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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魔界幻君

    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很多年,大概有一千年了吧。大部分的时间她都用来和这个身体磨合也就是闭死关,适应魔界的方方面面。

    现在她已经能够毫无障碍地使用这具身体的魔气,那么她也就可以做接下来的事了。

    ……

    “诶,你们听说了么,幻君回来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酒楼,在魔界中心地带的城池里显得落魄至极。里面除了二三楼的房间,一层便是喝酒吃rou的地方,一个面上生着油亮黑鳞的大汉闲聊中突然这么说道。

    “啧,谁不知道?但凡有点魔气的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烧感,幻君怕不是要冲上皇天殿……”另一个同样长着黑鳞的大汉嗤笑一声,与他整体风格不太匹配的细长眼睛隐晦地望向东方。

    “唉不说了不说了……”最开始说起这话时的大汉似乎是有些怕了,闷头喝起了酒。

    曾经幻君翡越虹多风光?是魔尊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加上自己修炼出的那一身能让魔界大旱的魔功,倾世容貌,若非……若非在与灵界一战中被变心的魔尊陷害,夺去了数千年修为,魔根动摇,怎会被埋在雪山中这么久?

    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从当年魔尊为那个突兀冒出来的媚君办的盛大婚礼可见,是一心要幻君死的。之所以没有死讯传出,或许只是没有杀死她的能力吧。

    “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红影掠入的那一瞬,所有人的心头都莫名灼烫了一下,仔细探查却发现一小部分魔气像是被烧着了一样消失了。

    轻巧却坚硬的黑木斗笠垂下过膝的红纱,血红色的纱袍像是有生命一样如波浪般轻轻涌动,这女子的背影极美,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妩媚下却是刀锋般的煞气冰冷。

    “幻……!”

    无法压抑的惊呼声从某个角落传来,发出声音的人急忙捂住嘴。

    “一间普通客房。”

    这声音也是艳丽的,带着漂泊者特有的淡漠。

    直到这一袭红影消失在门后,整个酒楼彻底沸腾了起来。

    幻君重出的消息几乎一夜间传遍了魔界,一时间所有魔对她重出的目的都非常好奇。理来理去,想必是要向魔尊讨说法了。

    然而翡越虹并不在乎这些。她上一世为了建立起她自己的商业帝国心力交瘁,不到五十岁就去世了,但她认为已经够了。

    经过她一千年的尝试,她之所以能够到这个世界,似乎是为了帮助这具身体的原主复仇。原幻君是真的有情于魔尊,但因为魔尊忌惮她的修为,而且她自己也并非有了男人就放弃修为的那类,久而久之闹了嫌隙,被魔尊在大战时利用完价值就在雪山下死了。

    翡越虹想她怨气太过惊人,再加上修为实在高深,恐怕是强抓了一个人来替她改命。

    翡越虹明白现在的魔尊并不能赢过自己,便打算尽早解决完魔尊,获得这具身体的真正使用权。

    翡越虹是一个骨子里都追求着胜和自由的人,她并没有计划好杀死魔尊后要做些什么,不过这不妨碍她去除掉身上的枷锁。

    她摘下黑木斗笠,露出一张美得惊人的脸。最为特殊的就是那一对丹凤眼,明明弧度是艳丽妩媚的,眸子里却是无视万物的漫不经心和淡漠,仿佛深不见底的海。

    ……

    灵界是三界中最正派的一界,居住着妖物和人类修仙者。而灵界之所以能坐稳老大的地位,又要看钟神派,钟神派又要看凌雪仙尊。

    在过去漫长的年月里,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大妖守着钟神山脉中最冷的极圣山,数次挽救钟神派于危难中,唯一一次出山还是上一次大战。

    此时,钟神派,极圣山。

    钟神派乃是灵界第一大派,数万年来积累了无数财富,在玉神宫的修建上花费了不知多少钱财。无数晶莹剔透的各类白玉堆砌,雕镂着精致繁复的图案的玉槛,腾飞的檐角飞舞着玉凤,层层鲛珠纱在殿内随风鼓动,隐去了内里的沧桑和神妙。

    而这巍峨的宫殿只是为一代代仙尊存在的。

    “仙尊,近日魔界幻君出山,直指现任魔尊,我们是否要参与其中?”

    名震灵界的钟神派代理大长老钟落微规规整整地跪在殿前,银白的须发上结满了冰霜也不敢动弹。

    “幻君……”

    冰冷如这钟神山脉上万年不化的寒冰,磁性却清澈,犹如寒风透体而过,余寒不尽。

    “正是仙尊上次出山时那红衣女魔。”钟落微一惊,急忙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副画,上面正是那带着黑木红纱斗笠的女人,一旁附画了绝艳的容貌。

    刺骨寒冷的风袭来,带走了钟落微手里的那副画。

    层层纱幔后,堆砌的玉台顶中有一方小池,池中是氤氲着檀香雾的玉液,再中央有一方丈余的正方形玉面。

    玉色剔透的指尖轻捻着画卷边缘,本该春水潋滟却凝着沉沉坚冰的漆黑桃花眼盯着画卷上的红,千万银丝披散垂下,同纯白的绸缎一同蜿蜒在玉台上。

    霍玉琛不知想到什么,抿抿薄而苍白的唇,将画卷放到身边没有归还。

    “等。”

    他轻轻吐出这个字。

    待钟落微带着不甘走后,殿内仙尊如天鹅般修长的颈上,纤长的银圈忽然泛起了红,而后收紧了些许。

    他广袖内的手收紧,克制住脑中翻腾的艳色回忆,些许潮红爬上如玉脸颊。

    一千年了,他没能忘掉半点关于那天的回忆,反而每个细节都在漫长的时间中愈发清晰,恨意在膨胀,而爱欲的本能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几近将他撕成矛盾的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