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黄粱一梦

    行商谈起自己是家中的幺儿，有三个jiejie，自己已经二十岁，却还都拿她当小孩。于是艾比也说到她的alphajiejie凯琳，将她们姐妹之间的快乐与矛盾都悉数向这个陌生人倾诉。

    “听上去她有些太保护你了。”听过她的叙述，行商评价道，“不过你才16岁，确实还是个小姑娘呢，可能都还没有过心仪的女孩或者男孩吧？”

    alpha的笑意暖融，让艾比一阵脸红，避开了这个话题。

    谈话持续到夜色四合也未有低潮，她们点起油灯，晚餐是艾比几乎每天都吃的硬面包和熏rou，行商饿得狼吞虎咽，艾比却没什么食欲。

    “你觉得，beta女人也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地周游世界吗？”昏黄的灯光里，艾比的声音有些微弱。

    “咕……咳……”行商咽下一大口面包，“怎么不行呢，我就遇见过啊，况且现在大部分当兵的不都是beta吗？”

    “就像长公主殿下。”艾比撑着下巴，喃喃地说。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曾经极亲近地遇见过长公主。那是十几年来唯一一次有强盗进入莱布尼茨，歹徒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腰上，一位面孔陌生、衣着朴素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独力摆平了七八个悍匪。

    尽管那个女人身上显然有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但艾比一直以为那应当是路过的一位骑士——她怎么敢肖想自己会被这个国度最尊贵的人之一解救？直到消息在莱布尼茨传开，人人都说她们的领主驱逐了一帮流寇，并告诉所有人：克里斯汀·斯图亚特成为了莱布尼茨庄园的新主人，从此她的土地和人民无人可以侵犯。

    艾比才意识到：那个曾毫不犹豫地、将十来岁的她抱在怀里保护的女人，就是只活在传说中的长公主克里斯汀。

    “哎呀！我都忘了！”行商一拍大腿，将艾比从回忆中拉出，“我是要去莱布尼茨的来着！我这一趟就是来找长公主殿下的，相信像她这样尊贵的皇家公主一定识货！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啦！”

    艾比听了不少行商过去闹出的乌龙故事，对她的糊涂已经见怪不怪，撇撇嘴道：“这里就是莱布尼茨庄园，不过长公主殿下经常不在这儿。而且像她那样的身份，怎么会见你这样一个小商人呢？”

    “我就是想试试嘛……那你知道要上哪找到她不？”

    少女摇摇头，对商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嗤之以鼻：“别说你啦！难道你没听说吗，就算是公爵老爷也拿她没办法。”

    行商两眼放光，整个身子都向前倾，让少女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她脸上可爱的雀斑：“我才刚来怎么知道？你居然还知道贵族大人们的八卦，快说快说！”

    艾比有些骄傲，想来她们这些人最爱听故事，现在也轮到她知道行商所不晓的亲贵轶事了。虽然她对这些事情的了解也只来自于市井闲谈和吟游诗人，但还是说得绘声绘色，好像她亲眼见到加沃特公爵是怎样千方百计地想讨她的长公主未婚妻欢心，而后者却向往自由，志在环游世界，迟迟不肯同她成婚……等等等等。

    “哇……”行商听得两眼发直，“像加沃特公爵老爷这样的无可挑剔alpha居然也会追不到心爱的……姑娘？长公主年纪很大了吧，好像小时候就听说过她的故事。”

    “那是因为她十六岁就是大将军了！”艾比忍不住反驳。这有些夸大其词，但她只是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长公主的坏话——年龄也总是人们非议的话题。

    两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当了近十年未婚妻妻却还没有结婚，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令人觉得怪异。

    哪怕在民间，人们也乐于为这对显赫尊荣、钟鸣鼎食的准妻妻编造种种原因。其中有一个最令人不敢言说，却又奇迹般地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每当贩夫走卒在茶余饭后要说起来，都会先鬼鬼祟祟地环视四周，然后将脑袋凑成一圈，嗓音压低得让人怀疑是否还在人耳可及的范围——

    “喂，这也就是今天在这而说了，谁都不许往外说！我听说其实是这样的……长公主在军队混了这么多年，早就风流成性，爬上她床的男男女女无数（压抑的惊呼），而加沃特老爷在修道院长大，我主保佑，灵魂和rou体都清洁纯净（肯定的赞许声），长公主觉得自己配不上公爵，于是一直拒绝她的求爱，但是公爵老爷一片痴心，这都快三十了，就是不愿意废掉婚约……（疑惑的鼻音）嗐！我们都知道的事，老爷能不知道吗？可是一个alpha要是真动心啊……那可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咧……”

    “要我说，娶那样的女人有什么意思，一个beta，又没什么情调，打仗打得五大三粗的，搞不好还天天在家里管着老婆，娶回家你还要受她的气……哦，哦，我喝多了！彻底糊涂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于她们而言，顶头的小领主——或是骑士、男爵，最大也不过是子爵和司铎修士们，是一句闲话也不敢议论的，而谈及那些真正生杀予夺的大领主们，却颇有一番天高皇帝远的味道。

    在加沃特领，哪怕是莱布尼茨当地，都有太多关于克里斯汀长公主的窃窃非议，艾比试过捍卫救命恩人的名誉，却只会遭到嗤笑。可行商却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可不是嘛！大家都说长公主配不上公爵老爷……连我jiejie好像也不喜欢她……”艾比两眼发光，连连点头，忽然又想起之前和jiejie争吵时的细节。

    行商又来了兴趣，问是怎么个不喜欢法？那日的对话已经在艾比心中反复上演多次，少女毫无防备，几乎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女人听完，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单手撑起下巴，偏头看着她。

    “她只是太紧张你了，如果我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meimei，也会和她一样。哦，还有，要是我知道一个alpha趁我不在家偷溜进来，和我藏在家里的小meimei促膝长谈到天黑，可是会恨不得把这alpha的脑袋拧下来。”

    行商的话提醒了艾比她目前的处境，她应当觉得危险，可女人看起来是那么漂亮无害，棕色的眼睛如林鹿般圆润闪烁，甚至让她想要更加亲近。

    她垂下头不答，女人也无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好像这个插科打诨的商人终于以一个alpha的身份存在。

    感觉到女人站起身，艾比有些紧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她难以置信。

    女人捧起了她的脸颊，指尖触碰到脸颊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钻入她的鼻腔。

    她抬头看着行商，发现对方也正凝望着她，于是她不敢和女人对视，只盯着她脸颊上可爱的雀斑发怔，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升温。

    雀斑在她的视野里缓缓放大。

    在今天之前，她确实没有喜欢的人，对心心念念的长公主克里斯汀也仅是仰慕。

    不知为何，她闭上了双眼。

    有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只是短短数秒，却仿佛会永远留下。

    “我要走了。感谢你的款待，艾比。”

    女孩愣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她忘记了怎么驱使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商人离开。

    在行商打开门的瞬间，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布莱尔……”

    回应她的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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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些坏女人（指指点点）下一章回到公爵出场，起床营业啦公爵大人！

    没想到已经200珠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泪）窝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