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郑,彩蛋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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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村子的时候,老郑来送我。 昨天晚上他就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好了不再哭的,送我走到村子大门时,他的眼眶又开始泛红,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他这幅忍着泪的可怜样子,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被几个村里的恶霸欺负,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告饶却还是要被脱掉衣服羞辱时的场面。 当时我12岁,本来只是买东西路过,但是看到老郑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眼睛湿漉漉的,特别像我小时候偷偷喂养的一只小狗,被我母亲发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它了。于是我拎着刚刚训练用的木剑就冲上去了。把欺负他的人打跑后,我蹲下身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我,眼眶含的泪才流下来。 他刚搬来我们这个村子,长相温厚,性子软,种族还是兽人里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田园犬,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一枚看起来就很好捏的软柿子。 记得当时比他小整整二十岁的我拍着胸脯,说以后我罩着他,还一本正经地将我的秘诀倾囊相授,告诉他打架就看谁不要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尴尬,但是当时老郑却是握着我的手,很郑重地向我道谢,他的手很大,热乎乎的。几天后我再见到他时,他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过来找事儿的人的脸上,我拍着手夸他帅时,他还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自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他哭了。 我十四岁时母亲去世。我没有父亲,一直和母亲住在村子一个偏僻的角落,远离流言蜚语,自然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我一个人埋葬母亲的时候,还是老郑过来帮我。 我立下墓碑之后,老郑问我以后要不要和他一起生活,并对着我母亲的墓碑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自那以后,我住到了他家里。“不要命”之后,他在村里有了一定的威望,没人敢说他的闲话。老郑做饭很好吃,也很会照顾人,除了一些小插曲,我们一起生活的六年一直很幸福。我们还会一起锻炼,一起围着湖边跑步。他还曾经自告奋勇和我对打,但是我一招放倒他后,他就再也没提过了。 但是我还是要离开了。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有点神经质,她一直告诉我,我要变强,然后去打败魔王,成为勇者。为此她很残酷地训练我,我六岁时每天就要挥剑一万次,十岁时被丢进满是魔物的深林里,那次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我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我也曾不止一次地问她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在村子里别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玩乐时,我却要日复一日地为了打败一个远在天边的魔王而挥剑到满手都是血泡,甚至那个魔王还被封印着,让我去打败一个已经被封印的魔王,不是很奇怪吗? 但是每当我歇斯底里地发出疑问时,母亲总是会沉默片刻,然后眼神呆滞地告诉我应该训练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只是用来监督我训练的魔法木偶,连怀抱都是冷冰冰的。最后她也像个魔力耗尽的木偶一样躺在床上静静地离开了。 比起她,老郑更像我的家人,他会给我准备柔软的新衣服,在我的生日的时候亲手给我做蛋糕,在我训练后给我按摩酸胀的双腿,在我去讨伐魔物前对我说“保重”,在我杀掉强力的魔物时笑容满面地赞不绝口,最重要的是他的拥抱是暖融融的。 眼泪也是guntang的。 我轻轻抹去他的眼泪。老郑毛绒绒的尾巴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又失落地垂下去了,他低下头蹭了蹭我的掌心,没有说挽留的话。他很理解我,虽然打败魔王是母亲强加给我使命,在她死去之后,我本可以在这个小村子里和老郑过平凡安定的一生,但是母亲的话就像是在我的意识里扎了根,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执念逐渐长成参天大树。有时候深夜我会猛然惊醒,冥冥之中感觉有人好像在远处呼唤我,又感觉那个声音就贴在我的耳边呢喃我的名字。我预感到,只有见到魔王,这一切的一切才会有答案。而在十九岁这年,我打败了密林深处最强大的魔物,我知道,是时候启程了。 回忆像缕缕细丝将我的脚步缠绕,但是再不动身,就赶不上每月一趟去SW大陆的船了。 我从老郑手里接过行囊——他给我收拾的时候装了一大堆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包袱快赶上我半个人大了,我往外拿些不必要的东西减轻包裹重量的时候都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睛。 老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就像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自知自己实力不足同行只会是我的累赘,SW大陆又充满未知,魔王虽然被封印但是实力深不可测,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趟旅行有没有归途。 “保重。”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一如既往。 我点点头,没有和他拥抱,因为我自己的眼眶也酸得不行了。我转过身,离开了这个承载了我十九年回忆的村庄。老郑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直到船只驶向他看不见的远方。 甲板上的风很大,吹得我浑身发冷,烈烈风声中,那个声音好像又在呼唤我。 我望向远方,船上的水手告诉我,这片海域和SW大陆最深处的一片海域——京海是相通的,而封印魔王高启强的塔,就悬在京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