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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是真的打算惩罚贵妃,而是小惩大诫警醒后宫众人,唤她过去是为了敲打一番,一并罚了,安抚一下薛家的心。所有最坏的打算她都想到了,可唯独没有预料到沈凌渊会是现在这样。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敷衍地安抚与敲打。而是认真地说了那样一番话。温映寒心底莫名有些悸动。事到如今她才发觉刚刚的自己有多傻,平白乱想了一路,琢磨的净是些没有用的。沈凌渊甚少见她这样微微恍神的样子,深黑色的凤眸微动,透着点不易令人觉察到的变化。他声音似是从喉咙深处传来:“往后你的药,朕会专门命人负责,也有御医在旁边监管,断不会再出一点岔子。”温映寒闻言回过神来,听了他的话本想依照礼数像往常一样谢恩,可将将要福下身子的那一刻却忽地想起了那苦涩至极的汤药。饶是没有问题了,她也喝得怕了。自从醒来那苦药汁便没断过,好不容易想悄悄倒掉一次还险些被这人瞧见,这段时间连吃块点心都觉着是带着药味的,看这架势仿佛是像要她将这辈子的汤药都喝尽了。温映寒睫毛轻轻眨了眨,垂眸敛了神色,轻轻开口道:“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觉着身子已经无大碍,不用劳烦御医了。”方才张御医还同她说得喝十日的汤药,眼下她便想借着皇上之口将这药免了。没了贵妃在她的药里动手脚,就算自己慢慢调养着,也一样能好起来。沈凌渊瞧着她睫毛轻掩住神色的样子,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她一贯是个怕苦的,从前文茵那里新来的下人不知她的喜好,沏了杯苦丁给她,那一幕正巧叫沈凌渊撞见。那是沈凌渊第一次见到她畏苦的样子。一双细眉紧紧蹙成了一团,好看的眸子轻阖,连睫毛都跟着微微颤了颤。奈何她嘴里的苦味迟迟散不去,又因着当时有其他贵女在场,只得拿帕子遮掩着悄悄往自己口中塞了好几块糕点。现在想来,那样子着实可爱。难得她这般“有求于他”一次,沈凌渊心底微微松了松,只是抬眸时望见眼前那人纤细的身量。都这般瘦了,再不好起来怎么能行?良药苦口,却利于病。沈凌渊眸色微深,终是狠了狠心,不着痕迹地拂了她的意:“一切以御医说了为准,身子也能好得跟快些,不落下病根。”他这样回答便是不允了。温映寒微微抿了抿唇,“御医谨慎,非得病都大好了才肯停,可是药三分毒,臣妾喝这药已经够久的了。”沈凌渊听着她这讨价还价般的语气,不由得在心底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开口的声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些许。“那朕便命御医重新用药,争取一日只服一次,你听话些别再受寒,早些好起来。”这便是在同她商量了。温映寒微怔,总觉着自己这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从前就算她站在他的面前,两人间也总像是隔着千万层的规矩与距离,可如今他们之间隔了道桌子了,却不知怎的,像是真的只隔着这一道桌子。听话……是要她听御医的嘱托吧?温映寒听出沈凌渊的让步,能减两次也好,总比现在这般顿顿不停要强。一双状若桃花般的眸子轻轻眨了眨,温映寒福身缓缓开口道:“多谢皇上。”沈凌渊眸光深邃地望着她,从喉咙深处低低地“嗯”了一声。修长的指尖轻捻着手上的玉扳指,似是漫不经心般地开口,又像是压抑了某些掩于心底地感叹:“快些好起来……”也叫朕省心些。后面半句话他未说。温映寒轻咬了下唇,总觉得自己漏听了半句,茫然地抬眸望上他的视线。“皇上说……”她眸光清澈潋滟,桃花状的眸子似是含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迷惑,似是真的想知道他未能说出口的那半句。沈凌渊一怔,绣着金丝祥云纹的赤黑色袖口微微动了动,掩盖了袖间手指刹那间地紧攥。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快些好起来,后宫便重新交由你掌管。这些日子先养好身体,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不必事必躬亲。”温映寒微微恍然,原来是要将掌管六宫的权力交还给她了。听明夏说,自她被禁足,这六宫诸事便都交由了薛贵妃来处理,薛慕娴虽名为协理,但实则已经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人。如今薛慕娴被削了这部分权力,六宫不能一日无主,沈凌渊这是打算重新交由让她来处理了。温映寒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郑重行了一礼,“谢皇上圣恩,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如此甚好。”他薄唇轻轻抿了抿,眸间顷刻便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他似是随意般地开口:“皇后可用过晚膳了?”温映寒微微摇了摇头,他唤她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便是御膳房刚要传膳的时辰,这会子她人在勤政殿自然是还未用过的。沈凌渊瞧着她纤细的身量,鬼使神差般地开口:“不若同朕一同用膳?”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220:59:12~2020-01-1320:5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芝莓莓、赫连菲菲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968108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9章书案边燃烧着的烛火发出噼啪一声轻微的响动,雕着祥云瑞兽的赤金香炉里凝神香透过缝隙袅袅盘旋而上。屋内一片静谧。温映寒微微愣在了原地,原本告退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因着沈凌渊这忽然的一句生生给咽了回去。他要留她一起用晚膳……?这样的认知令温映寒始料未及。桃花状的眸子微动,有那么一瞬间温映寒甚至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不是该打发她退下了吗?她朱唇轻轻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算起来她自醒来后也没同沈凌渊相处过这样长的时间。数年前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相遇如今已化作片段,只剩零星。该不该应下去?沈凌渊望着她刚刚还潋滟的眸光在顷刻间收敛,狭长的凤眸不由得暗了暗,逐渐晦暗不明。两人自成婚以来都甚少有刚刚那般的交谈。如此来言去语,叫他一时忘了,她对他一贯保持的距离。她定是不愿的。原也是他一时忘形,才鬼使神差般地开口说了那样的话。从相识至今为何总像是他在一厢情愿,而她成了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