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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1

    ,无一例外。

玄诚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剑,竟是懵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他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而是林念慈的所有物。

梵伽罗五指一拢,把段小芸体内的那枚玉佩摄入掌心,摇头讽笑“师父果然还是老样子,只知护短,不分对错。段小芸的故事讲完了,但林念慈的故事还没讲完,她身上的罪孽可远远不止那么一棵灭世之树而已。”

“什么?一棵灭世之树还不够她造吗?”终于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的一名玄门高手失口喊道。

“灭世之树算什么?为了活着,为了成神,她连龙脉都敢斩杀。”梵伽罗一字一句说道。

终于把牙齿和舌头都长齐的林念慈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师弟,不要再说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林念慈急切地撕扯着身上的绷带,只可惜她的十根指头也被手榴弹炸烂了,如今还没长全,动作十分缓慢。眼看梵伽罗大有把所有秘密都揭穿的架势,她只能朝知非道长看去,用眼神祈求他的帮助。

知非道长默默退后,冷下面色。

林念慈又看向长生和长真,那微微闪烁着泪光的眼瞳竟然十分清澈干净,像个全然无辜的孩童。

长生和长真却在这样的目光中感到了更为深切的寒冷。原来直到现在,她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依然认为是梵伽罗伤害了她。

两人背转身,不愿再看。

林念慈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用裹着纱布的手,冲林念恩招了招,模样既无助又脆弱。

蜷缩在墙角的林念恩连忙把脑袋埋进双臂和双膝之间,身体瑟瑟发抖,“她是妖魔鬼怪,她是妖魔鬼怪,她是妖魔鬼怪……”饱含恐惧的嗓音源源不断地从他口里溢出来,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曾经的那些迷恋和不问缘由的回护。

你问他后悔吗?肯定是悔的,很悔,很悔……

然而最为疼爱宋恩慈和林念慈的玄诚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悔意,反倒极为笃定地开口“这条罪名是莫须有的。”

是的,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条罪名是莫须有的。华国仅存的七条龙脉就是他拼死保下的,其余的数条龙脉则毁在阴阳师手里。建国后,玄门每年都会派人去巡视龙脉,未曾发现任何异状。它们都还好好地盘踞在这片大地,孕育着杰出的生灵。

所谓斩杀龙脉的弥天大罪,实则一个弥天大谎而已。

发现梵伽罗也会说谎,玄诚子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却没有办法控制。如果梵伽罗身上能够多一个污点,宋恩慈是不是就会显得无辜一些?

说来说去,他总是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会变成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恶徒;而被他一直防备甚至厌憎的梵伽罗,却从六岁稚龄到现在,都默默守护着这个世界。

他是玄门第一人,他的判断力不可能这么拙劣。

好在玄门中人虽然极度仇视林念慈,却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斩杀龙脉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自护龙大战后,我们玄门每一年都会派高手去龙脉附近查看,它们虽然气息微弱了一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到鼎盛状态,但确确实实是活着的。”

梵伽罗把那块黑色阴玉,以及揉捏在一起的灰色阳玉,拢入掌心,摄入身体,然后指了指自己座下的那条黑龙,沉声道“你们确定当年的七条龙脉,均被你们救下了吗?”

“当然确定!龙脉散发的气息我们总不会认错!”玄门众人纷纷笃定开口。

梵伽罗看向面色如霜的玄诚子,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师父,怨气冲天这个词儿,你听说过吗?”

玄诚子盯着自己沾染了几滴鲜血的剑尖,眉眼间挂着冷漠。他不想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梵伽罗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径自说道“人若枉死,怨气都能冲天,你说龙若枉死会怎样?守护国运的龙若是枉死,且还死在自己养育的子民手里,又会怎样?”

“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你若是为当初那些事感到不平,我自会把恩慈带回去处理。”玄诚子一字一句冷冷开口。

忙着拆绷带的林念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师父还是愿意护着她的,处理便处理,大不了被关上几十年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梵伽罗瞥了林念慈一眼,同样冷了音调“师父,我到底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听一听这冲天的龙怨就知道了。”他垂下指尖,往那雕刻在法阵中心的黑龙点去。

只一瞬间,被点亮了双眼的黑龙就张开嘴,发出穿云裂石的长啸。

“是龙脉,活着的龙脉!”有人捂着刺痛的耳朵高喊。

“这里怎么会有一条龙脉?”

“不对,这噬魂阵下面还有一个阵!”

“阿弥陀佛,是困龙阵。谁人竟然把一条活着的龙脉困于此处?”常净大师目力最佳,只一眼就堪破了隐藏在噬魂阵下方的那个散发着黑芒的阵法。

玄诚子定睛一看,顿时骇然。那是他们天水派的又一个不传秘法困龙阵,常净大师之所以能辨认出来是因为他当年也参加了护龙之战。

而玄诚子就是用了这个阵法才保下了仅存的七条龙脉。

但眼前这个阵法又是谁画的?梵伽罗从未学习过天水派的任何秘术,他理当是不知道的。

“这阵法是师叔所画。当年他并没有斩杀韦埔村的那条小龙脉,而是将它转移到此处,困在法阵里。你们当年安在他头上的罪名,才是真的莫须有。”梵伽罗用平静的语气道出了又一个惊天隐秘。

玄诚子终于站不住了,剑尖拖着地面,接连倒退好几步,恍惚道“他既然没有斩杀过龙脉,却又为何不辩解?”

“这是师叔的记忆,你拿去自己看吧。”梵伽罗从自己的心脏里取出一个近乎于黑色的阳玉,朝玄诚子抛去。

玄诚子握紧那枚冷得像冰块的玉佩,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庞竟显现出凄惶的神色。

他的软肋有两个,一是师弟,二就是宋恩慈。这么些年,他为何把梵伽罗恨入骨髓?

因为他最在乎的两个人,总是或直接,或间接地死在梵伽罗手里。

然而现在,他隐隐预感到,自己内心的秩序,或许会在拿到这块玉佩后尽数坍塌,化为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