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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一天，林昊苍没有再出现失去意识的情况，而水蔚没有闲着，她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林昊苍顺利带自己离开，也就是她需要一个常见不引人注意的人设。

    事实上，她向林昊苍隐瞒了她去找谢里尔的真实目的，毕竟身份码的事在L城看似不重要，但也不是能够随意说出去的秘密。

    在这个时代出生的人，生下来就会被打上身份码，无一例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人口统计的人工智能系统找到，没人能解释水蔚消失的身份码，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与为数不多知道这个秘密的朋友也只能选择把秘密咽在肚子里。

    虽然身份码在L城毫无存在感，但名义上的政府总会时不时进行一些检查，谁也说不准他们做这样的事的目的是什么，失落之地确实是名副其实被放逐的地方。

    谢里尔是个电脑天才，如果有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没有人不想摆脱这样的命运，他对身份码早有研究。天才对于自己所沉迷的事物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天真与忠诚，而水蔚这样独一份的存在在他看来是最好的研究对象，也因此帮她伪造过几次身份码躲过检查。

    伪造出来的身份码刺在身上有点痛，它会手臂上停留十天，以后印记会慢慢消失，直至完全看不见。

    这是一个很有风险的过程，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天东窗事发。但是如果水蔚想要借着林昊苍的东风，离开这里前去O城达成她的目标，那只能铤而走险。

    不过对于目前还一无所知的林昊苍而言，再次回到水蔚家里，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比起L城混杂的气味，劣质的空气，他显然更喜欢这里。并且今天的家里显然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样毫无生气，更多了一些家的感觉，林昊苍自觉地坐在了他躺过的沙发上，放松了下来。

    “水蔚，你为什么想去凶铃呢。”

    这似乎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林昊苍始终无法忘记水蔚前夜在4区说的话，很显然凶铃对水蔚而言也有着他还不知道的执念。

    “嗯……就像你说的我们需要熟悉彼此，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叫凯蒂娅，她后来和一个人去了O城，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还会不会见面。正如离开这里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一样，我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她了。”水蔚坐在了林昊苍的对面，将一个包装袋放在了脚边，里面似乎是衣服。

    “结果有一天，我去11区出外勤，一直工作到凌晨天快亮了的时候，路过凶铃后门，遇到了一群人卸货，我看见了，是从O城开来的运输车。”

    水蔚的眼睛蓝幽幽的，空洞地盯着某处，“你知道他们在搬什么吗？那是尸体，一车一车从O城运来的尸体。”

    L城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阳光通过有过滤效果的窗户，减弱了一些，铺在室内，同样洒在水蔚的眼睛里，幽蓝闪烁，像全息投影冰冷的光，房间里忽然有点冷。

    “尸体？”林昊苍如鲠在喉，“没有人会这样处理尸体，还是送去这种地方。”

    车上的尸体是哪些人不言而喻。

    “因为那时候那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们做事也不是很认真，裹着尸体的袋子有的没有扎好，所以我远远的看见了从袋子里露出来的肢体。”

    “说来我自己都不信，我看见了凯蒂娅的脚，因为她在脚踝上纹了一只看上去很丑的机械花……”

    林昊苍注意到泪花从水蔚的眼底一闪而过，她努力保持着镇静。

    “那个花是她小时候做的，长大之后纹上去的，所以重复的概率不大。我倒希望我看错了，她其实过得很好，但是……”水蔚没有再说下去，也没给林昊苍安慰她的机会，起身拿起脚边的包装袋，回到卧室，留下了林昊苍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盯着她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水蔚关上门后，坐在了床上，旧事重提让她想到了第一次遇到凯蒂娅的时候。

    那是在她刚失去父母不久，他的养父将她安置在维修店里，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睁着那双和她母亲很像的眼睛，凝固在虚空里，她害怕见人，害怕黑暗，害怕大雨。

    有一天有人轻轻推开了那扇门，探进来一个小小的头，是一个看起来比她更瘦小的女孩，破天荒的，水蔚没有尖叫，她只是空洞的望着她。

    “小蔚，我可以叫你小蔚吗？我叫凯蒂娅，你可以叫我tia。我听说你很难过，所以我做了一朵花送给你。”

    一个小小的、稚嫩的声音在明亮却仿佛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响起。这是一个有着浅褐色头发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瞳孔的颜色和头发很像。

    一朵机械花，散发着幽幽蓝光，像水蔚的眼睛。

    一只满是伤痕的小手，将这朵并不那么漂亮的小花递到她的面前。

    “嘿嘿，有点丑，我是第一次做，但mama说，交朋友的话，需要善意和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水蔚怔怔地望着那束花，一束点亮她童年的光。

    ps.最近放假事情有点多，不定时更新～之后会尽快恢复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