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灯下描摹

    苏容卿思索片刻，摇头道：“明日休沐。”

    “哦？”楚玉眉间染上欣喜，拖长尾音，“那……”

    “今日师父可以晚些走吗？”

    苏容卿看了楚玉一会儿，颔首道：“若公主不忙的话。”

    “只要师父有空，我便有空。”

    楚玉将开好的方子递过来的同时，往苏容卿身侧挪了挪，“师父你看，这里可以用乌桕子吗？”

    呼吸间瞬时盈满玉兰香，苏容卿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方子的行楷之上。

    “可以，但此类性毒，即便外服，也需注意用量。”

    楚玉听苏容卿说完，若有所思点头。

    “这样，我再开几个与之相关的方子，以便你熟练掌握。”苏容卿另取一张宣纸，重新书写。

    字体克制方正，字如其人……

    红烛慢慢消减，光晕在纸上闪动得越发厉害，苏容卿放下已不知不觉间，翻过大半的医书，剪短了些灯芯，转眼见楚玉撑着额头，闭上双眼。

    柳眉似蹙非蹙，让本就清丽的面容，显出几分恬淡。

    这一刻，仿佛没有公主与臣下，没有徒儿与师父，只有女子和男子，只有刘楚玉和苏容卿。

    万籁俱寂，只留下苏容卿渐起的心跳声。

    苏容卿望着身侧似云似雾般的女子微微出神，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抬起，借由烛火的影子，一点点描摹楚玉的眉眼。

    楚玉睫羽颤了颤，迷惘睁开眼睛，便见苏荣卿放下了手。

    “唔……我睡着了？”

    苏容卿目光定在医书之上，低低应了一声。

    楚玉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腕，闲适地趴在案几上，手背垫着下巴观苏容卿看书。

    楚玉的目光之下，苏容卿如坐针毡，明明不久前还一目十行，如今却再也读不进一个字。

    不过几息，苏荣卿轻咳一声，起身行礼：“夜已深，臣就此告退。”

    楚玉神色略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只随苏容卿起身说：“这么晚了，我派人送师父回去吧。”

    苏容卿垂眸应诺。

    楚玉走出书楼，府内依然灯火通明。

    楚玉见苏容卿的身影，随侍者一并消失到假山后，才转向尉尘，可怜巴巴伸出手：“我腿睡麻了。”

    尉尘娴熟地走到楚玉身前蹲下，楚玉笑着靠上尉尘的背，“好啦，我们回寝！”

    月光为公主府的殿宇，披了层银色的霜，朦胧而静谧。

    楚玉被尉尘背着，百无聊赖地玩起尉尘的高马尾。

    “尉尘。”

    尉尘：“属下在。”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殿下想说什么？”尉尘不自觉放慢脚步。

    “就……你觉得明日宴会，我穿什么好呢？”楚玉状似认真地思索起来。

    宴会……

    尉尘在楚玉看不见的地方，抿紧唇，片刻才开口，“殿下是要挑选驸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