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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很奇怪她的学长怎么就不开心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裴延把那条鱼骨剔出来，淡道：“你怎么就突然这么开心了？”“因为我可以避免跟你一起传绯闻了。”裴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大概是他变着法地接近唐晚，而唐晚却千方百计地跟他撇清关洗。这种感觉，挺难受的。他看向唐晚的眼神颇有些审视的意味，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干净的玻璃杯，把白开水喝出了红酒的感觉。莫名地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我们认识的时候学长不是还给了你糖吃？我觉得挺有仪式感的。”唐晚捧着脸颊，食指点了点自己小梨涡的位置，想起糖纸在皮肤上的触感。裴延就用糖戳过她的梨涡。想着，唐晚点点头：“是啊。”“那你刚才还说我们是随便认识的？”唐晚恍然大悟：“学长，你是为这句话而生气的吗？”“那是因为，我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上次我不小心发错照片，就把你牵连在了其中。如果再来一次，别人总会误会些什么的，这对你不好。”“起码对你的名声不太好，你在学校又这么有名，最好就别出乱七八糟的绯闻，而且你不是也特别重视你的清白吗？”小姑娘温声软语地解释着，就那么让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软了些，裴延坐直身子，神色寡淡。他的清白？是应该得重视，但也分人，比如在唐晚面前，就一文不值。他抬眼短暂地笑了一下，“小姑娘cao心太多了，你觉得我会介意么？”男人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意，“别人谈起的时候，你就说我们是好朋友。学长平时没什么朋友，你是其中一个，因为是朋友，所以我的清白在你那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被你毁了的话也没关系。”唐晚愣了一下，她怀疑地问：“是这样吗？”“嗯，你只要轻轻负一下责就好。”“什么……负责？”裴延垂眸，“也没什么。”～～这餐鱼过后，唐晚小小地满足了一下，她起码最近两个星期都可以对鱼没有想法。天气慢慢转凉，有不少人都换上了长袖衬衫卫衣等秋装。外面风起的很大，从窗户里溜进宿舍，吹倒了窗台上空了的洗衣液瓶子。秋雨也跟着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苏合香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转头对唐晚说：“你知道于典去哪了吗？”唐晚摇摇头，自从中秋回来以后，于典的心情明显低沉，她平日活泼开朗，笑话张口就来，但最近总是闷葫芦一般。就连带没带伞都不知道。唐晚正要拨电话时，于典回来了。她头上裹了个黑色的棒球衫，推门而入的时候携卷来一阵寒气。“这衣服是谁的呀？”唐晚仰着小脸不怀好意地问。于典没办法忽视这张明灿灿的笑脸，“学生会会长的。”唐晚跟苏合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不是已经单方面宣布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吗？”于典也很生气，她跟程澈已经好几天都没碰过面，偏偏这天下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屋檐下躲雨。她是家中的幺女，要什么有什么，只动动嘴就可以得到许多的宠爱，追求程澈绝对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动出击。于典从小到大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因为喜欢程澈，又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所以就横冲直撞大大咧咧地跑到他眼前晃。程澈不耐烦了，就开始避着她，可于典红一红眼，就又满血复活。追人得努力啊，不努力哪能收货甜甜的爱情。于典就是这样想的。她原来是个肥肥的小胖妞，因为努力减肥，所以有了高挑的身材，原来还是个爱幻想爱做梦的小学渣，因为努力学习，所以考上了南大。她被家人保护地太好了，努力这种东西是她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中特别重要的一条。可有些愿望是努力也没办法得到的，比如程澈。小时候一群孩子们聚在一起，女孩们都得到了一颗糖，发糖的小哥哥看她了一眼，仍然把最后一颗糖分给了最漂亮的小姑娘。最漂亮的小姑娘有两颗糖，她一颗都没有。小胖妞不配吃糖。这可真让人难过。在甜品店听到那番话后，于典幡然醒悟，程澈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发糖果的小哥哥，目光中都包含着不耐跟嫌弃。原来，变瘦了，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变，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发糖果的小哥哥是因为外貌不喜欢，程澈是因为你这个人。后者更为伤人，因为你每努力一分，他就更厌恶你一点，然而你并不知道，所幸，于典知道的不晚。于是她特别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所以，避雨时碰上程澈，整个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直到程澈劈头盖脸地扔给她一件外套。于典才恼气地回了回身，只看到他冒雨离开的背影。唐晚转身扒着椅背，问：“那外套你什么时候还？”“碰到的时候吧。”～～一连几天，都没碰到，就连唐晚也没碰到裴延。这天晚上下课的时候，唐晚碰上了坐校车从老校区开会回来的程澈，她想打个招呼，但想起了于典，于是又把手放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程澈：“回宿舍？”“嗯。”唐晚没法无视，简短到只说了一个字。程澈感叹：“学校太大了，我们大多时间在B区上课，看见你一次真不容易。”唐晚想了想，“你们一直在B区吗？”“对啊，一直没变过。”一直没变过，可她以前总能碰见裴延。但这几天，裴延就跟消失了一样，路上没偶遇过，他五姥爷的课也没有过去蹭，算起来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说话声了。就连微信，裴延也没找她聊天。唐晚不免有些担心，“裴延学长最近很忙吗？我这几天好像没见过他。”“啊，延哥好像去国外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应该是挺忙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们宿舍经常找不到他人的，这家伙总是神龙不见尾。”“这样啊。”唐晚蔫蔫地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趴在枕头上闷了好久，才洗漱钻进被窝。夜里，唐晚倒是没梦到裴延，只梦到了一片幽深的汪洋大海，海浪肆意席卷，水波反射着月光，在海岸上能看得到海水粼粼的光芒。又暗又深，吞下了星星跟月亮，仿佛能把整个世界吞噬其中。凌晨三点，唐晚一身冷汗地醒来，她拽了拽被角，裹住自己全身，安安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