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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晴风初破冻(10)
长花街,向来是嫖娼买醉的好去处。 少女挤过重重花枝招展的妓女,直往楼上雅阁走,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只觉浑身沉得喘不过气。 回家时,发现裁缝铺箱柜翻倒,乱成一片,嫂嫂抱着粗绳寻死觅活,姨妈也瘫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匣子空空如也,许太太那枚翡翠不翼而飞。 苏曼卿一颗心犹入冰窖,翡翠不见了,拿什么同许太太交差,倾家荡产赔上裁缝铺,那也是不够的。 “我哥欠你们的钱,我们……会还的,但是那枚……翡翠……是……是客人的……你们不能拿走。” 少女声音柔柔软软,在偌大的雅阁里听不太真切。 “话都说不清,还想将东西拿回去!你知道你哥欠我们多少钱吗?告诉你,这翡翠就是rou沫利息,剩下的尾数要不快点还出来,就把你们一家子卖到妓院去!” 曼卿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周围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便猛地围拢过来。 “小meimei长得好生标志,来,陪哥哥喝两杯酒,莫说翡翠了,就是拍卖行里的金刚箍子,哥哥都给你弄来。” 少女怕得双颊通红,整个身体抖如筛糠。 “都给爷滚开。” 里桌男人一出声,其他人便吓得纷纷往后退。 苏曼卿抬眼瞥去,是一个穿宝绿宁绸马褂的矮胖中年男子。 男子上前,捏紧她下颔,左右翻看两眼,呵呵乱笑道,“果真是好颜色。没想到陈朗那个阿乌卵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赵三低头往少女颈间贪婪嗅去,长叹一口气,“这可是真正的处女香,三爷我就喜欢雏,干净。” 周遭不怀好意的啧啧笑声此起彼伏,连带几个陪客的娼妓也攒头搭颈,抿嘴偷乐。 少女柔荑绞紧,伸手抓起桌上的玻璃酒瓶,笔直对准男人心脏,大声威胁,“你不要过来!” “呦,原来是属朝天椒的,又辣又娇,爷喜欢。”赵三眯起眸,像逗弄小猫般,“来,有胆的,砸了酒瓶子,往爷胸口上戳。” 曼卿握着酒瓶的手,已经开始微微打颤,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怎么好看?”男人一把将少女拽到身前,恶狠狠道,“我赵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能怕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成?不乖乖把爷伺候好了,小心我让你全家陪葬。” 闻言,少女吓得汗毛凛凛,险些连酒瓶子都握不住。 “怎么?不敢了吧!”赵三啐了少女一口,风干桂圆脸弥漫着得逞的快感。 苏曼卿认命般,无力垂下眼睫,晶莹剔透的泪珠抛沙般滚落。 虎豹环伺,她竟连孤注一掷的勇气都无。 即使她可以不顾性命,但又怎可以连累姨妈和嫂嫂。 “杀死只乱吠的公狗,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挺拔身躯立在门口,遮住大片光与影,暗沉沉的,虽看不清面容,但身上那股子狠劲,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跌入黑暗深渊,都能猛力挣扎,硬生生重新绽出光来。 下一秒,少女手中玻璃酒瓶便被人骤然夺走,她惊得抬眸,大脑茫茫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听“砰”一声,男人便将敲得粉碎的玻璃渣直往赵三胸口猛戳,淋漓鲜血,迸溅开来,吓得满屋子姑娘抱头尖叫。 男人熟视无睹,面容淡定地仿佛只是在宰杀一只野鸡。 赵三嘴角吐出几口鲜血,瞧见男人肩胛的战鹰徽章,连忙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道歉!” 凌子风将酒瓶碎片移到他黑短短脖颈,稍一用力,便能割裂他的动脉。 居然胆敢这样欺负她,倘若不是永军军纪严明,真想一刀把这男人剁了。 只见赵三扑通跪倒在地,对着苏曼卿不住叩拜,又从怀里掏出那枚翡翠珠子,叠声道,“姑娘对不住,是我喝醉了耍酒疯……” 凌子风追着跑出来时,少女正抱紧双臂,躲在马路牙子上哭,瘦薄的肩膀,直哭得一颤一颤。 他想起那晚,在飞行员俱乐部,她一人默默坐在角落,神色慌张,便是这般无助,像极了将自个儿闭在笼中的小鸟。 就……很惹人心疼。 一方深蓝色格纹手帕,赫然出现在苏曼卿眼前。 她抬眸,正对上男人含笑的桃花眼,路旁霓虹灯碎在眸里,闪闪烁烁。 居然是他……那个在飞行俱乐部强吻她的男人。 见少女迟迟不肯接手帕,凌子风打趣问,“难不成想让我帮你抹眼泪?” 少女咬唇,扭扭捏捏,思索再三,方接过帕子,擦拭红通通的眼圈。 “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别犹豫,别顾及,直接捅下去。要真出什么事,我给你撑腰兜着。他若真死了,我替你蹲大牢偿命。” 苏曼卿惊讶地凝望他。 微寒晚风拂动男人黑色短发,极富侵略性的脸庞满是认真,宛如矗立港口的高耸灯塔,无论多暗多深的夜,都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安心。 活了十六年,还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 打父母离世后,她需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做什么都需瞻前顾后,考虑再三。 她艳羡同龄人的勇敢洒脱,万事有父母做后盾。 不似她,懦弱胆小,遇事只会躲避逃走,藏在小小的蜗牛壳里,将自己与外界完全封闭。 “怎么不说话?”凌子风瞥了眼少女胸口的学校铭牌,眯起狭长眼笑,“不会是哑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