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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看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按住那苏凌和杨嬷嬷,那杨嬷嬷在一片混乱中只一个劲儿颤声:“冤孽!冤孽!”局面正要不可收拾间,屋外传来一声喝,“闹够了没有!”这声音洪亮威严、气势强大,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望向门口,门口一个不足四十的男子,面容冷峻,微微留着髭须,披着一件丝绸罩衣,显然是刚从床上方起,脸色不是很好,但看上去精神气头倒是不错。杨嬷嬷首先反应过来,慌忙跪下,“老爷,您终于来了老爷!”那人便是方苏醒的苏焕之。此刻那苏焕之没有理会杨嬷嬷,直接穿过杨嬷嬷走到大厅中央,巡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那护着苏老夫人身前的苏凌身上。苏凌见他目光如电,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他本就怕生,这是第一次见他这所谓的“父亲”,心下有些害怕,连忙低下了头。那苏焕之很快便把目光移开,周氏一脸泪水迎接上来,“老爷,您可总算好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上前一把投入那苏焕之的怀抱,哀怨中有着娇媚,与方才歇斯底里的那个形象简直是两个人一般,苏焕之有些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其他人开口,那周氏便扑通跪下了,“请老爷休了奴家!”那苏焕之挑挑眉头,“哦?”周氏抹泪道,“贱妾管教无方!自甘领罚!”一来二去地将那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那周氏原本就巧舌诡辩,别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刚才那一滩事被描述成她一门心思管理府宅却受尽委屈的态势。苏凌忍不住道,“你,你胡说!”周氏一声哀叹,拿着巾帕子擦着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贱妾着实没有能力、亦看不得放纵恶行,恳请老爷将打理苏府的重任交由他人。”一边这样说着,周氏一边在心里计较着,那苏焕之看上去貌似已经比前几次清醒了许多,他神色虽是有些倦怠,但已经是神清目明,显然是恢复了不少。前几次那苏焕之醒来时皆是糊涂的,也不知说什么胡话,大夫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皆说那苏焕之身子无碍,这般胡言乱语可能是落水神志受损,原以为大概是不好了,可今天又这般精神地过来。那周氏心内喜悦的同时隐隐翻出来些不安,原本仗着苏焕之神志不清,自己一家独大,作出了今日的场面,这下子自己倒要费一番功夫了。倒不是多么担心,只是原本苏家家贫,靠着自己娘家的接济才慢慢有了今天,故而原本苏焕之对于那周氏极是敬畏,周氏少不得有些蛮横无理的时候那苏焕之都一一忍了,一副惧内的派势,但这些年来,随着苏焕之一步一步的进阶,从一个小小举人,到如今官至三品,那腰杆子自是一天比一天愈加的挺直,渐渐地开始容不得自己那般张扬了。周氏自然是个聪明人,虽是改不了自己那一贯蛮横的做派,但看那苏焕之一天天愈加不耐烦的态度,自是慢慢地学会了示弱,原本苏焕之觉得自己天天头上顶着一尊黑压压的大佛,被同仕时常笑话着,心内当然不是很平衡,如今那周氏渐渐服软,还时不时摆出一副娇滴滴的女儿做派,那苏焕之一朝农奴翻身,心头自是爽极,对那周氏竟比以往发自内心的爱护了。周氏此刻自然还是拿出了那个示弱的自己。但苏焕之只是点点头,很快便转身朝着杨嬷嬷道,“护送母亲先行回去吧。”苏凌不想离开那老祖母,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可那苏焕之叫住了,“你慢着,”一边朝屋外吩咐道,“长福,带他去我书房等着。”那随着苏焕之的吩咐,门外进来个小厮向苏凌做了个姿势,“大少爷这边请。”苏凌只是不愿多跟那大夫人相处一室,又是畏又是厌恶,心想着去“父亲”那里,虽不知会如何,但至少比这儿强得多。当下目送那老夫人的仪仗走远,便默默随着那小厮走了。周氏恨恨咬下心头的不甘。第30章相认等到一众人都走了,那周氏绞着手帕上前,“老爷……”一边就要依靠在那苏焕之怀里,苏焕之扶住了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氏见他虽是说着感激的话,但语调都是淡淡的,似乎不是很关注这里,她有些膈应,只顺从地回了句,“这是贱妾应当做的。”苏焕之四处打量着,随口问周氏,“据说前些时候那孩儿也病得迷迷糊糊了?”周氏有些防备地看着苏焕之,她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那孩儿命大的很,病得快死了被一个农夫救了……前些时候已经跟老爷你说过了。”那苏焕之眼神一闪,略略思考一会儿,便笑道,“原是我糊涂了,这些日子病得狠了,很多事情都弄混了。”周氏眼珠子一转,告状道,“这孩儿自打送了别人作那契弟之后愈加无法无天了,老爷,他竟然……”苏焕之脸色变道,“契弟?”略略一思考,脸色更是凝重,“是给别人填房?”周氏道,“那倒没有,据说那村夫将他当作娘子一般看待,算他好命罢。”苏焕之双目微瞪,但仍旧冷静道,“这是何时之事?”周氏甚为奇怪,“便是老爷你远赴光州之时,你一回来贱妾已是将那来龙去脉皆与老爷你说过了,不是贱妾狠心,着实是无奈,贱妾……”正要说什么,那苏焕之抬手制止了他,脸色甚为冷厉,周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心间的奇怪的感觉愈是厉害,但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不欲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很快她便换上了好颜色,“奴家今日最高兴了,老爷你可算回过神来了,咱叫下人备一桌小菜,就在贱妾这屋里晚膳罢。”苏焕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回屋一趟。”话毕,便匆匆忙忙走了。周氏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间不安地感觉愈来愈盛。=======天色已是暗了下来,苏凌被那小厮带至一处清幽的厢房。那院内甚为考究,四处木笼子的灯已掌起,在那黄暖的灯光下,只见那引自内湖的水被人工开凿的一条小渠弯弯曲曲地从外引自里面,在院落西侧汇成一个八尺见方的小池子,那小池颇有几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