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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夜幽冥吗?”“哭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不听看着他,悄声,“我知道的。”厉不鸣微怔,自以为缓过来的他,自以为心中足够强大的他,眼眶忽然泛了酸楚,红了一圈,“可以哭吗?”不听郑重地点头。厉不鸣一笑,泪珠滚落,面颊已淌了泪痕,泪水越流越多,直至变成了痛哭。“是我太任性了……他们是为了我……”“是我逼他们这么做的……是我不让他们与魔往来……”“是我的错,是我……”他痛苦地哭着,心中是无尽的懊悔。他为什么不好好地劝他们,而一开始就要以断绝关系来要挟。他没有想到爹娘会这样做。从未想过会失去他们。以这样决绝的方式。魂飞魄散,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不听没有走,他将石蜜罐子放在桌上,默默地看着厉不鸣,陪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痛苦他懂。他也曾经失去了他的娘亲,也曾这样痛哭过。但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沧澜阁阁主及其夫人被魔君所杀的消息已传遍九州,原先还觉得他们夫妇二人太过重利的众人此刻已全部改观。虽然刺杀魔君很是鲁莽,但是至少勇气可嘉,让人钦佩。问月门中也已收到了他们二人陨落的消息,众人也是感慨。跟他们打过交道,算是见识过他们自私的吴不守更是意外,待众人散去,他才对两位师兄说道,“厉阁主和鹤夫人绝不是那种会为了九州而死的人,更何况他们这么做,恐怕沧澜阁也会遭受灭顶之灾,无论如何我都想不通。”孟平生立刻说道,“师弟不该这样怀疑他们,死者为大。”吴不守便不多语了。无忧子说道,“吴师弟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厉家素来只为利来,确实不合理。但这已成事实,速速调派人手前往沧澜阁吧。”吴不守说道,“大师兄是觉得夜幽冥这么快就会有所行动?”“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沧澜阁如今很危险。”无忧子沉思片刻说道,“孟师弟,吴师弟,之前你们带领弟子为炼剑山庄开辟了两座山,他们只用了一座是吧?”吴不守答道,“是。”他忽然明白了,“师兄想将那座山留给沧澜阁?”“如果沧澜阁抵御不了魔族的进攻,必然要撤退,总要为他们安置一个地方。”无忧子又叹道,“绕个弯我们和沧澜阁还是亲家呢。”孟平生没忍住,“……这弯绕的也太大了!”“不管,厉不鸣是沧澜阁的下任阁主,不听是厉不鸣的弟弟,阿璃的未来郎君是不听,未来沧澜阁三少主的夫人,那自然是我们问月门的亲家。”孟平生觉得自己做师弟真是太没道理了,怎么看他都比这个大师兄更靠谱好不好,这根本就是阿璃的升级版,偏他还不能像对阿璃那样怼他一顿。无忧子说道,“好了好了,吴师弟你带人去救我未来徒婿,孟师弟你带人去收拾收拾山头。”“是。”“是。”议事大堂中,只剩无忧子一人。他看着眼前高筑的沙盘,这舆图跟夜幽冥的舆图一模一样。本来标记在问月门上空的烈焰,如今已经变成了沧澜阁。意料之中。夜幽冥虽然聪明,但太过自大,自大到将问月门放在了一边,而选择攻击沧澜阁。这对问月门来说是个好机会,为他们和炼剑山庄争取了时间。虽然不厚道,但从长久来看,沧澜阁挡在了前面确实是好事。门外有声,熟悉的气息随风而来,他往那看去,就见叶华阴飞身落地。见了他便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不变猫跑了?”“……师妹你不要见面就怼人。”叶华阴哼笑一声。无忧子自知理亏,从他在山上见到这个小师妹开始他就理亏。本来两人当初都是二八好年华,因修炼得早,登了修仙路便可一直永葆年华。两人也确实是要结成仙侣。但他在某天突然顿悟,觉得仙侣虽以修炼为主,但仍可能多生羁绊,不利修仙路。于是他斩断情缘,并让自己的样貌随着凡人的寿命走,五十年后就成了个老头。师妹当初一气之下离开了问月门,回了孔雀谷。他在山上听闻她嫁人生子了,心中虽然失落,但又觉高兴,以为她放下了对自己的情缘。直至两人再见,他却发现她也选了跟他一样的路,成了老者。他才知道师妹心中从不曾放下他。无忧子深知容貌对女子的重要,多年来一直有愧。师尊也曾说过,“你的孽缘不是华儿,是你自己。”因果皆是他,无忧子又顿悟了。所以他听闻孔雀谷出事,便立刻赶往山谷,从师妹手中接过了阿璃。即便知道阿璃也会是他的劫难,但他没有像当年一样以逃避的方式来斩断尘缘。他思绪渐回,问道,“师妹怎么突然来了。”“送东西。”叶华阴将两块石头扔给他,“里面有七十八道防御和陷阱灵阵,我想问月门需要,炼剑山庄我就不去了,师兄代我转达吧。”“师妹有心了。”无忧子又问道,“沧澜阁的事……”“嗯,我知道,我正要赶去沧澜阁。”她说完就要走,无忧子追了出去,“师妹。”“何事?”“我定会保护好阿璃。”将当年没能守护你的那一份,都给你的孙女。叶华阴微顿,客气道,“谢谢。”无忧子不再挽留,只是看着离去的身影,他还是万分感慨。即便他负了她,她还是将大义放在前面,不计前嫌。以师妹的觉悟和资质,留在问月门本该有更大的作为的。可惜看上了他这么一个没担当的人。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第一百章死契大哭过的厉不鸣昏睡了一天,直到听见外面不再下雨,他才慢慢从梦魇中醒来。睁开眼时,不听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像是为了随时留意他有没有醒过来,他甚至将屋里的大桌子搬到了床边。于是他醒来就看见不听还有……桌子。正专心摆弄棋子的不听见他醒了,立刻拿了水给他,“喝水。”大病醒来的人第一句话都是“我要喝水”,他懂。可厉不鸣并不渴,他看着不听真挚的眼神,不由笑了笑。可片刻又想起爹娘已不在的事实,又觉眼睛酸涩。哭一回让人理解,但哭两回就要败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