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以及男巫

    等小怪物能够脱身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她靠着靠枕反思自己，牙齿里的液体不能一次性用掉，尤其使用对象是会与她相互影响的蝰蛇。

    蝰蛇本蛇闻言只是挑眉，心情倒还不错地送她去看医生，不过虽然说是看医生，实际上却是被医生看。

    医生好像很疲惫，下了班没休息多久就被敲门声叫醒的样子，小怪物乖巧端坐在沙发上，等医生泡咖啡的同时给她也泡一杯。

    医生是比她年长许多的女性，她隐约记得医生是狐狸来着的，但是又从没见过她的耳朵或者尾巴，她接过咖啡，眼睛扫过医生刚睡醒有些凌乱的发丝，有可能她并不是狐狸。

    她是心理医生，按照过去的流程，小怪物在被她看过之后接着该去被其他人看，然后等待分析结果的到来，再据此酌情更改治疗方案，不过，治疗方案在她成年之后并没有再改过，她也就疏于来被医生看，才会被兄长特意叮嘱。

    医生随手抓了几下头发，把它们梳到一边，头顶的发丝因此看上去更加蓬松，她说不出来医生的头发到底是什么颜色，大概是叫作红色还是棕色？感觉像面包的颜色。

    医生的目光扫来，小怪物顿时正襟危坐，咖啡也被拿着放在一边膝盖上。

    她叹了一口气，好像仍拿她是小孩子时一样没办法，从桌子底下拿出糖推到小怪物面前，“不用那么严肃，按你的习惯来就好。”

    “好，那我开始了？”看见医生闭眼点头的动作，小怪物才接着往下说，“最近的烦恼就是我发现我的竹马好像讨厌我，让我相信这一猜测的事就发生在前几天，呃，还是前天？”

    “嗯。”

    “我去看望他，依照过去的约定亲吻他，但好像就在进行这件事时，他生气了。”

    “你们当时有什么交流吗？”

    “唔……他提到了我的男朋友，过去几次发生矛盾也是这样。我喜欢和朋友倾诉自己的生活，一开始我以为他不高兴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小时候他就不许我们之间再多一个玩伴，我也就没有再和他倾诉过。可他自己却会主动提起，并且还因此生气了？”她觉得奇怪得很，边回忆边讲述时也感到疑惑不解。

    “既然有过几次争吵，为什么这次会觉得他讨厌你？”

    “我改正了所有可能会让他生气的地方，但他仍然会不高兴，因此我猜测会让他不高兴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我，他讨厌我才总是生气。”

    “你们有对产生的矛盾或不愉快进行过讨论吗？”

    “好像……没有，”小怪物的头发被她挠头的动作弄得松散，索性解开发绳将头发散开，“我们不常见面，在下一次见面时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但不愉快时有发生，我现在回忆和他的相处，已经觉得似乎都是在争吵中度过了。”

    “没有哪次不愉快让你决定不再去找他吗？”

    “之前没有。我会定期去看望他，不仅因为我们家是世交，也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而其他的朋友伙伴没有谁像他一样陪伴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说实话我的性格实在不好，我想珍惜我的朋友们，所以我会定期去找她们，得到一些礼物也给予她们一些馈赠。”

    “但现在你觉得他讨厌你？”

    “我还担心其他朋友会不会也是这样，我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我或者其实早就是了，我害怕其他朋友也是这样……我担心她们……”

    “那么，你认为她们会讨厌你或者讨厌你却不拒绝你吗？”

    “我觉得不会，她们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既然当下就发生了一件‘朋友可能讨厌我’的事，为什么不试试把它当作一次预演，像你爱看的推理小说一样试着调查、询问、收集，得到真正事实的答案。

    “他是否真的讨厌你，屡次发生的不愉快究竟是因为什么，以及如果真的如你的猜测，你会怎么做？”

    小怪物抱着咖啡，盯着桌子上的糖果，热气蒸得她眼睛红红的，她喝掉咖啡将被子推到桌上，“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想知道我的朋友是否讨厌我……

    “我可以……要一个拥抱吗？”小怪物抱着自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狐狸医生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就被环着腰抱着，小怪物这么抱着医生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像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在撒娇，脑袋一拱一拱地头上的小角戳得医生有点疼。

    医生像平常梳理尾巴上的毛，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被养护得很好的发丝摸上去像冰凉的丝绸，每一次触摸都会让人心生贪念。

    她慢慢推开她，将她的头发拢好用发绳扎起来，桌上散落的糖果用原本的盒子装好放在小姑娘手上，“我记得之后你得去其他地方检查了，快去吧，结束后也好早点休息。”

    “嗯，”小怪物把糖盒塞到身后帽子里，“那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

    ……

    “怎么又是你？”

    小怪物用手抵住见了她立马就要关上的门，门里的人力气敌不过她，门缝瞬间大开小怪物矮身闪了进去。

    “啊，你也在睡觉啊……”小怪物不好意思地退开几步，脊背贴着门向室内滑去。

    刚才赤裸白嫩的胸膛就在眼前，而且点缀的果子还粉嫩嫩的，不愧是男巫啊，整天宅在家里，皮肤就是好。

    “你还去看了谁睡觉？”他语气颇为不善，将刚才阻拦间垂落的兜帽又戴上，匆忙披上的睡衣纽扣一一系好。

    “刚才去了医生那里，”小怪物把帽子里的糖掏出来给他看，“看来从医的人都挺喜欢睡懒觉的嘛。”

    “小朋友，现在是周末。”他的语气更差了，摔坐在沙发上指使小怪物去给他泡茶。

    但在小怪物真的狗腿地烧了水泡好茶端过来时，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他坐直了身体，面前茶几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茶。

    “……”男巫拢了拢胸口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其他部位，长袍似的衣服披在身上总会有未能察觉的肌肤裸露，虽然觉得她有时太闹腾，但应该也不是一个会欺负瘦弱宅男的孩子。

    “哼哼～”小怪物拆了颗糖丢进嘴里，尾巴在背后摇来晃去，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男巫被她盯着笑得不自在，将兜帽的边沿拉过来遮着脸，眼里含着警惕，声音低沉语气算不上好，“有事说事，别想打我花的主意！”

    上次小怪物来拜访还是大约一个月以前，在等待他配置药剂期间，散发着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失落揪秃了他两盆花，他凑近一看才发现花的惨状，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数什么“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

    小怪物尾巴僵了一下，落在沙发上安静地待着，之前那件事的确是她做错了，好在他最后接受了她的道歉　，“不是啦，只是医生解决了我的烦恼，现在有点开心。”

    “哦？”

    “我打算检查完身体后就去找我的朋友，所以我们快开始吧。”小怪物连拆了两颗糖丢进嘴里，她的尾巴重又摇晃起来，跟在男巫身后走进浴室。

    男巫吩咐她等着，自己去冷藏室取出一个药剂盒子，赤裸的小腿被冷气侵得愈发青白，赤足踩在冰凉的地上总会有些不适，他却仍在思考小怪物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烦恼？是因被外派出去而令她难过的骑士、总是惹她烦躁的未婚夫还是那个体弱却常生气的竹马？会让她烦恼的应该也只有这几个人。

    小怪物在浴缸旁边等着他，抱着腿坐在小凳子上难得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他打开热水任它放着，对着光再一次检查药剂上的标签，将它们按照特定的顺序倒入浴缸。

    小怪物在他腿边脱着衣服，手臂弯曲着拉下身后的拉链，漂亮的裙子被她搭在一边，自娱自乐似地慢慢褪大腿上的腿环。

    浴室狭窄，他侧身让出位置供她进入浴缸，她用手轻轻搅动热水，各色清浅的药剂最后在水中混杂成浅绿色，蒸汽氤氲得他看不清小怪物的脸，她贪玩拨弄水波看水泛起阵阵涟漪，他别过脸去，催促她快点进去。

    他在一旁等待，热气将整间浴室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闷，但温暖也在四溢，将他赤裸的肌肤染成湿润的粉色。

    他舔湿干渴的嘴唇，将最后一瓶药剂倒下，冰凉的液体滴在温热的肌肤上，小怪物浑身一颤，药剂沿着锁骨向下滑，涂色般将乳rou染成蓝色，被她洗进水中，水色最终成了晶莹的粉。

    水温似乎在升高，她感到体温也在一同升高，呼吸变得深而重，在密闭的浴室中就成了喘不上气，她大口呼吸着，一些药剂在水中飘摇，而另一些就在湿润的热气中飞扬。

    “唔，这样可以了吗？”小怪物扶着浴缸起身，脚底水滑一个趔趄向前扑去，男巫下意识去接了个满怀，甜腻的药剂气息下是她自身的馨香，带着湿润柔软的热意踡在他怀中。

    她挣扎着想站稳，但药剂功效已经显现，水汽笼罩又蒸得她晕头转向，被他扶着离开浴室。

    他沉默不语，掌心下腰肢柔韧肌肤触感细腻，扶着她的力道稍一加重，就像拢进了奶油中一般。

    他很快避开直接的肢体接触，将披着的长袍裹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他的卧室。

    本来应该在另一间房中检查的，但她许久没来，那间就没再打扫过，不方便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