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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上,眉骨上的细细割伤分外明显。她站在门边,因着喝了酒,胆子大了不止一星半点,看他的目光也能跳出她和他的恩怨,客观许多。这样一客观,她便发现了他的面相上的诸多优点。有棱角,却并不显得刻薄。目光虽冷,时时像含了刀刃,然那刀刃却是秀气轻薄的匕首,而不是粗糙的狼牙棒。如若真的要死,她自然选择被匕首戳死,那样还能保留全尸。如若被狼牙棒抡死,只怕她就成了rou泥。她在一旁胡思乱想,他的面上已浮现不耐:“何事?”她立刻清醒了一些,上前两步,看着他一身中衣,是入睡的装束,又退后一步,先往案几上放上了一锭银子。“衣裳的银子……不能让殿下破费……”她低声道。相隔多少时日,他听她破天荒的重新自称“奴婢”,便知她今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并不推拒,算是收了银子,复问:“还有何事?”她往前蹭了一步,低声道:“今儿因中途拥堵,在途中时就已过了申末……”他“哦”了一声,语声清冷:“你若不说,本王还不知。你既然说了,本王就不能当做没听到,出宫牌子再不能给你。”“啊?”她目瞪口呆。“这……怎么能这样?”她立刻往前而去,停在他面前,急急道:“若不是你使计将路堵住,我是能按时回宫的。此事源头根本不在我身上。”nongnong酒气扑面而来。他轻轻抬眸瞟她一眼:“世间诸事怎能全在计划中?出宫牌子既然对你如此重要,你便该竭力把握。京城车马众多,拥堵是常态,本王今儿不使人堵路,明日、后日也会有旁人堵路。”她见他竟然没有一丝儿松口,着急道:“可是今儿,我帮了你,立了大功。”“所以,你提的一二三,三件事,本王都已应下。”怎么能这样!酒意上头,她心中竭力安抚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引得他恼怒,反而使形势更坏。她立刻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央求道:“殿下方才说,原本不知。那便当我今夜未说过,可好?”“不成。”他冷声道。“我还付了五两银子。”“不成。”她一把握住他手,央求道:“殿下再多想想,日后还有让我上妆的时候。”“不成。”她一时心乱如麻,心中急剧的在想,投其所好,投其所好,胡猫儿你快想一想他喜欢听什么,喜欢看什么,喜欢说什么,喜欢……她心中倏地一动,抬头望向他的一瞬间,向他极快的倾身而去。他的身体立刻僵硬。他想起他初初向她表露心态的那一刻。他想起她接受他的那一日。他想起他带她出宫,在银水河桥上看星辰。他想起他在废殿外的树下等她、她如何雀跃着飞奔向他……他想起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刻都那般牵动心肠。后来,她同柳太医去了黄金山,成双成对站在了他面前。他的心剧烈一痛,起了汹涌恨意。他一把箍住她的颈子,咬牙切齿道:“当你想利用任何人时,你便使出这一招吗?”她一愣,他下一句话已如刀剑一般刺了上来:“为了一丁点儿好处,你便如此吗?”他一把将她掼在地上:“滚!”第208章本宫分外喜欢你辰初刚至,天还蒙蒙亮,外间起了淅淅沥沥的一阵春雨。秋兰为猫儿掖了被角,耐着性子宽解道:“外间下雨,正不方便外出。姑姑昨儿夜里饮了酒,却又失了觉,今儿白日正好补眠。出宫牌子的事情,来日方长,咱们再徐徐图之……”她说了一席话,猫儿面向里侧躺着,并无甚反应。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再劝,配殿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喜捧着个红漆盘,无精打采道:“二百两,点点。离手不认。”秋兰是知道二百两的因由,一丝不苟的数过银锭子,方端过红漆盘:“没错,一两没多出来。”随喜“嘁”了一声:“你还想多出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一甩浮尘,转身便要走,秋兰一把拉住他,悄声问道:“昨儿夜里,姑姑同殿下发生了何事?姑姑从书房出来后,便不对劲。”随喜一怔忪:“胡猫儿昨儿夜里进主子书房了?咱家怎地不知?”他未想到竟不知不觉失了职,连主子书房有人进去都不知,一时心有戚戚焉。秋兰见他神情略有委顿,全然不似平日的倨傲,不由试探道:“出门牌子呢?照例先拿来。”随喜将牌子递出去,照例叮嘱道:“两个时辰,最晚亥末前回宫,一回来就将牌子交还回来。”这回换成秋兰一愣,继而忙忙接过牌子,端着红漆盘,拿着牌子进了配殿,一溜烟的送去床前:“姑姑,快看,牌子没被收回去。”猫儿闻言,缓缓转过身,往秋兰手上一瞧,又转回头去。秋兰唬的一跳,才看清猫儿双眼肿如新桃,忙忙放下红漆盘,打了热水拧了帕子帮她敷眼睛。秋兰自从废殿开始跟着猫儿当帮工,就没见她轻易哭过。此时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担忧,着急道:“姑姑在何处受了气?你说出来,即便我不成,还有吴公公、还有六殿下能为你出头。怎能将话憋在肚子里,瞧瞧,只一夜就烂了嘴角。”猫儿只摇摇头,半晌方道:“无事,只是夜里……想起了明珠……”秋兰松了一口气,又宽慰她:“已逝之人若被惦记的多了,她便不能好好投胎。姑姑是阎罗王妹子,怎会不知这一点?”猫儿闻言,又愣愣躺了半晌。回想昨儿夜里,又一时不知她到底伤心个什么劲儿。只心下空的那一块,反比平日淡了些,放下了那些理不清的儿女私情,将一腔心血都放在了买卖上。只每日回到宫里,她在临睡前饮过酒,定不会出房门,往被窝里一钻,一应事不去理会,一躺到天亮。如此一番忙碌,到了四月,作坊已筹备的差不离,男女帮工、各式器具也已到位。她忙不过来,又去向吴公公要了五福,由五福带着吴公公的出宫牌子,每日与她同进同回。五福年纪还小,能做的事情只有跑腿。然而跑腿是杂事,算不得技术活。五福心心念念的是拿回他的“木工管事”一职。这段时日,李巾眉已开始四处去开拓渠道,猫儿管着生产,不免要cao心彩妆盒之事。她耐心同五福道:“你在宫中,每日只能同我出来两个时辰,无法管着木工之事。我们这回得在宫外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