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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时割伤了皮rou。铁链连接着铁环,约莫有五六尺长,尽数盘绕在床上,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地钉入了床下。他只看了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仿佛一盆冰水直接浇在头上,他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明白过。耳边仿佛传来安云慕甜蜜的嗓音:「这是出自名匠唐绝之手,我专程去为你寻来的礼物。」想想那盒木制器物,亏他还真的当成礼物,拿来折腾自己,还折腾到流血的地步。薛易忽然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人。「要我治他?你出得起钱么?」薛易冷笑了一声。安云慕厉声道:「诊金少不了你的,谁不知道你是个财迷精!可掀他的被子作什?他着凉了我定会要你的命!」薛易嘴唇颤抖着。面对安云慕前所未见的挖苦以及暴怒,他竟有了逃避、恐慌、绝望,种种无比痛苦的想法。本想反口相讥安云慕自己的诊金还欠着,可是却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便是撕破了面皮。若他还有自尊,便该离开这里,让安云慕亲自来求他,可是脚像被钉死在了地上,无法移动一步。他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明明和安云慕巫山云雨,做尽了种种难以启齿的亲密之事,可却是刹那间变了天,安云慕和另一个人有了瓜葛。令他更痛苦的是,这个人和安云慕相识已久,容貌更胜于自己,说得难听点,他才是那个可悲的第三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云慕仔仔细细地用被子将床上的男人盖好,神情万般温柔。薛易感觉自己的心尖也疼得像是在滴血,随即却是茫然——为什么会感到疼?自己爱的人,明明不是他,又怎么会为他心疼?他看着床上的那个人,手腕无力地垂落着,像是十分无助,吻痕甚至蔓延到了脖颈,锦被都无法遮住,不知经历了多少欢愉。耳边迢遥的声音,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传来,那是属于安云慕的声音……「我真想将你困在床上,让你下不了床……」他忽然明白过来,眼前却觉得发黑,勉强才能站直,过了许久才听到自己在问:「你给他吃的是阿芙蓉?」安云慕蓦然转过身看着他,目中露出了狂热的祈盼之色:「不错!正是阿芙蓉!你会治阿芙蓉成瘾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过,天底下所有的病你都能治……」薛易摇了摇头,涩声道:「云慕,这是毒,没有人能治,我早就告诉过你。」「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薛神医!生死人rou白骨的薛神医!」安云慕的神情疯狂凌乱,甚至还有莫名的无助,完全不像以前八风不动的模样,「只要给钱,你就没有治不了的病!」薛易缓缓道:「我告诉过你,用阿芙蓉的人死定了,你既然给他用了阿芙蓉,便知道后果,现在后悔又有何用?他就是死了,也是你下的手。」「闭嘴!你这个庸医!你既不会医,还多说什么?给我滚出去!滚啊!」看到安云慕几近疯狂的神情,薛易的心里涌起无尽的悲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安云慕以前在对他说情话的时候,他还会感觉安云慕似近实远,事实的真相就是,安云慕的情话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他以前见到的,听到的,一直以来就只是一个躯壳!只有在他真正所爱的人面前,他才有活生生的灵魂!枉自己比他年长那么多,仍是被他欺骗了。可是面对绝望的安云慕,薛易却是什么伤人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是一个大夫,他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好的治疗之法,他面色难看之极,低下头思索了好半晌,才道:「除了我之外,你再找别的大夫,也是无用。我虽然无法治愈他,但是可以借助银针,让他减轻一些痛苦,只要他熬过去,还是有机会凭借自身的意志戒断阿芙蓉的毒瘾。」在安云慕狂喜之时,薛易用银针刺入了安云慕的昏睡xue,以免自己在施针的时候,安云慕在旁扰乱自己的心神。薛易知道自己无非死马当活马医。他去过阿芙蓉肆虐的西域,阿芙蓉除了带来痛苦之外,还带来快感。曾经得到那种快感的人,会用一生的堕落去追随。就像绝顶的欲望之欢,让人宁死也不愿放弃。就像……安云慕之于他。薛易把陷入昏睡的安云慕放在睡榻上,来到傅君衍面前,将傅君衍身上能去除的配饰都一一摘掉,以免毒性发作时,傅君衍一旦挣扎,就会会伤到自己。他的这种行为,看在旁人的眼里,多半会被当成嫉妒吧。薛易承认自己在看到傅君衍的那一瞬间,嫉妒的怒火就燃烧了理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直到现在勉强克制下来。没想到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以为心态平和,可以包容爱人的一切,然而还会说出这种拈酸呷醋的话。看着傅君衍虽然被阿芙蓉折磨得惨无人色,却仍然英俊得不可直视,身上的肌rou均匀,骨架明显要比自己漂亮得多,被舔吻遍全身的肌肤细腻非常。他想起了安云慕五次三番地劝他习武。捻针的手抖得厉害,明明一点酒都没有沾,他却连平日十分之一的医术都难以发挥,同一个xue道刺了好几次才对位置。同行若是看了,恐怕真要当他是公报私仇,故意发泄自己的怨恨。给傅君衍施针以后,薛易便用布条将他绑在床上,防止阿芙蓉的毒性发作,傅君衍会自残。尽管傅君衍昏迷不醒,只是安云慕单方面地倾诉,但薛易仍然能感觉到,他和安云慕之间,那种浓稠得胶着凝固的感情。薛易忽然觉得,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第三者,最多只是一杯寡淡的凉白开,泼上去就立刻流失,无法破坏他们之间的半分。他拔出了安云慕昏睡xue上的银针,但见安云慕容色憔悴,显然是被傅君衍反复发作的病情折腾了多时,这一次睡过去,恐怕不能很快醒来,便没有把他唤醒,独自带着药箱,下了阁楼。来的时候脚步匆忙,薛易并没有注意周围环境,偌大的威德侯府四处无人,想必是抄家闹得人心惶惶,仆役们都做了鸟兽散,是以安云慕将薛宅的人手都调到这里看守。薛易转不出去,又刚给傅君衍用了针,很是耗费心力,于是在花园的回廊上坐着。刚才发生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现。原来自己再一次充当了别人身边的旁观者,成为别人轰轰烈烈一段感情的见证。回想起安云慕含情脉脉看着他的神情,终是十分短暂,而欢爱时喜欢背入式的体位,也表明了安云慕其实并不喜欢面对着他。没当想起一点,心里便是千百倍的痛苦。他原本对和安云慕的感情并不存在多少期待,可是正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