么也来了?” 文丑先一步说话:“殿下的侍女一进来就要把我打晕拖走,说你有要事让我一定要过来,颜良不放心,当然一同过来了。” 颜良点头,阿蝉点头。 “行吧,”你唤两人过来,“你俩会不会绣衣裳?” “你不是绣衣楼楼主吗?”文丑掩唇嘲笑,“绣衣楼不会绣衣吗?” 颜良摇头:“抱歉殿下楼主,我从没做过这个,文丑也没学过。楼主为何不找绣娘?” 鲁肃在旁边哭唧唧:“那我这是没办法学了?” 你示意几个人先安静,大手一挥:“阿蝉!把郭嘉带来,他整日和女孩混一起,说不定会。” 阿蝉又走了,剩你们四个在房中安静坐着。 郭嘉被带过来了,但……看着十分狼狈。你将他扶起来,问阿蝉:“你带他来时他在做什么?” 阿蝉回答:“在和一个紫色头发的瘸子打架。” 你问:“你该不会强行把他带过来了吧,从瘸子那?” 阿蝉点头:“是。” 你问:“瘸子呢?” 郭嘉声音沙哑:“文和被她踹倒,好半天没爬起来。” 文丑低笑出声,鲁肃担忧地看着郭嘉。 你将他扶起,替他端来热茶,问:“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会不会绣……” “砰。”窗户被踹开,一抹紫色的身影跳入房间。 阿蝉立马护到你身前,颜良挡在文丑面前,鲁肃缩在你身后。你示意他们别怕,问贾诩:“你怎的过来了?” 他看见郭嘉,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回答:“来看看奉孝是不是被杀了。” 你只能也请他坐下:“先喝口茶,我是想请他来问问会不会绣衣裳。” 贾诩冷笑:“问他不如问你绣衣楼那只狗。” 郭嘉笑着饮茶:“瘸子终于爬起来了,下回被踹倒了就在那睡一觉得了呀。” 颜良给文丑端着糕点,文丑和鲁肃一边吃一边看俩人吵嘴, 阿蝉随时准备再踹俩人一脚。 见俩人又要拔剑,你怒吼:“都闭嘴!” 房中霎时安静下来,此时门被敲响,袁基的声音传来:“殿下,你要的金线我送来了。” 你急忙结结巴巴回答他:“等……稍等。”你夺过文丑嘴里的糕点,手臂挥动:“快快,你们快藏起来!” 贾诩冷哼:“凭什……” 你使个眼神,阿蝉一脚把他踹倒,塞入衣柜。郭嘉乐得见贾诩挨揍,笑眯眯也钻进衣柜。鲁肃躲到帘子后,文丑和颜良则是藏到塌底。 “你你你也……”你推了把阿蝉,阿蝉利索地躲到桌底。 你整理下衣服推开门,却见到了两个人的身影,袁基和傅融。 你表情僵住,袁基向你行礼,傅融双手抱胸看着你。你僵硬回礼,迎着俩人进了房中,袁基放下金线,问:“刚刚来时闻殿下在与人说话,为何现在不见旁人?” 你尴尬地笑笑:“刚刚在和心纸君说话。” 袁基微笑点头,傅融则是冷冰冰盯着你。 又尴尬地坐了一会,终于将袁基送走,你长舒一口气,但身后传来傅融的声音让你全身汗毛倒立:“心纸君?和谁的心纸君?” 你挠着头转身,呃呃啊啊一会,回答:“和……阿蝉的。”说完还冲他笑了下。 傅融不说话,静静地盯了你一会,什么都没说,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等你完全放松,房中突然传来巨响。先是衣柜门被踹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打斗。 妈的,又打起来了。 你挡在门口:“不能进!” 傅融一句话没说,他一把将你扯到一边,踹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打得不可开交的郭嘉和贾诩,俩人将凳子都踢飞,床榻底下是文丑看戏的脑袋,颜良在一边护着他怕误伤,鲁肃吃点心吃得口渴,又怕被发现,只好蹲在地上伸长手臂够桌子上的茶杯,阿蝉贴心地给他添上茶水。 “…………” 你转头看向傅融:“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融微笑。 听后来在绣衣楼的密探说,那天楼主房间的窗户飞出好几个身影,傅副官送袁太仆出来之后心情特别不好,连楼里的花盆都挨了两脚。 没办法,没有个靠得住的。你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处理完事务就钻入房间刺绣,三日下来终于将衣料拼起来,但手指也被扎得不像样。 你问过阿蝉,阿蝉说:“除了有点歪歪扭扭不像衣服,还挺好看的。” 备受鼓舞,你捻起金线绣花纹。拆拆缝缝,公务都被你搁置,文书快要顶到天花板,终于在他生辰的前一天夜里,你将所有的花纹都绣完。 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有点歪,有点乱,其他的还挺好的。 你将披风收起来藏到褥子底下,沉沉睡过去。或许是接连几天实在过于cao劳,你一觉睡醒竟已经下午。你叫来阿蝉询问傅融的去向,她回答:“傅副官昨日就去了琅琊,现在还没回。要把他抓来吗?” “这样啊。”你看着外面洒满金光的庭院,灰尘在光中悄声起伏,你摇头,“不用了,你出去吧。” 你收拾好房间,坐在书案前拿过文书处理,一行行枯燥的文字钻入你的脑中,外面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房间失去光芒。你的身影静静坐在案前,直到伍丹进来为你点上灯,你才抬起头。 “楼主,你不用晚膳吗?”伍丹担忧地问。 “不了。”你摇头,“这几日攒了许多事务。” “楼主是在担心傅副官吗?”伍丹贴心地为你披上衣裳,“傅副官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让我们照顾好楼主。” 你微笑点头:“午膳吃得多了,撑得厉害。” “好吧。”她站起身,“那楼主早些歇息。” 房门被关上,屋内重新沉入死寂,你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埋入杂乱的事务。 换过三次蜡烛,竟到了子时,连阿蝉也多次催促你休息。你只好起身,将蜡烛吹灭两支,准备换上寝衣休息。 不知怎的,你换衣裳前,又瞧了一眼窗户。窗外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到点点繁星微弱。 换好寝衣吹灭灯火,房中也变得像外面一样漆黑。你摸到褥子底下的外袍,不知怎的生气起来,小声骂道:“还真当自己是亡命徒了。” “本王以后要扣光你的薪水。” “什么生辰,以后再也……” “大晚上的,嘟囔什么呢?”房中传来明朗清脆的少年声,在寂静的寝室中无比清晰。 你腾地起身,结果白天坐的太久,腿突然抽筋,房中回荡着你的哀嚎:“啊啊啊啊,疼疼疼……” 傅融灯都来不及点,摸着黑坐到你身旁,掀开你的被褥给你按摩抽筋的小腿。 他的手指很凉,是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的。你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从好久之前就派密探来打听我的生辰,我哪敢耽搁,办完事情就匆匆往回赶,没想到一进来先挨了一顿骂。”他的声音颇为无奈,手上的力道却不快不缓。 月色从窗外洒进来,你看不清他的紫瞳,只能看到他眼中饱含的点点月色。 你笑:“没骂你。” 他手下用力:“是么?” 你嗷嗷痛呼,他才松了力道。 你从褥子低下摸出披风,塞到他的手里:“傅融,生辰快乐。” 他低下头,同手来回抚摸披风,用指腹勾勒上面的针脚,然后低笑出声,声音拉长:“这是哪家绣坊,是不是不想做了,绣得像小蚂蚁爬。” 房中昏暗,你们看不清彼此,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你瞪他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他又噗嗤笑出声:“算了,我那正好缺个披风,来得还正是时候。” 你借着月色遮掩偷笑,没看到他微红的耳垂,眼中的波涛。 “很晚了,休息吧。”他为你盖好被子,手轻拍你的身体。 你看着他:“你还要出去吗?” “回来了再走算什么事。”他用手掌强行抚上你的眼睛,“快睡,醒了还得处理你的事情,文书快顶到天花板了。” 你嘿嘿一笑,在他的轻拍中睡着。 第二天早上,你醒来发现有些不对劲,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藏蓝色的发丝绕在床褥之间,鼻尖是好闻的朱栾香。 外面传来鸟鸣,晨光从外头撒到围帐上,你望着他沉睡的脸,思考着这么漂亮的嘴这么会说出那么抠门的话。 “醒了不赶紧起来忙,偷看个没完了。”正看的出神,嘴巴突然动了,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我我我我,我梦游。”你胡乱地将他推开,红着脸翻身起来穿衣服。 他却突然勾着你的手指,问:“既是梦游的话,那只是看?” 外面鸣鸟啁啾,集市小贩的吆喝声掺在晨光一同洒进来,你紧闭眼睛,唇齿都是醉人的朱栾清香,魂都被吸了走去。 “梦游完了,快起来吧。”他给你把发丝拨到耳后,你脑袋一团浆糊,点点头。 绣衣楼重新恢复平静,期间鲁肃又来拜访过绣衣楼多次,吵嚷着要学刺绣。 所以你干脆在绣坊找了个工位给他塞了去。 许多日后,傅融去拜访维州青县。用膳时,官员对傅融打趣:“傅副官怎的穿了件这样的披风,看着不似我们这的服装。” 他看了看扭曲的针脚,只是笑着答:“内人顽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