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相3 刀花
李相夷近日越发沉迷看话本,从前朝异志到坊间传闻,后来开始指定一些作者,单孤刀曾经起疑心草草扫过一眼,发现不少笔者是他少时回山上带给李相夷的,内心笑道李相夷果然孩子气,这大概是想把连载追完,便不再过问。 李相夷不喜宫人侍弄,无心槐的用处显然大大超出他的认知,李相夷没事尝试冲击三经运转扬州慢,或者写写画画一些东西。他最近读了一本小说,叫《莲花楼记》,作者署名万山一点悲秋客,很拗口的称呼,但是内容写的旁征博引,生动有趣,详实记录了楼主李莲花与好友方小宝,仆人阿飞三个人屡破江湖奇案的故事,实在逢合他的喜好。 李相夷本来权当消遣看的,只是里面的只言片语他在梦中好似有过些残存画面,一个凭空杜撰的剧情,可以逼真到那楼主后背伤疤几何,都同他一样吗?再来,万山一点,是为方,万里悲秋,百年多病;这起的也太过于草率,当朝太子化名写话本,与其说怕被人认出来,倒不如说怕他认不出来。他有心闯花宴制造机会,但是宫人耳目实在甚多,交换不了什么有效信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靠此方法可行。 借书传声的计划并没有实施太久,便暂时搁浅了。 李相夷怀孕了。 有些事情总是发生的猝不及防,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李相夷带着他的话本在院内晒太阳,再沏上一壶茶,摆上些时令糕点,一齐沐浴在日光下,茶水辅一入嘴,酸涩之意顺着喉管返上口中,当下就吐了起来,李相夷起初以为是贪凉吃坏了身子,不欲麻烦他人,未曾声张。直到晚上单孤刀回来,李相夷本打算替他宽衣解带,结果刚闻到他身上熏香,没忍住,吐了南胤至尊华服一身。 单孤刀飞快拿捏李相夷的腕子,脉象有些奇特,连夜召见太医,得到结论:滑若滚珠,恭贺陛下,贵人有喜了。 李相夷悄悄的隔衣摩挲了两下肚子,将将两月,小腹其实还很平坦,感受不到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却足够新奇,他本以为自己子嗣缘浅,如今却得知自己的身体里孕育了另一个生命,一个带着他和师兄血脉而生的羁绊,他的家人。 单孤刀大喜过望,重重赏了侍弄的人,大笔一挥让太医院专门排了个表,轮班看护李相夷。他可惜李莲花被他日日玩弄,肚子也不见响,哪里料到碧茶解后,李相夷的身子逐渐被调理起来,日日浇灌,胞宫竟然再次发育,怀上孩子,要不是李相夷拦着,他此刻已经是癫到想半夜传令礼部进攻商讨册封皇子事宜。 余下的时日帝后两人自是十分和谐,单孤刀甚至除却上朝,索性把御书房的职务也挪进李相夷寝宫之中处理。 是夜,他迷迷糊糊的被冷汗惊醒,单孤刀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询问怎么了,旁边的暖源太过于温热,李相夷朝单孤刀身上靠了靠,才呢喃的开口。 “师兄,我梦到你被杀死了,我……我前世说不定真这般找了你十年”也许觉得这话实在不吉利,李相夷皱眉不语,单孤刀着急忙慌的凑上去堵住了他唇,就着位置翻身欺压到李相夷身上,叼起脖颈旁的软rou狠戾吮吸,舌头顺着凸起的青筋舔弄,惹的李相夷退避无处。 单孤刀虽然在情事上惯爱粗暴对待,但李相夷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患得患失下渴求的安抚,是一片云期待另一片云的回应,一滴水汇入另一滴水的安心,他和单孤刀,灵魂与rou体,来时和归处的契合。 早在单孤刀凑近时李相夷下意识的蹙眉,这种状态下的单孤刀,像是一条沼泽之中阴暗的某种蛇类,撕开了平日诱哄的面皮,吐出腥冷的信子,骤然弹射出去,亮出森冷的利牙,让李相夷觉得下一秒就要被缠住身躯,咬开喉管。 明明是呼吸之间,却似有滔天恨意,唯有见血来平息…… 厚重和呼吸喷洒在肌肤,潮湿出一片冷腻。 他果断一个肘击打算让单孤刀清醒一下,也能借力起身跳下床,小剑神到底还是不能适应自己现在内力微弱的事实,这一下反倒被单孤刀趁势接下,化力把李相夷压回床上,就开始扯他衣服,好像不是身在皇宫,而是秦楼楚馆。 “单孤刀,你撒什么癔症?!” 清脆的一巴掌,纵然内力不济,李相夷练家子这一下,威力也不容小觑。 单孤刀口腔中立刻泛上一股铁锈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街头,他偷窃馒头被逮时,店家狠狠的山他,逼他下跪,骂他下贱,如今他黄袍加身,却依然逃不开这一巴掌,响亮的讥讽他这皇位来路不正,他依然是那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见李相夷居高临下的喘息。 李相夷气的眼角赤红,几分震怒,几分委屈,。他欢喜单孤刀不假,往常那些欢爱他当做情趣通通接纳,今日不分缘由的行为,就因为几句语焉不详的梦,他要承受这一场无妄折辱? 凭什么?凭什么?! 你既然有如此恨意,为什么要同我厮守十年?为什么从来不与我说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这对我不公平。 单孤刀的恨,对于尚年少的李相夷,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一样,李相夷突然,一点都不想寻找那些丢失的记忆了,他此刻的精神状态如一扇薄窗,触之可破,脆弱的很。 千言万语,到头来被顶出舌头的也只有一句,师哥。 单孤刀叹了口气,温柔的搂住他,一点一点的亲吻,小心翼翼的轻拍他颤抖的背,温热的唇舔过他湿润的睫羽,单孤刀几近缱绻的进入他,让李相夷随着他的进出渐渐调整呼吸,脖颈,肩头,甚至是指节,被他不厌其烦的烙下一朵又一朵红梅,以李相夷的肌肤为卷,复写加深他的印记。 李相夷贪恋这一份温柔,被弄的迷迷糊糊,刚才一连续的事情耗损心力,他现在被单孤刀服侍的思维都不甚连贯,却还是下意识的找准时机,吻住了单孤刀,他感受到嘴边凉凉的液体渗进唇缝,咸湿苦涩的味道涌进,又被舌头挑得两人同尝。 早就没有人在乎了,李相夷仰起脖子任单孤刀带着他攀上浪头,共赴极乐,一滴泪重重的滑落过他脸颊。 他有预感,也许自己真的杀死过了单孤刀。 呼气的间隙,单孤刀呢喃问他不分开好不好,又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李相夷选择性的听取,贴了贴他额头,像一只小兽,执拗的说不分开,全然不提什么错不错的事情。 单孤刀被气的要没脾气,这才是那个讨人厌的李相夷,永远固持己见,永远高高在上。他就着姿势把李相夷拎到镜前,小孩把尿一般的插入他的花xue,李相夷能看到镜子里xuerou的吞吐,带出来的热气把镜子都蒙上了一小片水雾,喷出来的水液淋了那些画本子一身,单孤刀随手扫开,那本夹杂在其中的《莲花楼记》也夹杂在其中被甩了出去。 单孤刀捡起那本书,上面沾着写水渍,被他毫不怜惜的轻拍在李相夷的脸上。 “孤倒是不知道,孤的皇后和太子早就暗通曲款,书信传情。” “相夷,你说啊,你向来能说会道,你说,孤就相信。” 单孤刀每说一句话,李相夷脸色就白一分,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找回记忆,但是那些破碎的线索让他理不清头绪,更无处谈起一份回答。 “……还是,你无话可说。” 单孤刀的玩味神态一收殆尽,终于被无声的沉默凌迟掉最后的耐心,他掐住李相夷的腰身,原先的衣衫半解被他一掌破除,把李相夷赤身裸体的压在镜子面前,拉开一条腿就顺着先前的润滑挤了进去,李相夷死死看着镜子里的咫尺面容,他恨单孤刀这场折辱,也恨自己无力自裁,腰窝处的那一尾纹身红艳似血泪烁烁。 “师弟,你这具身子被我这样对待也会有快感吗?相夷真是一个小婊子,勾引太子不够,下面那张嘴还紧紧咬着我不放。” 不、不是这样的。 李相夷脑子里面疼的像有什么东西翻滚。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抹色……是一尾红鱼,云隐山属楚地,多吴侬软语,相夷叫着叫着就变味音近小鱼,单孤刀归山时会从集市上带一些小鱼饰品,李相夷写信时往往图懒,署名便落笔一条简化的小鱼。 “给我们相夷纹上小鱼,以后就永远留在师哥身边好了。” 骗子……都是骗子,做不得数…… “我的这一身功力,多亏了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倾囊相授!”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心高气傲和目中无人!” “如今我大业已成,我要你跪在我的脚边俯首称臣!” 别念了,别念了!李相夷头疼欲裂,身处无尽虚幻,他又看到了那团污沼,看到了那个被束缚其中哭泣的人……他和自己有这一样的脸。 ……李莲花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去他的莲花处处开!李相夷只觉得酸楚的厉害,他有一个瞬间想提起李莲花的衣襟疯狂摇摆,质问他,你这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难不难受,憋不憋屈啊 他化气为剑,劈开那些不堪,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蹭了蹭李莲花,他好累,好恨,好委屈,好想睡一觉,他迟迟的听到那一句自豪的声音“我和师兄,如手足。” 陌生,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李相夷忍不住笑了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可笑的人,李相夷笑着笑着流下了泪水,被李莲花轻轻的拭去,他说,他知道,他都知道,李相夷终于闭起眼睛,缓缓的睡在李莲花怀里, 草木清香,让他想起来第一次下山说要和师兄匡正武林,锄强扶弱,两人骑着上好的马,踏过江南,春水初盛,轻蹄而过,草汁沾染,也是这般。 到头来是水月一场。 单孤刀还在打桩一样进出,次次都干到最深处,哪怕李相夷给予的是本能反映的吸附,两段记忆乍一相融,饶是李莲花也觉得置身梦中,他抬头是镜子中的脸,却有好像有千千万万个李相夷看着他,少年张扬的,心如死灰的,鲜活的,惨白的,一双双眸子盯着这一场苟合,他恍惚中像是再受不住了,这两份矛盾的记忆折磨着他。 李莲花一口咬住单孤刀的肩膀,咬的鲜血淋漓,一滴一滴的溅到胸膛,烫的他发出无助的低吼,他分不清,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南胤的皇后,还是肆意的剑神,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单孤刀身下承欢,心意相通的爱人,还是隔着欺师灭祖,年少阴谋的仇敌。 单孤刀握住他的后颈,偏执的吻掉滑落的泪水,视线朦胧,唯有那一条随着性爱起伏的纹身跳动,李莲花只感觉自己也是一条被打捞起的鱼。 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单孤刀干的爽利,干的痛快,每一次都直入宫口,能清楚体会到李莲花那处张开的rou环在一下又一下的吮吸,挽留,分泌润滑,李莲花的叫声确实越发细微,反而像是强忍着呻吟,勾引单孤刀将他这身体掰开揉碎,cao开cao服。 本就是后入位,掐着李莲花的腰向上举起,几乎双腿离地,臀部高撅,深入时将他整个身子都顶的前移,脸颊抵上镜子,又因为缺少支撑点下意识的环住身后人。 “师弟这身子真是小婊子,被男人如此对待也迫不及待的吸附,我看,最下贱的妓子也不过如此。”单孤刀的囊袋打在臀上,扇出一片红云,还要被他爱抚的揉开,再亲亲李相夷的脖子,说些呢喃。 李相夷再也没有回过一声。 单孤刀起先觉得是他小孩子脸皮薄,大不了这阵子过去他主动服个软,含糊些就过去了,直到他摸到了一手的血,从私处一线的淌。 鲜红的,像黄泉忘川,温热的,却让他血液凝固,顾不上什么仪表就慌忙传太医,李莲花积攒了一些气力,给自己系好衣带,虚虚扶着桌子起身,低低的笑了起来,喉咙颤抖挤出声调,像一只破旧的风箱。 “单孤刀啊单孤刀,这孩子本就不该存活与世上……咳咳,养育之恩,手足之情在你眼里不过微尘,难道如今惦念这点骨rou之亲吗?咳咳……”李莲花整个人浑浑噩噩,但是听见单孤刀的惊慌就本能的出言嘲讽,这个孩子断不能留。 单孤刀怎么能,他怎么敢?欺负李相夷的记忆缺失,让他心甘情愿受这一份折辱? 李莲花下体被一点点濡湿,流淌出的血液像是蚕食他的生命,雪白的亵衣沾染红色,又在空气中发暗,像这个人一样,是一朵开败的花。 单孤刀的恶语没有说出口,因为李莲花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单孤刀有些时候也看不透自己,明明对李莲花的尖锐深恶痛绝,身体却还是先于脑子的接住了这只摇摇欲坠的蝴蝶。 太医诊断时,单孤刀只让隔丝悬脉,床帷遮掩,李莲花这副模样他不愿旁人瞧见,太医隐晦的暗示陛下和贵人感情虽好,但房中之事仍然需要注意尺度,前几个月最好不要过度,免得伤了孩子,随后写下一副安胎的方子嘱咐宫女煎药时注意事项,方才抹了一把汗,被一顶小轿稳妥送回太医院。 封罄得了单孤刀示意,亲自去熬煮汤药,马虎不得。单孤刀另起一道,暗中传万圣道,今日李莲花殿内宫人,全部处理掉,不留活口。随后轻轻抱起李莲花,向殿后温泉走去。硫的气味加上热气蒸腾,纵使昏睡也忍不住轻皱眉头,单孤刀解下外袍,南胤皇帝的至尊华袍被他随意铺在石板上才放置李莲花,亵衣系带抽开,血迹干枯变成一块又一块细碎的盔甲。 单孤刀就着亵衣沾些热水,略微一蹭,便化作暗沉的腥流走了,缓慢细致的擦过耻丘,破开那口xue,淤积的血浓稠发黑,被他一点点抠出来,少见的,单孤刀对李莲花没有欲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极尽所能的绵长,恐惊了李莲花,醒来,是再不理会的了。 他慢吞吞的抱起李莲花一步一步踏入温泉,热气从脚底流窜四肢百骸,给李莲花的脸也平添几分红润,又有几分回到他讨人厌的样子。 单孤刀鬼使神差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纤瘦的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他,只要在用点力气,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不会有李相夷了,再也没有那些耻辱的过往和难堪的自卑。 李莲花,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在我度过了同李相夷真心的美好日子,在我为未来规划幸福,隔绝朝堂与江湖,对李相夷瞒天过海一辈子时,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同你这个人一样,破空踏雪,一露面,打破了所有的风月。 单孤刀对于未来的希冀,连同李莲花记忆的回复的那个瞬间,无可挽回的终止了。他本该携手的爱人,平安出生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全部因李莲花而成了粉末。 瞬间而起的恨意,让他恨不得弄死李莲花,但是做不到了,单孤刀早就做不到割开李莲花和李相夷了,他从前恨李相夷,后来当上皇帝后又希望通过爱李莲花来找到感情的归属,如今他爱李相夷,却早做不到恨李莲花了,在李莲花呼吸不畅咳出气流的那个瞬间,单孤刀如梦初醒,那些爱啊恨啊,都烟消云散了,他只是担心李莲花的身体不舒服。 单孤刀替李莲花穿好衣服,掖好被角,亲了亲他的嘴角,望着他憔悴的神色,第一次反思反思自己的劣迹。他想,等李莲花醒来,他们或许可以敞开心扉的聊一聊,从前种种,他认了,他只希望李莲花可以解开心结,在这绿瓦红墙中莫让他做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