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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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近日多雨,今夜下的尤其大。 苏晏躺在自家床上,听着窗外雨声阵阵,心中莫名烦闷,辗转反侧了许久,难以入眠。 终于恍恍惚惚睡过去,他又陷入了一重又一重梦境。 …… 初时是那晚与沈柒桥上初见,一眼万年; 低下头,眼前纸上写着“天远地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七郎,我想你了。” 一眨眼,空中似有梅花伴着氤氲水汽簌簌飘落; 转过身,是他站在皇爷面前说愿做沈柒的锁链,若锁不住便以血rou饲之…… 窗外的雨似乎也下在了梦里,澄清桥上,沈柒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你我终究要走到今日这一步。”然后飞身远去; 忽而又是自己浑身赤裸压在痛苦嘶吼的沈柒身上,竭尽所能取悦他,只为让他不去想那黑丸; 最后的最后,是沈柒抱着他坐在秋日最后一抹夕阳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低声呢喃着“娘子……”,手却渐渐垂了下去。 …… “七郎别走!” 苏晏大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呼吸,半晌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是今夜的雨吧?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他与沈柒决裂的那个雨夜,从那以后,他与沈柒再没有了将来。 苏晏掀被下床,在左手边的衣柜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拧动一个圆形的按钮,床边便开了一道暗门。 苏晏光着脚走进去,没一会儿抱着什么东西走出来,爬上床曲着腿倚靠在床头,低头静静地摩挲怀中之物。 “七郎,我想你了。” 那是一尊木质牌位,中央工工整整地刻着“先夫沈柒之灵位”几个字。 “七郎,最近一直在下雨。自你假意叛变那个雨夜后,我就开始讨厌下雨。下雨天总能让我想起你那时冰冷的眼神。我其实那时很想跟你走的,若不是放不下江山社稷……” 苏晏抽了抽鼻子继续自言自语:“可我后来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时不信你,你心中无社稷,却愿意拼尽全力守护我心中的社稷,又怎会叛变……” “若我当时没有怀疑你把皇爷藏起来,是不是你就不会那么失望……” “你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回来,我却埋怨你瞒着我,没有问过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又受了多少煎熬,甚至没有为你向皇爷和小爷据理力争……” 苏晏的眼泪砸在牌位上,又被他用衣袖轻轻拂去,“七郎,我错了……如果我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没有那么软弱……再勇敢一点,告诉皇爷,告诉小爷我就是爱你,就是想与你厮守终生,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不用受这些罪,也不会染上毒瘾,不会离我而去……” 苏晏哭的泣不成声,都快看不清牌位上沈柒的名字。 “七郎,你是不是一直怨我……怨我选了皇爷,才会这么久都不托梦给我,不愿来看看我……” “是不是……是不是你也不齿我如今这副是个男人就能上的样子……” “可是七郎,没有你,换成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七郎……” “七郎……” “相公……” “我好想你……” 苏晏一声声低喃,抱着牌位睡着了。 翌日是休沐日,苏小北想着自家大人每逢雨夜都辗转难眠,反正不用上朝就多睡一会儿吧,便没来叫苏晏起床。 谁知刚过辰时,景隆帝便来了。 他今日心情欠佳,概因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没有晨勃。这种情况近来已经发生过几次,传太医来看也并未发觉有任何身体方面的不妥,只劝他莫要过于cao劳国事,房事可适当减少。 其实景隆帝自己心里也明白,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如以往了,如今他单独与苏晏欢爱时,十次里有个三四次都要苏晏手口并用半天才硬的起来;剩下那几次,也要让苏晏读那《yin事录》或是看着苏晏被其他人玩弄才会yuhuo高涨。 今早他发现自己胯下又是没有反应,便翻出了前些日子叫画师画的苏晏与楚丘交合的春宫图,这才感觉自己重振雄风,于是也等不及召苏晏入宫,自己急急赶来了他府上。 皇帝进苏相屋里是不需人通传的,是以景隆帝刚迈进屋内就发现苏晏还在睡。他放轻脚步踱至床边,踩上脚踏,俯身去摸苏晏的脸。 苏晏悠悠转醒,眼中不甚清明,半晌才哑声开口,“皇爷怎么来了?” “清河几日未陪朕睡,朕想的紧。”说着就要伸手去剥苏晏的寝衣。 不料这一扯,“当”的一声从苏晏怀中掉出个物件,滚落在脚踏上。 苏晏脸刷地就白了,急急起身弯腰去捡,却被皇帝按住了。 那物件掉在地上恰是正面朝上,景隆帝一低头就看清了上面的字。 “先夫沈柒之灵位……”景隆帝低沉的声音听的苏晏心尖一颤,暗道完了。 景隆帝探手将牌位拾起,又去看左下角的落款。 “妻,苏晏。”皇帝一字一顿读完,苏晏冷汗都下来了。 “皇爷!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景隆帝霍地站起身,怒吼,“听你说你如何思念你那夫君沈柒?!” 苏晏急急去扯皇帝的衣袖,“我没有……不是……” “没有什么!没有思念他?还是没有当他是你夫君!” 景隆帝将手中的牌位砸在苏晏身上,压抑不住的怒火铺天盖地朝苏晏袭去。 “他是你的夫,你是他的妻,那你当朕是什么!又当贺霖是什么!” 苏晏噎了一下,脑子不知怎么搭错了筋,竟然小声嘀咕“我是他小妈”。嘀咕完才反应过来这时候抖什么激灵,赶紧闭嘴。 景隆帝怒意正盛,根本没听清苏晏嘀咕了什么,只顾着发火,“朕本以为你近日cao劳国事身体疲累,才准你在府中休息,没想到你竟弄了这么个东西夜夜抱着它思念其他男人!” “若是他还活着,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 苏晏一时竟无法说出“不会”二字,僵在那不知该如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