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
“小白，早上好哦。” 清晨的阳光下，一只胖嘟嘟的小白猫躺在水泥地上，看到来人，豪无防备的露出了肚皮，对方摸了摸它的下巴，小猫舔了舔爪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吵死了！” 楼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随之而应的，还有玻璃瓶砸在地上的声音，许橙像是早就习惯了，提前把小白抱到了怀里，捂住它的耳朵，没有听到动静的小白蹭了蹭许橙的手。 “小姑娘，这朵花送给你了。” 许橙认识来人，是住在隔壁楼的一位老奶奶，老伴早就不在了，平时子女也不过来，她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楼下，看着远处，像是在等人。 附近的人都知道许橙的情况，大都不怎么待见她，也只有这位患了阿兹海默症的老奶奶不清醒的时候对她表现出些许善意。 许橙本想拒绝，但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个女孩的身影，于是收下了那支花，是新摘的薰衣草，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许橙从包里拿出一张没做的全新的试卷，把花包好，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又把奶奶送回了家，才往学校走。 “阿姨做的蛋挞真好吃，谢谢你了。” 孙淼淼跟房子安嘴里吃着沈初宁带过来的蛋挞，三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就在昨天，其中两人还当着沈初宁的面欺负她的同桌。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里，只见许橙右手打着石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朝他们走来。 她刚刚洗过头，半干的刘海有气无力耷拉在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沈初宁觉得，今天的许橙虽然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总感觉，哪里有了一些自己说不出来的细微的变化。 “麻烦让一下。” 依旧是昨天那句话，沈初宁闻到了许橙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身上的校服也换过了，干干净净的，让人无法把昨天那个狼狈的身影跟现在的许橙联系到一起。 可房子安不会这么想，见许橙走过来，他直接把桌子上带来的咖啡泼在了许橙白净的T恤上，瞬间染上了一大片污渍，房子安在心里偷笑，嘴里却说出了相反的话。 “我靠，你几把走路不长眼睛啊，喝体液喝多了吧，老子几十块一杯的咖啡，你赔得起吗？” 沈初宁过去的十几年里，很少听到这种污秽的词汇，然而房子安却不以为然，继续喋喋不休，咖啡是一直放在保温杯里的，guntang的开水就那样泼在了许橙背上，肯定会被烫伤的，但许橙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用左手笨拙的想要擦拭后背，但却怎么也够不到那块位置，沈初宁见状，一把夺过纸巾，轻轻在许橙背后擦拭。生怕把她弄疼了。 “我就说你多管闲事吧，像她这种皮糙rou厚的人，烫一百回都不会有事。” 似乎每次一涉及到许橙，孙淼淼就又变回了昨天刁难她的那副刻薄的样子，跟刚才笑着和沈初宁聊天的判若两人，三人一边吃蛋挞一边聊家常的场景，俨然只是一种假象。 “喂，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赔我的咖啡。” 房子安并不打算放过许橙，站起身狠狠地推了许橙一把。 “我没钱，你说怎么办吧。”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房子安眼珠子一转，心里产生一个邪恶的想法。 “你说没钱也行，那就用你最擅长的方式，给我口吧。” 听到这话，震惊的不只是沈初宁一个人，还有房子安身旁，他的正牌女友，孙淼淼。 “不行，我不同意。” 虽然两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但也仅限于接吻牵手拥抱，从没发展到床上那步，而且教训许橙的方式明明有那么多种，现在房子安竟然要让孙淼淼最讨厌的人给他口，她当然不同意了。 “乖，我的好宝贝儿，我这样，也只是为了积攒经验，好在我们的第一次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嘛。” 房子安弯下腰，把闹脾气的孙淼淼一把揽进怀里，亲了她一口，安抚了几下。随后便出了教室，许橙也识趣地跟在他身后。 沈初宁很想拦住许橙，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是既然沈希今天专门做了蛋挞让她带到学校跟同学打好关系，如果自己出去了，很可能以后就跟他们杠上了，沈希如果知道，又不知道会怎么做了，一堆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口，沈初宁只能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心里干着急。 楼梯道昏暗的杂物间里，男人坐在废弃的桌子上，身下是跪着的女生，现在是上学时间，楼梯间人来人往，说笑声不间断，没有人会想到，此时此刻，正有两个人，在杂物间里苟且。 房子安的尺寸很大，许橙刚刚好能吃下，中间被房子安感觉到她想退缩，于是头上的力度更重了几分，脸上也挨了几耳光。 “装什么纯呢，给老子全部吃进去。” 跪了太久，许橙的膝盖已经被磨破了，腿上的伤口也因为动作太大裂开了，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校服裤子。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男人口中的一声闷哼，紧接着，一股浓稠的液体顺着嗓子眼滑了进去，房子安才放开许橙。 许橙直到第一节课上了一半才慢悠悠回到教室，英语老师让她站到下课，里面的白色体恤脏了，外套被许橙系在腰上，沈初宁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许橙大腿那块血迹，于是连忙抽了一大把纸巾递给许橙，许橙虚弱的点点头，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但还是对沈初宁挤出了一点笑容，让她放心。 后排的孙淼淼已经快要坐不住了，本来就不乐意，现在看到许橙这副模样，心里冒起万丈怒火，心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沈初宁去找英语老师问回家的任务了，许橙问被孙淼淼一行人堵住了去路。 “站住，我的钱包不见了，我怀疑是你偷的，我要搜你的包。” 如果是在以前，许橙会直接把包交出来让她们查个够，可今天不行，如果被她们发现那支薰衣草，肯定会被撕碎了扔掉的，于是许橙头一次，没有主动把包交出去，而是紧紧抱在怀里。 “你他妈的找死啊！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孙淼淼见到许橙竟然敢不挺她的命令，啥时间火冒三丈。直接揪住许橙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旁边几个女生直接把许橙按在原地，几个人轮流扇她耳光，孙淼淼则夺过那个帆布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里面的确没有她所说的钱包，除了几张空白试卷，一支笔，还有就是，那支被许橙包好的薰衣草。 见许橙一直盯着那支花，孙淼淼冷笑一声，直接踩了上去。 沈初宁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孙淼淼看见她。也没有解释，拿起剪刀把许橙的试卷和破旧的帆布包剪成了碎片，笔直接掰成了两半扔进垃圾桶，朝许橙肩膀狠狠踹了一脚，才带着人离开。 沈初宁这才敢靠近许橙，看着满地狼藉，沈初宁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先把许橙扶着坐下，然后处理地上的东西，那抹紫色格外显眼，于是沈初宁先捡起了那支薰衣草，然而这一动作却像是触碰了某个开关，许橙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眼泪喷涌而出，跑出了教室。 沈初宁追出去的时候，许橙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她只好先返回教室，把碎片收到塑料袋里，放进自己抽屉，然后又用卫生纸，把没被踩烂的花苞捡起来包好，放进了自己兜里。 晚上，沈初宁写完作业，听到沈希去洗澡的动静，确认她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后，从抽屉拿出自己珍藏的笔记本，把花瓣摘下来夹在了里面，做完这一切，沈希刚好洗完澡，打开门检查的时候，沈初宁已经在写自己买的教辅资料了，于是满意的关上门，沈初宁这才松了口气。 把花做成标本再还给她，她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