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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彻底不回去了?”赵瑞淡淡坐在石桌前,让谢吉祥也陪他坐下:“先住些时候,待你以后搬走了,我便也搬走。”这话若是细细听来,只有一个意思。我住在这里是为陪你。谢吉祥圆润的小脸又忍不住泛起红晕来。“那我若住一辈子呢?”谢吉祥低声问。赵瑞轻声笑了笑。那笑声如同一缕清风,吹走了谢吉祥身上所有的烦躁:“那我也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谢吉祥一下子不吭声了。赵瑞淡然地煮水,泡茶,然后把琉璃茶盏推到谢吉祥面前:“菊花枸杞茶,清肝明目,且喝喝看。”一碗茶喝下去,谢吉祥这才不那么羞赧。“近来还忙?”谢吉祥问。最近没有案子,但赵瑞也很少去青梅巷,便是去了也不过是送些吃食,匆匆说几句便要走。赵瑞听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沉,他抬头对赵和泽道:“和泽,你陪着婶娘回去做午饭,简单侍弄些便是了。”两人有话要讲,赵和泽跟何嫚娘便立即退了下去。赵瑞沉思片刻,又安静喝了两杯茶,这才道:“吉祥,你是否知道伯父最后办的那个案子,究竟是什么?”谢吉祥微微一愣,她一直以为赵瑞在彻查燕京以前的封尘旧案,未曾想竟是关于自家的案子。事发是在两年前,也是这么一个炎热的六月,谢吉祥记得当时燕京似乎死了两个年轻的书生,因其身份特殊,闹得很大。两年前偏巧有科举,虽然殿试在春日三月就已经结束,但部分落榜的举人还滞留燕京一带,不是为博闻强识,便是等着寻一个官身,所以那时候的燕京还是很热闹。两年前,谢吉祥十六七岁。她当时是燕京人人羡慕的闺秀。作为家中的独女,她已经跟着母亲管家,也会陪父亲商讨一些已经判过的案子,闲来的时候会有闺蜜一起出门踏青,偶尔哥哥从书院回来,也会陪着她满燕京玩。更不用说,她还有个权势滔天的青梅竹马。在谢吉祥十七岁之前的人生里,一切都是顺遂的,她从来不知道心烦两个字到底是何意。直到那个闷热的午后,本应该在衙门里当差的父亲突然回了家。谢吉祥当时在书房里读书,听到父亲急匆匆的脚步,也有些诧异,便迎了上去:“爹,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但是面色苍白的谢渊亭,却难得没有理她。他似乎都没有听到女儿的说话声,只闷头冲进书房里,在一堆旧日的书稿里翻找。谢吉祥有些不知所措。她思考片刻,先让丫鬟去禀告母亲,然后便小心翼翼回到父亲身边,低头问他:“爹,到底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女儿帮你一起找吧。”谢渊亭依旧没有理她。这个时候,谢吉祥才略有些惊慌。她父亲从来都是风光霁月,淡然优雅的,从来没这般癫狂而痴迷。不,那或许不是痴迷。谢吉祥对赵瑞道:“我当时以为,他是查到了什么疑难的案子,后来才发现,我猜错了。”“两年前,当时在燕京有两个年轻的书生,被发现死在了琉璃庄后面。我记得天宝二十一年的夏日也是雨水涟涟,因雨水太多,山洪冲垮了种在天南山上的成片桃树,导致山脚下的琉璃庄后面被砸得乱七八糟。”说是书生,其实应该说是举人,年纪轻轻就能考中举人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在殿试落榜之后,此二人也没有随大流回乡,反而留在燕京的琉璃庄附近,想要找机会在知行书院旁听。他们的学识够了,耐心也够,只是见识不够罢了。知行书院就在琉璃庄里,这边算是燕京东郊最为富庶的庄园,因着知行书院和风景如画的琉璃庄,附近也越来越繁华,比南郊热闹许多。这两个举人本就是在燕京游学,如此无声无息消失在琉璃庄,若非那一场大雨,说不定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一场大雨冲毁了山崖,也冲出了支离破碎的残躯。谢吉祥叹了口气:“当时我父亲便发誓,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谢渊亭出身清原谢氏,并非钟鸣鼎食之家,却也是书香门第,是当地的豪门望族。谢渊亭自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文采出众,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他长大之后,二十岁便考取进士,成了天子门生。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娶得谢吉祥的母亲苏滢秀。谢吉祥的母亲苏滢秀是燕京人士,出身官宦世家,同赵瑞的母亲邬玉淑是闺阁好友,两人的情谊自小便结缔。如此一来,谢渊亭便也在燕京站稳了脚跟。谢吉祥很清楚,父亲同母亲绝非联姻一说,他们两个一见钟情,彼此相爱,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膝下也只有一子一女,却很满足。回忆到这里,谢吉祥心里越发难受。赵瑞看着谢吉祥渐渐沉默,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吉祥,你还有哥哥,有婶娘,也还有我。”他的手很大,也很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谢吉祥突然觉得眼底温热。自从家里出事后,她忙着照顾母亲,后来母亲病逝,她又担忧哥哥在路上会有危险,整个人忙乱了好久,都没有哭过。搬来青梅巷的小院子,她开始思念家人,担忧未来,那几个月的光景,其实也都是婶娘和赵瑞陪伴在身边。她能有今天,赵瑞是用过大力气的。谢吉祥不由抬起头来,眼含热泪看着赵瑞。赵瑞心头一哽,无数蚂蚁啃食着他的心房,让他清晰明白心疼两个字到底是何意。“吉祥,”赵瑞捏了捏她的手,“乖,莫哭,我们不说了。”赵瑞声音温柔,语气里满满都是安慰。但谢吉祥却摇了摇头,她低头飞快擦了擦眼睛:“不,还是要说的。”她仔细回忆一番,道:“其实那两个举人的死非常蹊跷,他们两个在燕京无亲无故,滞留在琉璃庄约有半年,按理说应当有人见过他们,但是除了会试和殿试,旁人都没怎么见过他们,直到两人死了,同场的举人才隐约想起有这两个人。”“因死者身份特殊,又是年轻才俊,我父亲很是忧心,一直在衙门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