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追求
郑仁城笔直地站着，每一根线条都绷紧了，脑子里乱作一团。 “她是alpha？” “是，虽然她一直不想对你坦白，但是秦予泉的确是alpha，”秦华月坐到桌前招待客人的沙发上，“你也坐。” 郑仁城没有坐，因为太震惊甚至都来不及组织语言就脱口而出，“为什么？” alpha不像omega一样生活处处受限，只有omega伪装成alpha或者beta的份儿，怎么会有装O的A？ “她有她的苦衷，跟你一样。”秦华月长叹一声，“虽然我不理解，但我尊重。” 几年前秦华月就已经敦促秦予泉尽快恢复alpha身份，可是那时候她拒绝了，理由是什么来着？ “如果我是alpha，他就会排斥我了。” 拜托，两个alpha相互排斥很正常啊，秦华月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郑仁城是omega，毕竟她和秦家关系不好，自然没怎么见过郑仁城，至于关于郑仁城的信息，大部分都是从她那怀春侄女那听说的。 平时挺有脑子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就非要在这棵上了年纪的树上吊死。秦华月仔细打量了一下郑仁城，身材高挑匀称，长相也算的上俊美，尤其是那双凤眼，尽管他没有撩人的意思，但是看着人的时候总觉得含情脉脉。 除了岁数大，其他条件倒是能评个八九十分。 “反正，她的腺体想要完全恢复还得有一段时间，她一遇到你的事就不管不顾，我可不想她再出什么乱子。以后不管是私事也好，公事也罢，你就找别人代劳吧。”秦华月清清嗓子，收回视线，长时间盯着人也有些不礼貌。 郑仁城没有说话，他现在脑子很混乱，虽然他还没能确认信息素，但是秦予泉是alpha这件事是肯定的，那天在被关押的小屋里的alpha中，他并没有闻到类似的味道，反而是在秦予泉到来之后…… 答案呼之欲出。 “以你omega的身份肯定不能当警察，所以肯定有人做了手脚。但这都不是我关心的内容，”秦华月看他没有回复，又在话里加了点码，“我只关心我侄女，但如果你不能听我的，那我可能就得开始关心别的方面了。” 她从桌子上抽出一份资料，递给郑仁城，“秦正德蠢，我却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那是一份二十年前的报纸，上面写着某药企公司研究出一种新药物，提高omega的受孕率，为人类繁衍做出贡献。 郑仁城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那是一条他看了无数遍甚至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能默写出来的新闻。他捏住发凉的手指，“我知道了，但是我也有要求。” “你说。”秦华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可以离开，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有要做的事，我只能跟你保证，如果我们见面，一定不是我主动。” ＊＊＊＊＊＊＊＊ 秦予泉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倾泻而入，她应该睡了几天，眼睛一时间竟不能适应。 “醒了？”秦华月拉开窗帘，坐到她身边看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说了一会儿让她去检查一下身体。 检查结果很好，腺体愈合的不错，信息素值正常上升，她的身体也再一次发育了。 “快一米七了，”秦华月看着身高体重测量一体机上的数字，又转头看向秦予泉，“看来你的信息素值的确是升回来了，但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到正常水平，所以后期可能还会再长点。” 秦予泉伸出胳膊，蓝白病号服的衣袖有点短了，露出一小截手腕，她打了个哈欠，“郑仁城呢？” “你醒了之后第一句就是问他？”秦华月一边记录她的指标一边皱眉头。 “嗯，他人呢？”秦予泉习惯性地摸摸耳朵，忽然想起那个信息素耳钉已经没有用处了，她现在是alpha了。 秦华月合上本子，没好气道：“得知你是alpha已经被吓跑了。” “你告诉他了。”秦予泉用的是肯定句，她今天没戴眼镜，看人的时候有点凶。 “对啊，与其让他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真相，”秦华月冷笑一声，“你再怎么装你也是假的omega，况且人家是拿你当朋友还是拿你当枪使都不知道呢。” 她甩给秦予泉一张报纸，那是之前给郑仁城看过的新闻。 秦予泉看完新闻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拿着报纸慢悠悠地站起身，嘴角带了一丝调笑，“你不会拿着这个东西像恶婆婆一样去找他然后跟他说不要和我见面之类的了吧？” 这个丫头的眼力见怎么会这么强，秦华月无语凝噎，但嘴上还装不知道，“我管你们的事做什么，跟我又没有关系。” “我也觉得您不会，所以才喜欢小姑您嘛，”秦予泉抿了抿唇角，走向门口，“那这几天辛苦啦，回来等完事了再感谢您。” “感谢？感谢我什么？”秦华月差点以为听错了，她不明所以地看着秦予泉的背影。 “感谢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他啊。”秦予泉朝秦华月眨了一下眼，关上了门。 “诶，他可是omega……”秦华月追出去，走廊里只剩下秦予泉的背影，她挥了挥拿着报纸的手，从容淡定。 好像早就知道他是omega了一样。 不只这一点，她太淡定了，很多事情，甚至包括她的腺体破裂，似乎也都在她的掌控中。 秦华月忽然发觉，她可能并不了解这个侄女。 夕阳把整个天边染成橙红，与深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微风舒适，温暖柔和，路边的桃树已经绽放了淡粉色的花朵，一地的花瓣似乎也在昭示着，春天来了。 郑仁城难得早下班，于是约了姜源，打算在外吃个晚饭顺便聊聊同居的事。官宣已婚后如果俩人不住在一起，容易引起非议，虽然姜源早早就提出一起住，但是由于郑仁城这段时间很忙，所以一直没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仁城！”姜源早早就到了，医院下五点，他下六点，于是姜源就过来接他，还能树立一个家庭和睦的形象。 郑仁城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一声车的喇叭声。竟然在警局门口前停车鸣笛，郑仁城走过去准备制止，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秦予泉。 但又不像秦予泉，不对，应该说，和之前的秦予泉不太一样。 她好像长高了，也更瘦了，五官还是那套五官，气质却发生了变化，温柔感褪去，更多的是英气。 距离上次见面明明也就一个月左右，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变这么多。 “小叔。”秦予泉的声音变得低了一点，她穿着黑色的大衣，显得整个人有一种肃杀之感。她站到郑仁城面前，额头居然抵到了他的鼻尖，而之前，明明只能到肩膀。 “你……”郑仁城一时间没缓过来，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听说我小姑找你了，”秦予泉拨了拨头发，并没有甜甜的omega香气，“我都知道了。” 她是alpha。 郑仁城一下子警戒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都知道了，”秦予泉凑到他耳边，她来之前贴了抑制贴，所以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信息素的味道，“包括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郑仁城后退一步，“你是alpha。” “是又怎么样，我不会伤害你。”秦予泉笑了笑，但她还是退开了点距离。 骗子。 郑仁城看着秦予泉，他想说她说的一派胡言，明明她早就伤害过了，现在还来装不是。可是他又想起她拼着腺体被毁也要来救他，连命都能搭上，他又要以什么原因来指责她呢？ “你在想什么？”秦予泉偏过头端详他的表情。 “没什么，二十年前的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迁怒于人。”郑仁城移开视线，温声说道，“而且我向你小姑保证过不会主动接近你……” “利用我吧。” 风止，花落，时间似乎静止在了一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郑仁城转过身，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说利用我，”秦予泉走近他，无比认真，“不管是想报复我爸还是谁都可以，我可以帮你，你不用主动接近我，因为我会先来找你。” “为什么？” “因为我要追你。”秦予泉笑了起来，微风吹动她的头发，带来了微弱但又熟悉至极的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