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梦要有终

    屏幕上显示的是对方的好友申请。

    他的手机仿佛烫手，被他几番折腾险些掉进水盆里。

    他马上点了确认。

    他抱着腿蹲在地上，深夜水房的玻璃窗中反射过来的倒影里，他像一只蒸熟的螃蟹。

    左流观的头像出现在了他的列表里。

    头像是她侧影的照片，他来不及细看，新消息随即而来。

    [左流观]：我饿了，吃宵夜吗。

    方游还在宕机中不知道如何回复。对面的信息又来了。

    [左流观]：我在你学校门口。

    [方游]：那我马上出来。

    [左流观]：好，正门等你。

    方游的手比他的脑子动得还快，他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回复了什么，猛地站起来碰倒了隔壁的架子，一个空发胶瓶砸到了他的脚上。

    他顾不得脚痛，也顾不得床单，跑回了寝室。

    寝室几尊大佛都还没睡，也难得看好学生的方室友进进出出。

    方游迅速抓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拍了拍正在看视频的室友肩膀。

    室友：“啥事呀？太亮了？”

    方游：“我想出去，门口，怎么出去？”

    晚上宿舍大门锁着，方游知道他们有时候出去吃宵夜，以前也叫过他，但是他从来没去过。

    室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学生也要翻墙呀。”

    另一个室友听到动静也摘了耳机，一听甚至有些激动，锁着方游的脑袋。虽然方游平时不和他们一起玩，但饭也没少给他们带。玩不到一起去也是好兄弟。

    室友：“是不是有妹子？！要爬墙出去约会！”

    方游：“疼疼疼。”

    他第一次翻墙，不……　是翻窗户。他不太熟练的从一楼锁不上的窗户里翻了出来，窗框都被磨平了一些，可见是个多么常用的通道。

    方游还一起问了附近的夜宵点，室友和竹筒倒豆子一样讲了好多，说不过来了让他先出门，发信息给他。

    方游深夜走在了学校的路上，一开始是走，后来又仿佛插上了翅膀要飞起来。又担心自己呼吸急促放低了自己的速度。

    方游是从侧门出去的，这边晚上经常有学生进出，保安也时有时无。绕了一圈走到了正门口。

    他是第二次看到左流观。

    左流观刚睡醒就套了衣服出来了，五月底的深夜，还是有些冷的，但左流观只套了卫衣短裤就出了门，也是出来了才觉得腿有点冷。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左流观根本不熟悉这边。

    “等下。”方游打开手机，室友从夜里的大排档到深夜小酒馆如数家珍讲了一串。

    没料想他还在看的时候，左流观也凑过来一起看，左流观比他矮不少，靠过来时有淡淡的香味，像深夜的植物园，带着草木的清香。

    软软的，头发好像还没吹干，带着微微的水汽。方游直接僵硬在原地，手机都看不清了。

    左流观看他不动了，伸出手滑动屏幕，最后点了点一家好多人推荐的烧烤摊。

    方游回过神。“那去这家可以吗？就在学校后门那边。”

    “可以哦，什么都可以哦。”

    眼前笑颜的左流观和梦境中的人影逐渐重叠。甚至用着相似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