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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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太极宫书房内,达达利亚坐在皇帝书案前的龙椅上,正对着厚厚的名帖与丹青绘像一个个认人。 要说这古时候的水墨丹青人像,足可以说是把人的特征精简到极致了。尽管有图对照,可依然记不清个大概…… 宴席筹备了月余,这一个月的时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达达利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还是碰到了从前朝下朝回后宫的大皇子魈。虽然那孩子只是低着头也不与自己对视,可他还是见面三分笑。 而仅仅也是那次之后,所有宴席相关的事务往来,达达利亚能让下人代办就让他们跑腿,若非大事,绝对不会去亲自把魈请过来一趟。 因为犯不着,原本书中男主的性格他也不是特别喜欢…… 现下宴席将至,明日一早便要爬起来梳妆打扮,尽管又赶上了休朝日,但对于达达利亚而言明日极为重要,是他头一次作为宫中上位者在月都的贵族内眷之前亮相。 遂这整个休朝日,他都没得清闲。 钟离倒是难能获得清闲,也不知是否因着宫内宴席,这个月的休朝几乎没有大臣来烦扰他。遂他便是跟在达达利亚身边瞧着他忙碌,瞧着他神经紧张。 比如现下,只是对个名帖熟悉每位贵族内眷们的长相及名位,钟离便让出了平日批阅奏本处理国事的龙案和龙椅。达达利亚紧绷着一张脸熟悉名贴上每一个画着的丹青像。随后在翻阅过三遍后,如xiele气的皮球一般,摊靠在了龙椅上。 这比之他当年报考华国璃月大学艺术史系还难,考大学尚且只是纸面卷子,记不得知识点不过是落选。 而现下,记不住一位贵夫人或是少爷小姐的名字,那可就是被贵族们诟病,御史们批斗……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顶着这份压力下,他整个人都振作不起来。 钟离到觉得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反正届时慧心会在他旁边提醒,且每有一户贵族抵达,太监们都会通传…… “记不得就不记了,瞧你几个晚上都睡不好了。”说着,走到龙椅旁,伸手搭在枕边人肩膀上时也顺带瞟了眼那名帖摊开的一页。 正好落在辛国公府的名帖上。 “这位辛国公,你切记得他家的女儿辛郡主。那孩子留过洋……” “留洋?!” 钟离点点头,“辛国公一家祖上乃北境少数民族的族裔,前朝便是朝廷武将,于月国乃两朝元老。而现任辛国公之幺女辛焱十岁时远赴西洋枫丹,学的……似乎是乐理?” 达达利亚双眸微瞠,瞧着名帖上那张【辛焱郡主】名下的丹青像。倒是光从线画上瞧不出什么名堂。 “你切记得这小丫头皮肤黑,不过他们辛国公一家,因是北族,肤色都比月都人稍深一些。” 达达利亚点点头,在自己手掌上的小本子里记下这一特点。 钟离觉得很好玩儿,他的少年还会为这种事情在掌中本里做笔记,可可爱爱的也很认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后又顺手翻翻那本名帖,挑出一些重要的人,随意描述让达达利亚记得更顺利些。 …… 而翌日一早,达达利亚便被慧心从床上给拽了起来。钟离随他一起起身,却身穿寝袍的靠在龙床上,瞧着一旁妆奁前的达达利亚绞面上妆。今日备下的并非大冠,慧心用沾了水的篦子把达达利亚那一头卷毛梳顺后,又为他盘了个半束的顶髻。随后,在发髻外佩戴了一顶精致的鎏金凤羽金镶玉发冠与蓝宝坠红玛瑙珠穗金步摇。他的头发刘海较长,抹额是不方便带了,也显不出来。于是乎,在脑门上又佩戴了一条西洋风的蓝宝石额链来压一压蓬松的刘海。 国库中的金银饰品承袭先帝的喜好,多是红宝或珍珠首饰。而钟离倒是喜欢蜜蜡、黄珀,晶石多为紫蓝夜泊或者西洋的切割蓝宝石。今日搭配一身孔雀蓝的长衣大帔,断然没有再在头上顶红的道理。遂冷色的配饰,耳环也要是冷色才好看。 然而达达利亚实则对自己的衣物首饰没有概念,且自从前几天正式搬进太极宫后,就更不知道自己现下都有些什么东西了。他瞧慧心没有给自己带耳环本还以为不甚重要,不带也无妨。 谁知钟离却早早让常爷拿了一方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儿天然菱形琥珀耳坠,款式虽然极简,可细看那琥珀中——各有一朵儿完整的小花封存于其中。 人人都知岩庆帝节俭,生活朴素,然而钟离活到现在这一生所有的挥霍几乎都花费在了达达利亚身上。仅仅为了他一人到不会动用太多人力物力,而他广收佳品的事情传到全国各地,现下也开始带起言论的风尚,月国上下都开始流传起他盛宠皇贵妃的佳话。 千万宠爱在一身的人,那得是多宝贝的妙人啊?不知道钟离寻得佳宝耗费了多少时间,而达达利亚见此物绝妙,想伸手摸摸,钟离却先他一步拿起那耳坠儿,动作很轻柔的帮他带上。 此前他看不惯后宫徒有其表的虚伪模样,但轮到他自己时,他却几乎沉溺在心悦之人的美色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倒是配着显得老气了些?”钟离带完,看了看琉璃镜中的达达利亚。后者倒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反而觉得挺好看的…… 但钟离要求极高不说,还很龟毛(尽管这可以被说成是讲究?) “不用了吧?挺好看的啊,这琥珀里面还有花儿……”这在现代可是进博物馆的无价之宝啊!! 钟离摇了摇头,吩咐慧心先上妆,又穿着寝袍和布鞋转身要去库房里自己挑。 莺儿待皇帝离开后,笑着在达达利亚耳边咕哝:“陛下最是把娘娘放在心上了。” 这话说得达达利亚好一阵脸红心跳,慧心也附和:“是呀,今日可是娘娘的大日子,陛下倒是不想让您落了面子呢。” “哪有……你们俩就会瞎说!”达达利亚随口不好意思的嗔怪了一句。只是没过多时,待只剩下口脂没化,钟离便手握一方木盒的回到了寝殿。 莺儿与慧心知趣退下,只见钟离冗自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副黑珍珠耳钉。尽管款式单一,可那珍珠竟是有拇指头般的大小…… “南海野珠,不足为奇,只是找寻了许多都翻不出适合你的。”钟离说着为达达利亚带上。妆奁前的人此刻也不敢乱动,钟离的鼻息离自己太进,那股浓郁的柑橘花木香就萦绕在自己身侧久久散不去。 他动了动鼻子,钟离瞧出他的小动作,在带好耳钉后随手拉了张矮凳坐在他身边,瞧着那双还未傅粉涂脂的薄唇,先下手为强的轻轻亲在了上面。仅仅只是唇瓣相贴,末了,还不由得去摩挲缠绵。 “陛下再欺负我,今日的宴席可就去不了了……”达达利亚随口笑道,他们二人确实是一连三两日都没有行床笫之事,一方面的筹备宴席,一方面也是朝休前达达利亚小小的发了个感冒,为了不传染钟离,遂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却没有过分亲昵。 现在感冒好了,待宴席结束,算算日子也该到发情的日子了。坤泽的发情日每月一次,或大或小,药物可抑制。上一次尽管在当日吃了药,但还是会被影响,遂小小的与钟离放纵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发情,钟离事前也告知让达达利亚别再吃抑制的药物。而若是不吃,那按照惯例就是三日的发情期,届时由标记自己的乾元陪着度过,当是最好不过。 发情时交合,最易承恩孕育子嗣。 钟离想必是铁了心要达达利亚怀他的孩子了……不过,达达利亚倒也不在乎,他性子随和,要生就生吧,倒也无所谓。 多想无益。 钟离没有说话,抿着一分笑意亲手为达达利亚的唇畔傅粉,拿起檀红色的口脂用羊毛小刷仔细给喜欢的少年上妆。“陛下可小心点,画坏了我可没法出门了。” “你少说点话,朕不就画的好了?” 钟离颇为认真,达达利亚也只好心下一笑,任由他帮自己画唇,最终忙活半晌用帕子擦了两次才画好……说来也怪,钟离自己水墨丹青工笔也都是会的,然而在自己心爱的人脸庞上上妆,却不乏手抖紧张,画起来也有些不顺利。 总是怕画重了,浅浅的覆一层胭脂后,但又觉得颜色浅了,重一些气场才压得住众人…… “好看……”达达利亚最终看看镜子,心下颇为满意。 妆上好,时间也估摸着快接近晌午,有宫人来报二皇子携三公主已到太极宫侧门。慧心最后瞧了一眼行头,看准了没有差池一众人等才准备出发。临走前钟离有些不舍的牵着达达利亚的手瞧着他那双青葱纤白的手指顶端染了红凤仙与甜菜泥的红指甲,心里痒痒的。“等你回来,”他道,随后又牵住广袖中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怀中:“回来后不许脱了,就这么穿着让朕再好好看。” “好~!陛下的话我怎敢不从?”达达利亚小小的白了一眼都快晌午还穿着寝袍的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接着双手于胸前交叠缓缓离开太极宫内。 “陛下等我回来吧~”他开朗一笑,像个明亮的小仙子一般。 离开太极宫后,钟离也没有多待,随口吃了些食物便更衣走去书房处理剩余的公务。 而达达利亚来到侧门时,只见重云与胡桃都穿着他特别要求司衣局制作的新衣在等他。 —— 胡桃喜红,她是公主,大红的正好趁着她肤白。一头长发今日没有梳双丫髻,而是半束了一顶高髻,佩戴了一副赤金红梅绒花头面与一双乌木步摇。而一旁的重云牵着meimei,身着月白长衫腰束透白冰种玉牌腰带。代扣下方还坠着一枚象牙白缂丝君子兰荷包,那荷包尽管不是达达利亚亲手制作,可是荷包下方吊着的玉珠与流苏却是他请教了司衣局老嬷嬷,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缝的。 同款的荷包胡桃也有一个,只是她还小,带荷包那流苏就垂到地上了,遂达达利亚自己做了点创新,制了一枚体型较大的荷包,两头栓了一条编织带缔可以用来单肩背着。而胡桃那枚荷包上面缂丝了一只红蝶…… 小孩子得到新东西都是开心的,胡桃惯来也喜欢漂亮玩意儿,而重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礼。这种……在民间都是母亲meimei赠送的贴身之物。尽管他晓得皇贵妃只插手制作了一小部分,但是其心思却令重云格外感动。 大皇兄就算时刻告诉他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一个月来与皇贵妃的相处,重云已经彻底对这位冬国的养母产生了许多的好感。 胡桃看见达达利亚铁定是最开心的。她总喜欢缠着自己的【哥哥】,尽管现下已经改了口,慢慢在从【哥哥】改成【母妃】。 不过小孩子还小,有时说话口齿慢,达达利亚也就允了她时而【哥哥】时而【娘娘】时而【母妃】的换着叫。 轮到重云,孩子大一些便不那么容易亲近,倒是中规中矩的喊【母妃】。不过重云内敛柔和,叫起母妃来恭敬谦和,听着也悦耳。 达达利亚有时真的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他们的亲人,无论是什么情愫都是真的——关心是真,疼惜也是真。 “胡桃,一会儿宴席的宾客到了,遇到其他孩子要有礼貌。你是宫里的主人,要有主人的风度。”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我会做好哒!”胡桃觉得今日的哥哥身上特别的香,像是爆浆的果子一般甜的让她好舒服好舒服。而一旁的重云闻言笑笑补充:“母妃放心,届时我会跟在meimei身边的。” “诶?这可不行,你也是这宴席的主角,今日到了那处,多走动走动,交些朋友。”达达利亚指点了重云几句。现下10岁的孩子最是需要社交融入群体的时候,而重云本性里几分唯唯诺诺怕也是因为困在这宫中的方寸之地。 —— 宴会厅办在前朝后宫中轴线附近的【嘉御院】,这是一处一直用来做宴会场的地方,若有外国来使,则用于供外宾起居。嘉御院很大,院内就有一处不小的湖畔和廊桥水榭,而院中主殿乃是一座通透的冗长宫殿。殿身位于院内搭起的高地。坐于殿内的凭栏处,就可以瞧见大半院内盛景。 而侧殿,偏阁居多,都是单独安置的。甚至于还有院中院,里面安置了一座二进的袖珍院子。秋日盛景,此时红叶云云簇簇开的格外好看,现下实则已经有些贵夫人带着自己家眷陆陆续续到了。这古时候的宫宴与现代的活动不同,多是中午就开始吃席,下午傍晚就结束打道回府。而达达利亚到了的时候,嘉御院早早的充斥着许多的人。他们抵达前因阵仗大,远远地那些个夫人小姐和少爷们就开始拭目以待这位神秘的【宠妃】会是何等模样…… 然而,当达达利亚跨入那嘉御院院门时,众人只见一位暖姜色长卷发的贵人——身穿一袭价格不菲的孔雀蓝绣金翎羽长帔广袖鹤氅,内搭一件深靛蓝透纱对襟束腰长裙,一把细腰被绣着金合欢花的腰封束紧。尽管外裳宽大,却还是能看见敞开的鹤氅里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腰线。 款式并不似女子那般又大又繁琐的发冠反而衬托了那件衣裳的精美,而贵人耳垂的一双大珠耳钉才是最为亮眼……尽管款式平庸,可架不住那玩意儿世所罕见。 周身扮相尽管明丽富贵,可当属皇贵妃的人最为绝妙。那些个月国的贵族实则没见过多少西洋与北戎长相的人,他们虽然大同小异,然而听闻北边都是些大胡子的莽汉蛮人,遂一开始听闻皇帝极宠幸一位冬国妃嫔。贵族们可都吓坏了…… 可今日一见,惊艳不说,这皇贵妃可谓有着天人之姿——那张脸的肤色是异于月国的冷白,瞧着有几分隐晦的脆弱与娇柔感不说,就连唇色都带着点鲜嫩如樱桃般的粉。更别提那一双狐眸之下如蓝宝石的明亮眼瞳,整张脸在覆了妆后,更可以称为【倾世绝颜】之姿。 那些贵妇们难得的乱了阵脚,纷纷都是打量过皇贵妃之姿容后才跪地请安。皇贵妃月语极好,开口就是:快快起来,别叫我来了打扰各位兴致。 这一言,颇为开朗爽快,一听便让人容易有好感。 今日,西宫的妃嫔来的并不多,多是些位分不高婕妤以下的嫔妃。来了也多是家中被请来赴宴,与家人团结的。而其他贵族看见宫中仅次于皇贵妃的淑妃娘娘没来,便知晓这今日的局,淑妃娘娘想必是不愿来掺和了,毕竟不以她为主角的宴会,她都不屑。 而淑妃之下的叶昭仪……达达利亚在进入嘉御院后环顾左右,并没看见他。有些想攀上些交情的贵夫人们主动来与皇贵妃示好,倒是有一两人颇得达达利亚的好感。 一位是户部侍郎平南伯行家的行夫人,行夫人今年快四十了,长子听说两年前中了探花郎,于朝中是个可用之才。而今年年初自请外放,已经去了大月南部任职。 而行夫人前些年算是老来得子,又添了一个小儿子。其名行秋,今年才四岁,甚至比胡桃还小。 胡桃看到比自己小的孩子,便来了瘾想当【大jiejie】,遂自告奋勇要带小行秋去吃好吃的。 重云自然得跟着照顾两个孩子。 行夫人到不甚在意,她最是喜甜。而达达利亚此前为了想给宫宴添加点儿乐趣,特别跟糕点房下达命令置办了许多新奇的点心。行夫人倒是有口福了,要知道平日里她在家,行侍郎可管她的嘴管得紧! 而不一会儿,又有人说辛国公家的人到了。达达利亚伸着脑袋张望,想看看这位家里出了个【留学生】的辛国公家眷,谁知走在前面的姑娘让他一眼竟是瞧出了穿越感!……只因,这姑娘肤色深,人长得英气高挑不说,身上还穿着一件西洋男士礼服。 丝绒面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还哒哒的响。 “娘娘,那位是辛焱辛郡主,郡主留过洋,可是不凡。京中好些个贵女都想嫁她。” 哦,原来如此,这位辛郡主还是个乾元女子。 这种abo世界,就算是古时候也有它避免sao乱的方法。嘉御院许多角落都焚着气息柔和的香薰中和这人群鼎沸之所的气息流动。而达达利亚在出来前也是在腺体处撒了些香粉的。 当然肯定是钟离撒的。他不仅撒,撒之前还要先啃一啃,把自己的信息素都注入进去,直叫达达利亚软了身子才肯罢休。 他扇扇手里的团扇,四处环视一圈。而一旁刚抵达的辛国公夫人带着自家豪迈的女儿来请过安后,女儿便被一群京中贵女贵子围着起哄,辛夫人也坐在了主位皇贵妃娘娘的身边。 “今儿倒是热闹,扫兴的人也没出现!”这位辛夫人豪爽的性子有些各色,有什么说什么。不过她贵为国公府一品诰命,其地位于月都贵府内眷之中必然是上上者。达达利亚一听这话微微一愣,一旁的行夫人赶忙小声在他耳边解释:“不就是叶家那案子嘛!” 哦,原来是叶家。 “嗐,行大娘子这么拘谨作甚?”辛夫人嗔怪了一句,接着又对达达利亚解释:“他叶家现下四处打点,刑部都被他家拜访了个遍,就为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儿子!” “咦?听闻叶家掌家的是庶长子吧?” “可不嘛!人家庶长子两年前与我家大哥儿一般中举,现下也是外放,虽说是北边儿,但这两年任职表现极好!” “哟,幺子可是叶昭仪亲弟?” “嗐,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叶家到底想保嫡子。这不?天天走东跑西的求这告那!” 三五贵妇人这么说道起来,达达利亚鲜少能有这么和人八卦的时候,倒是听得很起劲。不过话到一半儿,行夫人看向不远处,只见一身穿竹青长衫的身影。接着她执着扇子对那方向比了比:“诶?!娘娘,那岂不是大殿下?” 达达利亚闻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魈倒是难得穿着如此齐整鲜亮的衣服。他人生的倒是俊逸,可常年紧锁眉头又周身都是对外人的排斥之意,弄得是人见他都有几分惧意。 “不错,要不要唤殿下来向各位夫人们问安?”达达利亚随口说道,行夫人与辛夫人却赶忙摇了摇头。 “算了吧,今儿宴会不就是给他们年轻人办的?” “是呀是呀。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大殿下倒是生的玉树临风,时间真是快啊……” 达达利亚莞尔:“大殿下现在能为陛下分忧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一旁辛夫人又瞧到了不远处领着胡桃和行秋的重云,虚指了指对达达利亚问:“娘娘自从抚养二殿下与三公主,公主倒是还小,只是二殿下越发出挑了。前几日我家老爷还说,见几位皇子与公主一同读书,二殿下还不忘给meimei讲解。” “果真有这事?”达达利亚微愕,毕竟尽管请了太傅,可是三个孩子却是一起学习,并非分开。 辛夫人这话,不仅告诉了达达利亚:重云是个会帮助meimei的好哥哥,同时也说明了老大魈对待弟弟meimei的冷漠。 行夫人称:“倒是娘娘教子有方。不过娘娘年纪还轻,趁着现下荣宠,何不为陛下再生几个亲生的孩子?” 这话,也就是听听,然而若是有了亲生子,那达达利亚觉得自己未必会对包括重云胡桃在内的所有孩子一碗水端平。 他必然会更爱自己的孩子,只是……这样他的良心会不安。他本就可怜两个失去亲生父母的孤儿,对他们好,也是尽全力想在已经长大的年纪还给他们此前失去的关爱。 他摇摇头:“现下二殿下与三公主便很好。大殿下已经能为陛下分忧,与他们两个小孩子一起,估计反倒说不上话……” 在座几位夫人倒也听出——皇贵妃此言,即是为了魈开脱,也带着几分谦卑。 而达达利亚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与这欢快宴席格格不入的魈……他心想…… 今日虽然淑妃娘家也到了,但,只是去西宫面见淑妃了。那想必书中原本的下药章节应该不会触发了吧? 希望如此……也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