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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配殿而去。一步迈进去,到了寝房,当先瞧见桌上的汤药,早起临走前是什么样,现下便是什么样。他面色一冷,瞟向一旁侍候的宫娥。宫娥苦着脸道:“姑姑不用汤药,奴婢不敢用强。”五福皱着眉一摆手,那宫娥如逢大赦,立刻小碎步躲了出去。随喜站去榻边,掀开帐子,一时要板着脸,一时又浮上笑意。想一想又敛了笑,神情肃然冷冷道:“胡姑姑若真不想活,我们大伙倒也不强求,只是因你死了的那些人命,可都是白死了。”他见猫儿像平日一般恍若未闻,再不多言,只向肖郎中做个“请”的手势。肖郎中上前诊过脉,又按常例问上她几句话,自然也未得到她的反馈。肖郎中摇一摇头,同随喜出了配殿。随喜叹道:“她现下这个模样,究竟是傻,还是哑,还是如何,总该有个说法。”肖郎中蹙眉道:“医术讲究个望闻问切,我便是手艺再好,也要病人配合才是。”随喜探问道:“可是那柳太医的心头血有问题?制毒人是他老父亲,解毒人是他。这岔了辈儿的血,效果能一样?”肖郎中摇头:“她既然醒了过来,便说明有效。且又用过那么多解药,胡姑娘不该还这个样。”他叹息道:“未曾想,柳太医竟不声不响准备了十颗解药。若非他,胡姑娘真是救不回来。”五福愁眉苦脸道:“现下如何是好?她痴痴呆呆,主子那边又是那般模样。咱家夹在中间,可真是难做人。”话刚说到此时,宫门口已见一个小脑袋瓜探头探脑。随喜立刻向五福招招手,见他一身泥猪模样,还未来得及换衣裳,不禁将原本的打算改了一改,附在随喜耳畔悄声说了一番话。五福“啊?”了一声,坚贞摇头:“姑姑最见不得自己人骗她,我不能骗姑姑。”随喜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心道,你姑姑见不得人骗她,我主子就见得人骗他?我主子被她骗的团团转,如今一颗心如死灰一般,瘦的不成人形好吗?他不能将这些内情说出口,只吓唬道:“你若不骗她,她过两日就得病死,你日后想叫声姑姑,都没人应你。”五福自宫变后便没见过猫儿,只知她生了重病,在重晔宫养病。此时被随喜半真半假一诓骗,立刻掉下泪来。随喜无奈叱道:“惯会流马尿。”五福立刻抹了泪,哽咽道:“骗,只要姑姑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成。”他抱着饭屉志满踌躇进了配殿,一路往寝房而去。待将饭屉放在案几上,站去榻边,瞧见厚厚锦被下露出的脑袋和脸颊上,一点儿多余的rou都没有,胡猫儿只睁着眼睛望着虚空,双目毫无焦点,仿似活死人一般。五福“哇”的一声,上前扑在猫儿身侧,啼哭不止。第191章失了趣儿(二更)五福的诸般哭嚎,引不来猫儿的一个眼神。待他哭罢,方按照随喜交代的那般,哽咽道:“姑姑,后儿是柳太医的生祭,要不要给他烧纸?”没有回应。五福只得继续道:“柳太医死的惨,他的心被插成蜂窝,挤出了所有的心头血,最后才断了气。后儿烧纸,要不要多做几颗心给他,免得他下辈子患了心疾?”依旧没有回应。五福不由得又痛哭流涕了一阵,转身出去抹着泪同随喜道:“怎么办?姑姑傻了。”随喜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也是个不顶用的。走走走,快走,莫招人眼。”五福抹过泪,吭此吭此道:“喜公公能不能调我来重晔宫?我侍候姑姑,她说不定能好起来。”随喜烦恼的一摆手:“宫里什么都不多,就太监最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重晔宫,就你会钻空子。实话告诉你,她胡猫儿的所作所为,在此处就是被软禁的命,是来坐牢,不是来享福的。”五福并不知内情,闻言不由又泪流满面,哽咽道:“便是不让我来,也得找个姑姑熟悉的来。姑姑不爱和不熟的人说话,我刚才进配殿,瞧见汤药都凉了还摆放在桌上。要相熟的人给姑姑煎药才成。”自猫儿祛毒苏醒这两日,便是不哭不笑不说话、不用饭不喝药的痴呆模样。随喜为此头疼不已。五福的话给了他启发,他探问道:“宫女儿里,她都和哪些人熟?相信谁?”五福在心里将人一个个过了一遍,最后道:“只余一个秋兰jiejie,是在浣衣局洗衣裳的宫女儿,姑姑定然相信她。”随喜记下,再摆摆手,赶着五福离开了。配殿寝房里,猫儿想着方才五福提到柳太医的惨死,眼前不停歇的浮现他躺在地上,胸腔血流成河的模样。她痛苦闭上眼,眼角慢慢流下泪来。到了晚间,过了三更,萧定晔回了重晔宫,沐浴更衣过,去了书房。随喜禀告着这一日的诸事进展:“刑部那边传来信,涉案官员被如何逼供,都未供出泰王来,咬死说他们不满皇上暴政,想要结伙篡权。那些在坑道里的工匠,只将矛头指向了工部尚书曹大人,没有一人见过泰王身边之人。曹大人在宫变当日自尽后,家人无一人知道他此前的行径。在坑道里监工的侍卫太监,除了在宫变当时被斩杀的,之后均被灭口,找不出一个活口来。”他顿了顿,看着萧定晔的神色,不知该不该禀告胡猫儿的进展。萧定晔只点点头,随意一挥手,随喜便乖乖闭嘴,往外而去。过了不多时,却又进来禀报道:“皇太后宣人来请殿下……”随喜去柜里取出一叠常服,选来选去,都是此前的尺寸,只得取出前年的一件旧衣,侍候萧定晔穿上,解释道:“主子每日忙碌到夜间,司衣局昨儿才得了主子的尺寸,最快明儿才能送来新衣……”他见萧定晔已面露不耐,立刻停了嘴,为他系上腰带,挂上玉佩,方挑了风灯,一路往慈寿宫而去。翻了年的慈寿宫,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六殿下丧了生母,如今被养在皇太后身边,有这么个小鬼陪伴,太后的精神气儿比往常足了不少。萧定晔进了慈寿宫时,一身素服的康团儿正被太后拘着写大字。瞧见萧定晔迈进了门槛,他忙忙撇开手中笔,上前问道:“五哥哥,你是来带我去拜母妃吗?”萧定晔蹲下身去,沉声道:“还不到时候……”康团儿双肩一耷拉,眼中已蓄满了泪,强忍着不哭,只可怜巴巴望着他:“我明儿去寻大仙,让她和阎罗神君商量商量,让母妃上来看我一回,可成?”萧定晔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