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十年回忆(六)
95.十年回忆(六)
待在黑雾中的马特蒙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人,已经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你知道的,JC可不止有物理杀人的方式,我也知道你跟柯义堂有联系,他一定要你杀了我,虽然你也想扶持我,就像当年我们扶持你大哥一样,不过你的地位不稳,没能力,你等不及了。”黑雾中响起徐泠洋清冷淡漠的声音,裹挟着黑暗往众人骨子里钻。 他话音一落,哀嚎声四起,锋利的刀刃砍掉肢体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马特蒙还没来得及跑出去,胸膛径直被一把利刃贯穿,还未看清挥刀的人是谁,他低嚎一声,便被刀刃蔓延出的煞气直接吞噬到连渣都不剩。 傍晚时分,墨西哥南部的海岸线上吹起了一阵阵的暖风,这里靠近赤道,一年四季都热,空气更是被蒸腾成了某种化学物质挥发出的黄,跟加了阿宝色滤镜一样,看得人昏昏欲睡。 徐泠洋蹲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烟头散发的薄雾很快迷失在橙黄色的空气中,他的轮廓在夕阳下变得模糊不清,可衣服上的血渍倒是很新。 “你才十五,抽什么烟啊?”陈渐程扛着唐刀从别墅里走出来,他身上倒是很干净,杀了那么多人,他和谭渊都没怎么沾血。 “早抽早爽,”徐泠洋满不在乎的抖了抖手上的烟灰,他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尸体,陆柯越过这些尸体走了过来,徐泠洋问:“怎么样?那孩子没找到吗?” 马特蒙答应和他谈判的前提条件就是徐泠洋单枪匹马的进来,他带的保镖全部留在外面,徐泠洋让陆柯留意里面的动静,一旦他们动手,陆柯就立马将马特蒙驻扎在外的人手全部处理掉。 内外一起动手真是事半功倍。 陆柯摇了摇头,“那孩子还没找到,马特蒙的人手还有很大一部分都分散在外,一旦他们得知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包围过来,少爷,咱们先撤吧。” “不急,”徐泠洋皱起眉看向陈渐程,“怎么回事,严琮不是说那小子被马特蒙关在这里了吗?怎么没找到?” 陈渐程哼笑一声,“你猜严琮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行动。” “什么意思?”徐泠洋问。 “严琮带人去另一个点儿了,他把我们支开去英雄救美了。”陈渐程眼角满含笑意。 “他喜欢那小子?我的天,真没发现。” 徐泠洋还在跟陈渐程感慨呢,陆柯实在看不下去了,悄声提醒说:“少爷,除了一些放弃挣扎投降的人,地下室还有马特蒙关押和绑架的人质,需要放掉吗?” “为什么要放?”徐泠洋反问他,随后,他站起身,将烟头丢在脚下的血泊里,“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陈渐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可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反驳。 少年的青涩随着烟头的火光一齐湮灭在血泊中。 马特蒙的人在一夜之间被杀光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徐泠洋很快就让人把这些人全部替换掉了,伪装出他们还活着,伪装的时间不需要太久,三年就足够了。 就像徐泠洋后期培养的四十万军队分散驻扎在全球各地,渗透在每一个阶层一样,这些人同样将以渗透的方式,慢慢巩固整条军火贸易线。 这在JC的历史上被称作影子计划。 一年之后,再次荣获国际科学奖项的严琮顺利成为JC科技研发部门的部长,和瑞禾董事长陈渐程一起,和柯义堂斗得不可开交,他们除了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芯片公司之外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徐泠洋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起码柯义堂派去监视的人是这么回的。 越到徐泠洋即将成年的日子,柯义堂就越焦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徐泠洋在墨西哥和巴西搞出的动静还是传到柯义堂耳朵里了。 他先是震惊徐泠洋的手段,再就是恼火当时怎么没直接杀了徐泠洋,怎么没亲眼看着他死,留下这么个后患,并且有陈渐程护着的缘故,他数次派人对徐泠洋下手都没有成功。 可更让柯义堂心慌的是支持他的人有点儿动摇。 毕竟徐泠洋年轻。 徐泠洋成年那天刚好是大年三十,澳大利亚正值盛夏,JC管理层早就为这一天准备了起来,JC的各大股东这一次完整的聚集在了澳洲。 “柯总,听说这次谢钰也来了。”欧洲区的分公司总经理在柯义堂耳边悄声说。 柯义堂愁得眉头拧得死紧,谢钰出面就代表着他背后的归墟支持徐泠洋,有这么一重后盾,在背后偷偷支持柯义堂的神仙就会动摇,为了今天,柯义堂不停地活动自己的关系,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徐泠洋这三年给了他一个什么都没做的表象。 “等这小子接手JC,恐怕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不管发生什么结果,还是先把自己的家人保护起来吧。”有一个老总有先见之明提出了这个问题。 等徐泠洋拿到权利,战争也就彻底打响了。 “哼,JC现在的产业和股票大多在我手里,真想夺过去也没那么简单,走吧,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柯义堂神色严肃的带着一帮老总往顶层的会议室赶。 刚到顶层,就看见外面站了一堆人,并且还都是熟面孔。 “小芸,你怎么在这里?”霍望山看着人群中的侄女颇为好奇,霍芸只是霍家的小姐,生父早亡使她早早就没了可以依仗的资本。 霍芸挑了挑秀气的柳叶眉,“二叔你来参加这场宴会不也没跟奶奶打过招呼吗?更何况今天不止是JC董事长上任,也是我朋友的成年礼呢,我不能不来参加啊。” “各位长辈不会连晚辈之间的社交也要插手吧?”荣昌嘲讽的哼笑一声。 “怎么哪儿都有你?”一位老总止不住吐槽了一声。 “各位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这么见外?” 陈渐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过去,夏日的陈渐程穿着一件短袖,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好像不是来参加股东大会,而是来度假的。 他身后跟着的徐泠洋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已经褪去了稚嫩,完全长开的眉眼更加成熟英俊,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随意用发胶拢向脑后的额头光滑白净,透着疏离的眼角眉梢偏偏带着几抹风情,更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了。 除了他俩,柯义堂也见到了贵族出身的谢钰,带着一身优雅的气质和海蓝色的眼睛相融,神秘到让人迫切地想一探究竟。 跟在徐泠洋身边的都是一帮继承人,甚至有一些都算不上家族的继承人,只是让柯义堂疑惑的是,一眼望去他没看见严琮。 柯义堂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带人进了会议室。 徐泠洋微微一笑,对众人说:“走吧。” 这次的会议和前几次都不一样,许多老板都带了保镖,尤其是以柯义堂为首的人,他们带的保镖绝非常人,既然会议已经没有保密性了,连那些没有实权的继承人们参与这场会议也没人说什么了。 徐泠洋一进来,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主位上,会议室里安静了半晌,还是他率先开口说话:“这么长时间不见,看来各位都生疏了啊。” “今天的主角是你。”荣昌率先接话,他忍这帮老东西很久了。 律师团队也在这个时候上场,将徐泠洋接任JC董事长的文件宣布了出来,以成年人的身份接手JC全部产业。 柯义堂不屑地眯起眼睛,徐向杰自己没出面,手倒是伸得远,徐泠洋可以接手JC的全部产业,可是经过柯义堂长达三年的运营,徐泠洋能拿到手里的股份恐怕还不到他的三分之一。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泠洋率先下手的竟然不是柯义堂,而是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亚太区负责人韩凌,他随便找了些理由就撸了韩凌亚太区负责人的头衔,并且还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理由,可更让众人惊掉下巴的是韩凌居然丝毫没反驳,而是极其坦然地让身后的律师将一大摞文件交给了徐泠洋后就退场了。 这可是韩凌在柯义堂给他施压的情况下花了三年稳定的江山啊,就这么拱手给出去了! “好了,”徐泠洋随意看了两眼这些文件就丢到一旁,“该干我们的事了,动手吧哥。” “你什么意思?!” 出于常年混迹商场的敏锐嗅觉让柯义堂拍案而起,他知道徐泠洋是个不喜欢多说废话的人,眼下他一说完这话,保镖就把会议室的门给反锁了。 徐泠洋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而陈渐程打了个响指,会议室里陡然出现了一大群妖兽,非常有目的性地开始了屠杀,会议室里顿时变成了修罗场,各种厮杀声不绝于耳。 血rou横飞的场景让谢钰额角跳了两下,他极其无语地说:“程哥,能不能让你手下的人看着点儿,血都溅我裤腿上了。” “都是一群孩子嘛,下手没有轻重,你多包容啊。”陈渐程坐在他对面看着桌子上飞来一条断臂,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徐泠洋强忍笑意对谢钰说:“听说你快跟邓肯家的大小姐订婚了?” “真的假的?你才多大啊。”陈渐程轻笑一声。 “说出来你们不信,老谢可能是被仙人跳了。”荣昌在一旁打趣道。 谢钰啧了一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再说了,总要结婚的,跟谁结不是结,更何况我爸妈还挺满意她,我就俩眼一闭结了算了,”他又疑惑地问徐泠洋:“我记得你名下不全都是慈善基金和红十字会吗?最近这两年听说你建了个精神病院,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智障人士了?” 徐泠洋和陈渐程相视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聊得泰然自若,丝毫没受到外界影响,那些曾经反对徐泠洋的老总多半死于当场,只有极少数的聪明人选择了投降,而柯义堂也是其中一个聪明人,他带的人压根就不是这些妖兽的对手,更何况他也没想到徐泠洋下手这么快,这么干脆利落,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看着双手被压,跪在地上的柯义堂,徐泠洋叹了一口气,厮杀的场面也停了下来,满屋子都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很意外吗?你不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看着方才还桀骜到不可一世的柯义堂现在却满身伤痕,徐泠洋在他面前蹲下身,冷声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留后患给自己的人。” “杀了我,你恐怕也拿不回你失去的东西。”柯义堂喘着粗气说。 徐泠洋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却很快换上一副嘲弄,“我怎么对墨西哥那边动的手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也可以找人把你们全部换掉,当然,我不需要费这个劲,为了赶尽杀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对吧?” “小芸,小芸,我可是你叔叔啊,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畜生说都赶尽杀绝可是要杀我们整个霍家……呃!” “闭嘴!” 霍望山还没说完,霍芸就给了他一脚,男人立马倒在血泊里,霍芸指着他的鼻子骂:“当年你对我父亲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拿我们当一家人?今天要不是我来了,我们整个霍家都要被你拿去跟柯义堂一起陪葬!” “消消气,消消气,都说新日换旧月,霍家重新换了当家人肯定会更上一层楼,”陈渐程看向其他面无表情的继承人,“现在哥几个可都没有威胁了,以后好好发展啊。” “谢谢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这群废物除了年纪大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十几个继承人纷纷附和,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亲人求情的意思。 “好了,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徐泠洋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也不好耽误大家过年,”他又低头看向柯义堂,“哦对了,当然也包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