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婚姻

    晚上，我见到了苏父，他戴着眼镜，是标准的国字脸，整个人的气场有别于苏家兄弟二人，他的气质温和其实眼镜下遮盖住的眼中满是精明之光，真正的商场打拼几十年的大老板模样。

    五个人先后落坐，苏父坐在主位，闻美玲坐在他右边，左边是苏容兮和我，苏容与看了一下左右两边，然后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

    我略懵逼地看了一眼苏容与，虽说这是个圆桌坐哪里都能夹到菜，但他不去他母亲身边坐，反而使我被夹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

    我想着要不要挪个位置，苏容与似乎是在解释，“留个空方便王管家上菜。”

    我看着偌大的圆桌，心想放屁。

    “小与，既然你哥有女朋友，那明天你去见见吴小姐，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搞砸了。”

    苏父没在意座位的事，他趁菜还没上齐，先把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

    “知道了。”

    苏容与回答得恭敬，但我离得近，侧个眼，就能清清楚楚看见他表情中微妙的不屑与反叛。

    不知是我看得太明显，苏容与的视线忽然转向我，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我脑中空白，一时没能转换脸上八卦的表情。

    吃完晚饭，我正想贴着苏容兮离开这是非之地，没想到他被苏父叫去了书房。

    唯一的挡箭牌没了，我只能装作看手机快步上楼去苏容兮的房间。

    苏容与跟在我身后，我一时有些无语，想着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手上动作不停，唰地打开房间门就窜进去。

    “我们聊聊？”苏容与一只手挡住我要关闭的门，他从缝隙中看我，眼睛里是审视。

    “聊什么？”我没让他进门，就在门缝里问他。

    “你真的是我哥的女朋友？”这明显是话中有话。

    “是啊，我和你哥是在那不勒斯认识的，是他追的我。”

    苏容与垂眸，似在思考。

    “没事的话，我要洗漱睡觉了，明天要早起出去玩呢。”

    苏容与收回手，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我探出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洗漱完毕，我刚想躺床上玩手机，门就被敲响。

    开门，是苏容兮。

    “怎么了？”

    虽然我和苏容兮名义上是男女朋友，但跟着回家形式上是不能住一起的，苏容兮白天也让王管家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住，所以这时看见苏容兮来找我，还是有点意外。

    “怕你住不习惯。”

    “不会啊。”我脱鞋躺到床上，接着用脚制止也要躺上来的苏容兮，“没洗澡不能上床。”

    苏容兮无奈坐到床边。

    我看他如此，疑惑问：“你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刷手机的手一顿，翻了个身转向他，眼神犹豫。

    “你……怎么说？”

    苏容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摩挲着手指，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个戒指。

    “你怎么戴戒指了？”

    苏容兮手一顿，笑出声。

    “你送我的，我一直戴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略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挪。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混乱的关系不可能长久，在世俗观念中，一夫一妻才是正常。爱是包含独占欲的，没有人会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你不会不明白，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你若是以结婚为目的和我在一起，那根本就是……望梅止渴。”

    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才能相安无事住在一个屋檐下，自从失忆以来，我不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在避免深入思考这件事。

    “我知道。”苏容兮苦笑，他仿佛泄气的皮球，手撑着床沿起身，而后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低沉，“早点休息，晚安。”

    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目送他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