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疲惫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恩审讯执刑一事接近尾声。

    相比于离死不远的乔恩，嘉伯丽尔倒是更在意威廉的身体。毕竟该死的早晚要死，不该死的怎么摧残都能好活。虽说嘉伯丽尔让威廉在家好好休息，养一养受刑几个月来身体所积累的伤痛，从不让他干什么脏活累活，只让他帮忙照顾家里的橘猫——糖糖，并答应他每月定期给他些作为“猫爹”的“保姆费”。

    这份轻松的差事是威廉自找的。他对猫没什么兴趣，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说起这只被嘉伯丽尔亲自送去绝育的公橘猫，哦不，是公公橘猫，它不是家里的原住猫，而是威廉在海边逛美食节的时候捡来的猫。当时威廉的手里攥了几串刚买的烤海鱼和铁板鱿鱼，找了个海边绿化带旁的树墩子坐着啃串。几块鱼rou渣子掉地上，引来了这个瘦弱的小家伙。

    它饿的要死，两眼蓝的发绿，趴在在腿边头也不抬地狂炫鱼rou渣。

    啊，我想起了那段在牢里吃不上饭的苦日子。威廉这么想这，撸了一串鱼放在了地上。

    它来者不拒，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甚至还要。

    威廉：“诶，行了行了，我也要吃的，一边去。”

    “喵啊——喵——”小橘妖娆地扭着毛茸茸地身子，随着这迷惑人的叫声和猛烈的蹭脚踝招式，成功把威廉整破防了。

    吸血鬼的耳朵很敏感，威廉被它叫的心里发毛，握着他的串就逃离现场。

    这只猫虽然不大，但吃饱了猛个劲儿的跑。威廉掐着串，扭头看着这个老赖咪，没注意脚下路况，一不留神卡马路牙子上，一塑料袋的串飞老远。他顾不上擦伤的膝盖和手，反正一会儿就恢复了。

    “诶！我的串儿！”

    说时迟，那时快，猫已经蹿过去，叼着塑料袋就要跑。

    随后没几秒，威廉和猫都emo了。塑料袋早就破了，剩下的鱼什么的，被猫拖着跑，甩在了臭水沟的臭水里。

    猫也不跑了，威廉也原地石化了，这下谁都吃不成了。

    这次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哦不，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猫，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就这样，威廉和猫相互嫌弃的瞪着对方，他们心里都在骂：“早把串给我不就好了，现在好了吧，咱俩谁也吃不到了。”

    威廉瞪了没多久，就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他疲惫的泡了澡，将身上的泥土冲洗干净。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泡好的衣服扔洗衣机里。随着洗衣机的搅动，他用过午饭后便缓缓睡去。

    醒来已是下午，午后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的打在身上，威廉揣着衣篓去晒衣服。

    醛基的皂香气涌入鼻孔，微微发凉的湿外套被太阳烤出洗衣液里的古龙香水味儿。他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嗯，主人品味真不错，不愧是她选的洗衣液，味道真好，我穿上这洗好的衣服一定能迷倒她。嗯，好香，手感好好，嗯，被子真好还会猫叫。诶？猫叫？

    这一低头，上午的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时在他脚边，叫的嗷嗷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说完，威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去后厨拿了些吃剩的rou出来。

    他原以为猫吃完就走，谁知嘉伯丽尔下班回来，看到了它在院子里晒太阳。

    “欢迎主人回家~”听到开门声，他一脸兴奋的跑到门口。

    嘉伯丽尔：“嗯。门口那只猫，是你弄回来的吗？”

    威廉：“我”话音未落，橘猫一脸社牛的跑进来，绕着威廉的脚脖子蹭他。

    很显然，它把这里当家了。

    她没时间养猫，但她喜欢。没等威廉解释，嘉伯丽尔就说：“正好我想养猫，既然你喜欢，它也喜欢你，就留下来吧。把猫照顾好，每月给你卡里打工资。这样你也有工作了。行，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你就是猫爸了。”说罢，她找出手机，直接打给洛斯：“叔，联系一下这附近的宠物医院吧。”

    体检和绝育办妥后，威廉喜当爹。

    但是猫爸。

    但即便如此，威廉还是觉得很闲。虽然这工作很轻松，猫很喜欢他，而且猫被他喂的透肥，但他没事就撸猫、逗猫、置办猫房，刚开始还挺有意思，但时间长了，人和猫都折腾个够呛。现在猫看到他就瞅他，对他爱答不理的，吃饱就睡，装都带不装的。而且经常学习猫科知识，威廉觉得自己都能开店了。

    现在他很无聊，想干点别的。

    于是他争着吵着要让嘉伯丽尔重新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吃软饭，说这样没骨气。

    嘉伯丽尔拗不过他，得知他之前在乔恩那里干过些活计，加上公司的财务总监一直是血猎菁拓代理，菁拓忙的不可开交。于是嘉伯丽尔取消了菁拓的代理职务，把威廉调成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了。

    但条件是他空闲时要继续照顾猫。他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的办公室就在她的隔壁，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她。

    首席财务官可比猫奴累多了，但威廉并没有因此抱怨。

    直到几天后，嘉伯丽尔起床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他无精打采的走过来。

    嘉伯丽尔抬头看到他脸色不好：“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怎么有黑眼圈？”

    威廉轻笑：“可能吧，不过见到你之后，就没事了。”

    嘉伯丽尔伸手摸他的脸：“嗯？会不会不舒服？”

    威廉伸手握住她的手：“是有点，不过见到你之后就没事了。”

    嘉伯丽尔没有接他的话，说道：“这么憔悴，快吃吧，我给你剥个鸡蛋。”说完给他剥了一个水煮蛋，他接过鸡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主人，主人真好。”

    他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他嘴边，一口闷掉。

    吃完早饭后，她走到门口，看到威廉在强颜欢笑。她担心地说：“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他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嘉伯丽尔扶着他坐下：“你不像啊。”

    威廉温柔：“你担心我？”嘉伯丽尔：“是的。你真没事？”

    威廉听完面颊泛起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消下去了，说：“我真没事儿。”见她转身要走，于是问：“你去哪？”

    “去上班啊。”

    听此，他眼中闪过一丝眷恋，但很快被压抑下去。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加班吗？”

    嘉伯丽尔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加班？看情况吧。不过，看样子你今天得请假了，我亲爱的首席财务官。”

    威廉顿感羞涩，没有正视她的眼睛，他眼神躲闪，说：“我真的没事，不用请假。”

    嘉伯丽尔：“可是你都有黑眼圈了。”

    听此，威廉站起身，走到门口，说：“不用了，我没事，我真的不需要请假。”

    嘉伯丽尔见状，一把拉住他，然后抱着他的后背，说：“别逞强。听话，乖乖睡觉。”

    无奈，他只好松开她，看着她离开。

    这日，她竟提早回去了。

    听到开门声，威廉走到门口：“主人，你回来了？”“嗯，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休息？”他点头：“睡了一下午，感觉好多了。”

    看他似乎黑眼圈轻了点，但脸色灰暗，似乎没什么改善。见她一脸关切，威廉：“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嘉伯丽尔：“是吗？那你去举个120斤的哑铃给我看看。”

    威廉闻言一愣，随即摇头，说：“啥？”

    嘉伯丽尔：“怎么了？不是没事吗？举哑铃都举不了？”

    他扶额：“不是，这都哪跟哪……我只是不想伤到自己。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嘉伯丽尔：“那你还说你没事？你睡一下午，现在面色土灰。”

    威廉眼神躲闪：“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累。”

    “走，去医院。”说罢，嘉伯丽尔拉着他出了家门，开车来到医院。

    来到圣光医院，嘉伯丽尔带着威廉去了吸血鬼科室。

    科室门牌子上挂着这么几个字：元素系治愈科。一个留着银色长卷发，眼眸暗红，眼神略显疲惫，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桌前，时不时悄悄键盘，往电脑里输点东西。他的办公桌很干净，除了一盆绿萝以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测什么的表盘，长得跟温度计似的，指针标在绿色区域。

    根据对方的气息，威廉察觉到，对方是一个跟德古拉年纪相仿的年长贵族吸血鬼，而且这种气息，有点熟悉……

    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这么几个字：元素系治愈科科长，欧里沃。

    欧里沃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威廉来，瞪大了眼睛，震惊之余流露着几分惶恐，他立马站起来，说：“威…参见威廉殿下。”

    威廉：“什么？你在说什么？”

    欧里沃：“参见威廉殿下。”

    嘉伯丽尔：“你俩认识？”

    威廉下意识拉住嘉伯丽尔的手腕，一脸警惕的说：“我不认识他。”

    欧里沃：“殿下请不要害怕。我给您母亲接生过，您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您的气息我是可以感知到的，跟……”

    “我跟路西法不一样！不要再跟我提他！”威廉打断他，似乎很抵触别人提到他父亲。毕竟，谁又能喜欢生而不养的父亲呢。

    欧里沃话锋一转：“我之前是他的随从医护。话说您怎么了？”

    威廉：“你给他做随行医护干嘛？”

    欧里沃：“殿下也知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想过每天被追杀的日子。再说了，跟着他混，十顿饿九顿；跟着血盟混，一顿接一顿。所以，你咋了？你过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嘉伯丽尔拍了拍威廉的后背，示意他过去。

    欧里沃：“没事，就是身子虚，多补气血就好了。”说完他写了一张正常人看不懂的单子，“诺，按这个买药，去抓吧。”说完把单子递给了威廉。

    威廉接过单子，转身走向药房。

    见威廉离开，欧里沃说：“主祭祀大人，请问他……”

    嘉伯丽尔：“他是我的男朋友。”

    欧里沃：“感觉到了，契印都做了，原本以为你们之间只是普通的血仆关系。不过，既然如此……”只见他又用正常的文字写了个单子，“这个药你去买给他，回去先给他喂点你的血。路西法一脉的吸血鬼不能离开血液，和德古拉一脉的不一样，你得定期喂他。还有，他那张单子上的草药一天就喝完了，这个是长期药。”

    嘉伯丽尔：“行，我知道了，谢谢欧里沃大夫。”

    嘉伯丽尔接过单子，发现欧里沃没有继续手上的工作，一直盯着她，于是她忍不住问：“怎么了，大夫？”

    欧里沃回过神来，慢慢地眨了眨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很像啊……”但他没有继续说，只张嘴说道：“话说回来，主祭祀大人没做互契吧。”

    嘉伯丽尔：“没有啊，怎么了？”

    欧里沃：“没什么。”

    互契就是将威廉的血液输入到她的身体里，嘉伯丽尔突然想到那个同心纹：“互契之后，他就没有隐私可言了。”

    欧里沃：“但，您有没有想过，这也许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