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腐烂到根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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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人渣，人渣，一个一个一个他妈的，都是人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种人渣，我受够了。陨石也好，病毒也好，外星人也好，赶紧毁灭这个世界吧。” 少年名叫蓝渊水，他正在游戏厅内对着街机大骂道，一边骂一边用他那高超的技巧击败电脑人物。像他这样来游戏厅发泄情绪的人并不在少数，加上吵杂的机器噪音基本没人在意周围人说了什么，即便听到内容，不出几秒也会忘掉。 有人看蓝渊水玩得挺好，就走过来问了一句： “可以对战吗？” 蓝渊水抬头看了看，对方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也挺壮的。衣服整洁，皮肤白净，也不像混混，更像是翘课来打游戏的大学生。 “当然。”蓝渊水说道。 他在打的游戏叫《街头霸王》，与人对战才是游戏真正的核心，自然不会轻易拒绝送上门的“沙包”。 一个下午打下来，他的对手换了十几个，而他一把都没输过，慢慢也引来了一些人围观。 “去死，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拜倒在本大爷的奇技yin巧之下吧！” 对手的血条很快就见底了，只要再出一招……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孩穿过围观群众，轻轻拍了一下蓝渊水的肩膀。 “果然在这，你小子又翘课是吧？” 女孩名叫龙晓露，是蓝渊水的青梅竹马，两人同龄。他们从幼儿园相识，至今已有十多年。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蓝渊水额头直冒冷汗，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就在他分心的这个瞬间，对手直接搓出大招将他击杀。 随着音箱传来一声惨叫，蓝渊水控制的角色已经倒在了地上，屏幕上闪烁着“KO”的字样。他输了，与此同时，周围的人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蓝渊水的愤怒涌上心头，他一把抓住对手的衣领，并用力将对方提溜起来。 “你他妈玩不起是不是！在这种时候搞偷袭？” “什……什么？” 对手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拳头打了过来，目标是……蓝渊水！而出手的人正是他的青梅竹马——龙晓露。 这记重拳最终落在蓝渊水的脸上，强劲的力量瞬间让他失去平衡，连同被他提溜起来的对手一起倒飞了出去。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龙晓露冲着蓝渊水吼道。 虽然蓝渊水是把对手提了起来，但他根本没想着进一步动粗。然而面对龙晓露这恶人先告状一般的怒吼时，他第一反应不是讲道理，而是逃！ “真是好大的胆，竟然敢放我飞机，给我咬紧牙关！” 蓝渊水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街机、椅子以及人，他根本无路可逃，面对龙晓露的步步紧逼，他当机立断选择跪下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蓝渊水对她为何愤怒是一无所知，以及她口中的‘放飞机’也是毫无印象。不过龙晓露有个优点，那就是只要向她道歉，她就绝对不会追击。 龙晓露温柔地朝蓝渊水伸出手，蓝渊水握住她的手之后，她稍稍一用力就把蓝渊水从地上拉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蓝渊水连连安抚道，“为什么又生气，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上周！上周说好的，这周五晚上下课后一起去看电影的！说好在校门口汇合的！” 蓝渊水慌忙地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一看：2014年3月21日 17:49 星期五。 “你这个没头没脑的筋rou笨蛋。唉！算了，不说也罢，六点十分的场，咱们快走吧。” 他们两个就这样离开了游戏厅，朝数百米外位于购物中心里面的电影院走去。 目睹整个过程的路人们是懵的，那个跟蓝渊水对战的人，只是受到一点波及就倒地不起彻底失去意识了。而蓝渊水结结实实挨上一拳，飞出几米后重重摔在地上，竟像个没事人一样起来，还跟施暴一方一起去看电影了…… 之后，游戏厅的传说又多了一个。 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却毫不在意，他们来到了电影院，龙晓露拿出手机熟练地兑着票，蓝渊水却像尿憋不住一样扭捏起来。 龙晓露拿到票之后，看到他这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心中也不由得多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票呢？”龙晓露问道。 “还没买……” “那你去买啊，都快开场了。” 听到这话的蓝渊水依旧无动于衷。 “你该不会是在游戏厅把钱花光了吧？啊？” 蓝渊水点了点头。 龙晓露握紧双拳，愤怒说道： “真是不敢相信，明明是我陪你看你最喜欢的机甲题材电影。要我到处找你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还得给你买票？” “对不起！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下周，下周我请你吃烧烤，说到做到！” 龙晓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咬牙就去售票口买了张现场票，比网上买的预售票贵了整整五块钱！ “真的，真的，说好了，下周请我吃烧烤。” “一定！一定！感谢晓露大人，真是温柔体贴，大爱无量。”蓝渊水说道，“不过，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什么？” “你整天唉声叹气的，幸福会溜走的哦。” “你以为谁的问题！谁的！” 每次龙晓露摆出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表情，背后的原因十有八九都是跟蓝渊水有关。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调皮又没人管，到哪都是一个麻烦。 两人过了检票口，进到放映厅，看到里面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就随便找个两个位子坐下了。 此时距离放映开始还有几分钟，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龙晓露搭话，她问道： “今天又是因为什么翘课？” “体育……”蓝渊水突然停顿，思考片刻后说道，“算了吧，今天的事不太适合说。” “有什么尽管说嘛，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这不是外不外人的问题，只是这些事不应该跟女孩子说……” 龙晓露一愣，没想到蓝渊水还把自己当作女孩子看到，她也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害羞了一瞬，过后，她又认真的说道： “我的性格你也知道的，说吧，不说今晚我都睡不着觉。” 既然都这么说了，蓝渊水也不好意思继续瞒下去，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说道： “今天遇到了人渣，三个……不对，一个……也不对，应该是一群。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简单的热身过后老师就让我们自由活动了。我在热身运动时发现自己衣服穿反了，不只是正反面，就连里表面也反了。” “噗……哈哈哈哈，不亏是你。” “别笑！真的，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别笑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厕所。因为当时离教学楼比较远，离废弃的老教学楼又比较近，想着反正只是换个衣服，就往老教学楼的厕所走去。” “只是脱下衣服再穿上的话，在cao场上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打篮球的那群男生不是整天都这样吗？” “闭嘴！我又不是他们。进到厕所之后，我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明明是男厕，却有女孩子的呻吟声。” “啊？” “一开始我没在意，毕竟每一个厕所都是单独隔间，说不定有人躲在里面看小黄片也说不定。我也选了一个隔间推开门准备进去，但刚推开一点点就碰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有人，里面的人还说道‘去去去，这里有人’。” “那边的厕所没有锁吗？” “没有。我见有人，说了声抱歉就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透过门缝看到了散落的女生校服。我揉了揉眼以为是看错，准备再确认一下，然而里面的人已经把门掩上了。掩上就掩上吧，反正也没多少兴趣。不一会，我找到了一个没人的隔间，进去之后把门掩上就开始脱衣服。衣服脱到一半，隔壁隔间的人突然拍了一下墙，然后……” 蓝渊水停住了，他实在不想往下说。 “继续。”龙晓露淡淡说道。 “我发现，原来刚进厕所时听到的呻吟声不是错觉。隔壁的两人好像来到关键点一样，疯狂冲击着，女方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墙后的画面我好像能看得一清二楚一样。” “他们也是学生吗？这种事……” 龙晓露有点不敢相信。 “大概率，是。 而且，其他隔间的人听到之后，也开始放开喉咙了，一时之间我好像来到异世界一样。” “真惨……” “我赶紧穿起衣服就往外走。” 说到这，好像告一段落了一样，电影也开始放映了。龙晓露稍微思索了一下，这些事确实不应该过多讨论。 “这就是你说的，今天遇到的一群人渣？” 蓝渊水没有回应，他试图通过沉默来回避提问。他正常回答还好，他一沉默龙晓露就发现不对劲了。根本没心思管那大荧幕上放映的电影，她把手伸过来摇了摇蓝渊水。 “你倒是说啊！” 蓝渊水犹豫再三也不肯说，但龙晓露不死心，一直重复的问，过了几分钟电影片头都放完了，他才缓缓说道： “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往这边走来。他们的样子十分古怪，首先是每个人离得都特别近，其次是三个男的把女的夹在中间，非常不自然。” “强迫？” 蓝渊水摇了摇头，说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随后他们几个都露出了非常猥琐的表情。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也看得更清楚了，他们三个男的手时不时伸到女的身上摸索。” “那还真是……” “我走到他们几人面前停下，他们也停下了脚步，但手部动作却更加放肆了。他们还朝我说了一声‘干嘛？’，我没理他们。我看着那女的，那女的也看着我，僵持了有一会。这时那几个男的已经摸到了女的胸部，那女的只是低着头。摇了摇头，说实话，那女的动作幅度很小，现在回想起来很有可能不是摇头。” “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出手把那三个男的打了，不到五秒秒钟，三人就全趴地上了。” “果然。” “当我想继续打他们的时候，那女的把我叫住了，叫我不要再打了。我当然没理她，趴在地上的三人每个都被我踹了几脚。那女的见我没理她，她急了，她走过来拉住我。” “嗯……虽然很有你的风格，但下手还是留点分寸吧……我听着都觉得有点过分。” “我问那女的：‘他们是不是欺负你’，那女的猛摇头，随后对我说：‘他们没欺负我，他们三个都是我朋友，你别欺负他们了’。原来，他们都是女的叫来的。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女厕所。” “四个人都进了女厕所？” “四个人都进了女厕所。不一会我就听到了那女的呻吟声……” “够了。”龙晓露打断道，“看……看电影吧。”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蓝渊水说道： “这个世界真是懒到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