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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色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柔软的水汽。他不擅长于察言观色,可在这一刻读出了一点孤单的味道来。他透过那双眼睛,看见了许多相似的场景与相似的人。黑色礼服上紫色的水晶袖扣不经意间碰到精致的杯盏,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他小口啜饮着杯里的酒,或是别的什么,等着被邀请一支舞,却极少去邀请别人。宴会与舞会在深夜告一段落,他走出回廊,与人礼貌地谈论着天气和今晚的月亮,然后分开,独自走过玫瑰花园里的小径,马车放下雕饰花纹的银踏,目的地是另一座庭园与城堡。他一个人做着一些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人陪着他。他明明还很年轻,魔法师心想,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他习惯了,他才知道有人陪着的时光是什么样的。“那就不离开。”魔法师道。林维笑了起来。他拉过断谕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亲爱的魔法师先生,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断谕回忆了之前夜宴上听到的,回他:“我的荣幸。”林维不满他所学到的:“不要这句,它太谦逊了,装模作样的贵族才用这个。”魔法师想了一会儿,开口。“如你所愿。”他说着,反手握住了林维的手。林维愉快地眯了眯眼睛。玫瑰的香气渐淡,不再浓烈,那一点甜蜜的气息却因为不再被其它味道干扰而清晰起来,花园小径走到尽头,纹饰蒂迪斯徽记的马车正在前方等待。“上车,”林维折下一支玫瑰,塞进魔法师手里:“带你回家了。”☆、第94章被发现的长子平安归来,老皇帝的思虑虽仍然沉重,但毕竟轻松不少,病情也有所好转。他今夜终于有了精神。“伊西斯,扶我起来。”皇后扶老皇帝靠着床头的软垫坐好:“宫廷医师说您的情况正在好转......您感觉怎么样了?”老皇帝浑浊的目光看着妻子略带憔悴的面容,缓慢点了点头:“好些了。”善解人意的皇后见他的目光移向床边桌上一沓排列整齐的纸张,立刻将那些拿下来,递至老皇帝面前。“伯兰,我的儿子......他做得很好。”老皇帝看着其上整齐清晰、简洁明了的内容,点头。——在他病中,代行皇帝职权的伯兰每天都会将重要的帝国政务整理记录,附上面对这些政务是贵族议会、元老院的态度与自己最终采取的做法。可伴随着老皇帝开始其中的内容,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皱眉的原因不在于对次子做法的不认同,而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本身。“梅利克桑德运河摩尔维亚港以北封冻......皇家第二船队滞留,北方矿石与木料运输受阻。”“塞壬海风暴季持续,波及东部沿海,海军舰船全部归港,渔民返岸,物资供应出现短缺。”皇后在一旁听着老皇帝低声念出,她算不上精通政务的女人,可这些年来也学会了不少东西——至少具备了一点儿观察大局的头脑。她不觉得有什么,帝国正值强盛,根基深厚,她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这只身强力壮的巨兽,即使偶然发生一些天灾*,也都有一整套完善的应对体系,危机就像宽广河流上一朵不值一提的浪花,很快便平静无踪。老皇帝接着又念了几条北方的暴风雪、南方的旱灾预兆之类,看来在这段时期,帝都内部没有出什么乱子,倒是外面不□□稳。皇后的心终于沉了沉,因为这实在算得上是灾祸频发。“情况实在是不好,财政大臣与各地执政官都繁忙了起来,”老皇帝摇了摇头:“但仍然可以控制,只是国库要支出一大笔了。”他说完这些,咳了几声,大概是有些疲倦,将记录交给皇后:“伊西斯,你念给我听。”皇后便开始念了——后边两页总算有了些好消息,诸如各地的七日盛典顺利举行、南方贵族献上大量珍贵特产之类。这时,宫廷仆役送上了今天的记录——由于伯兰殿下需要主持夜宴,这次的记录来迟了些。“东部沿海、北方摩尔维亚港以北与南部雅利山脉一带大面积出现怪病——滞留在外的人们皮肤刺痛、渗血,进而发展为全身疼痛,已有数十人死亡。”老皇帝听到这里,神情终于彻底凝重下来:“瘟疫?”“似乎不是,陛下。”皇后扫视过接下来的内容,继续道:“据执政官上报,大范围内几乎所有人都出现这种症状,并且轻重程度有明显的地域区别,越靠近中部,症状越轻,怀疑是饮水或气候出现问题,帝都已经派出学者和医师......”“不对,”老皇帝道:“怪病区域和那些灾害发生的地方一致?”皇后翻了翻之前的记录,忽然感到后背发寒:“是的,陛下。”宫殿中沉默良久,老皇帝才道:“还有吗?”皇后翻过一页:“怪病的严重区域曾发生过几次异象——阳光忽然强盛,所笼罩的区域内,疼痛得到极大缓解,被人们称为‘神迹’,这一说法在怪病区域广泛流传,真实性尚未确定。”老皇帝拧起眉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把“神迹”一词在嘴里来来回回念了几遍,忽然道:“从魔法世界回来的蒂迪斯长子——我要立刻见他。”说完这句,他一口气没有喘平,忽然又咳了起来,这次咳得十分厉害,许久才平复下来。在外随时候着的宫廷医师立刻上前,检视一番后对皇后道:“用药的剂量不能再加大,陛下得休息了——在没有彻底好转之前不能过于费神。”“陛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担忧老皇帝身体甚于国事的皇后扶老皇帝躺下,道:“您需要休息,明天再见人不迟。”老皇帝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不能再迟了。”此时,格雷戈里的宅邸也是灯火通明,夜宴后,许多大皇子一系的贵族与官员并未回家,而是来到此处,直至深夜才散去。“情况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格雷戈里目前唯一的心腹萨斯·安格尔道。出身南方贵族的萨斯·安格尔了解所效忠之人的脾气,但与其它大皇子门下小心翼翼,唯恐失去信任的人们不同,他与格雷戈里的相处要随意许多。他了解自己的特殊之处——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