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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爱人。我也是南京人,中国人,一个想保卫自己家园的普通人。”楚御尊重他。期间楚幕曾请楚御帮忙找一个人。楚幕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名为绿芍。她最近失踪了,他很担心她。虞棠也是那时才发现,绿芍竟就是他的jiejie。可找到绿芍的时候,绿芍已经快要死了。她为了保护街上一名女学生不受日本人欺辱,主动以身替代。她样貌妖娆身段窈窕,自是比豆芽菜似的女学生吸引人。绿芍跟人走回去,生不如死,还被迫吸了鸦片烟。直到被折磨得面容枯槁,才被人扔出来。出来后她犯烟瘾,又搞不到,她强忍着,独自待在破烂小屋里,不愿联系楚幕。她这个样子太脏太丑了,哪有昔日艳冠金陵的风采。虞棠和楚幕找到她的时候,绿芍已经神志不清,连虞棠这个弟弟与她相认都没有反应。“弟弟?我没有弟弟。”绿芍看虞棠,“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我弟弟呢?”若是过去那个艳丽多情的绿芍,定会自信地笑道:“咱们都长这么好看,合该是姐弟。”可如今她只有自卑。“jiejie……”虞棠颤声,“你也很好看。”绿芍嘻嘻笑:“你骗人。我照过镜子,吓得把镜子都砸碎了。里面那个人是谁呀?好丑。”“一点都不丑。”楚幕握住她的手,“绿芍,你最好看了。”他与绿芍相识,惊艳于她的美貌,折服于她的才情,着迷于她的魅力,敬佩于她的品性。绿芍是他所爱,反倒是他太过懦弱,配不上她。绿芍望着楚幕,枯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绿镯子,是楚幕送她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绿芍轻喃起来,仿佛仍是最初与恩客吟诗弄词的女子,“商女……商女……”她蹙眉,好似记不起来。那能够与人博古论今吟诗作对的才女,如今脑子不太清醒,连一首完整的诗也背不下来。“呀,记起来了。”绿芍说,“我们商女呀,也知亡国恨,不唱后庭花。”-绿芍戴着玉镯子的手无力垂下,楚幕抱着她失声痛哭。虞棠也恍惚了好几天。他才知道世上有个亲人,才刚找到她,她就走了。世事如此,世事无常。楚御很担心虞棠的状态,虞棠都说没事。楚御有自己的事要做,大事面前,他的个人情感怎可耽误。楚御过段日子要秘密离开南京,去重庆与人会合。孤军奋战太艰难,他需要和其他人联手。楚幕是个商人,不通行军打仗。早已退居幕后的楚父这时也不得不扛起大旗。虞棠更是责任重大。-虞棠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眼眸微动,停住脚步。数十名日本人从四面八方围住他,用枪指着。虞棠被“请”到了棠梨班。-为首的显然是一名级别很高的军官。对方态度和蔼,说了一串日文。虞棠冷淡道:“听不懂。”翻译官立刻道:“皇军让你说出楚御去了哪儿。”虞棠:“无可奉告。”翻译官黑了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虞棠笑:“你也说着中国人的俗语,怎么就给日本人当走狗?”日本军官又说了一大堆,不外乎是威逼利诱。虞棠权当听不懂。翻译官怒了:“你听不懂人话吗?”虞棠:“你是人吗?”翻译官听了想打人,日本军官一抬手,他才止了动作。军官又说了什么,翻译官狠狠瞪他:“便宜你小子了。皇军说你戏唱得不错,让你给军爷们唱一出儿。”虞棠懂。无非是先礼后兵,他过去纵然是个戏子,如今也是楚家的夫人,让他为他们登台唱戏,无异于一种羞辱。唱完之后再问他楚御的行动,他若不答,又是一番严刑拷打了。与当初沈念的行为一模一样。只是今日他这副身子骨,恐怕再熬不过去。这些年他太拼了,内里早已油尽灯枯,托大夫瞒着楚御,不让人知道。楚御这次行动很重要,只要他和重庆那边的人谈成功,就能带兵回来御敌。可此刻他落在日本人手里,势必会让楚御犹豫。他再一次,成了楚御的软肋。为他一个人耽误大局?……怎么可以呢。虞棠说:“好,我唱。”他答应得太过痛快,反倒叫其他人愣神。一个将军夫人被逼着唱戏,都不会感到屈辱吗?也对,本就是戏子出身,能有多少骨气。虞棠最后唱的,是一出。他演的是虞姬,还缺一个楚霸王。眼下一时也找不到人来凑,索性让梨生顶上。梨生一直都待在棠梨班里,待了那么久,也是会唱的。是京剧里的名段,唱这出很正常。楚御台下初见虞棠,他唱的就是这一出戏,以此开幕,造就了与楚御一段生平。那他便也以此为谢幕。少爷,你听得到吗?-“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容光绝艳的名伶哀婉凄绝地唱着,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幕,拔剑自刎于台上。衣裳翩然轻旋,摆成一个好看的圆。满堂喝彩。“好!”唯有饰演霸王的梨生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伏在虞棠身侧恸哭。“棠哥儿!”虞棠纤细的脖颈上一道血痕,慢慢有血迹渗出。那把剑是真的,是开过刃的!四周嬉笑声渐渐停止。“怎么回事儿?!”当他们发现是虞棠真的自刎了以后,很快变得怒不可遏。没有人怜惜虞棠的死。想的只是虞棠死了,筹码没了,他们拿什么去牵制楚御,他们怎么问楚御的计划?一室嬉笑怒骂,唯有梨生的哭声悲痛欲绝,被淹没在嘈杂里。棠哥儿,人世喧嚣肮脏,你倒走得干净。可让活着的人如何是好。-楚御回来后,得知虞棠的死讯,立刻就疯了。他几乎想要饮弹自尽,随虞棠一道而去。可是不能。南京需要他。带着刻骨仇恨,楚御又独自在世上活了很多年。他毕生都战斗在前线,靠敌人的鲜血来祭奠虞棠的亡魂,以无尽的杀戮来压抑心中的愤恨。他独守在他与虞棠共同生活过的城中,摸着虞棠的旧物回忆起一次次画面。阿棠曾说,不要再丢下他。阿棠,你等等,你再等等。-194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