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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气的熟客,满脸含笑的跑来,“公子还要点什么。”醒林微笑,指着台上道:“这说书人今日不讲别的么?”小二哥道:“讲,只是先前那魔头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况且听人说这魔头远渡重洋,去往西海尽头了,也没什么新鲜事讲了。明日要找个新书说……”醒林一不留神,将手里的茶碗掉在桌上,那茶碗在桌上咕噜噜滚了一圈,茶盖掉在地上,一声脆响,裂成两半。guntang的茶水扣了他满怀。他立刻站起来,抖着胸前水淋淋的衣襟,衣襟冒着热气,滚水沾着胸膛,生疼。小二哥忙不迭的给他擦拭,醒林深深皱眉,拽着衣服,任由人伺候,一片兵荒马乱里,他犹记打赏了小二哥,赔付了茶杯钱,店家知他熟客,不肯收茶杯钱,他二话没说,往小二哥手里一塞,打马而去。这一次他骑得快极了,衣襟上的热水顶着凉风,不一会也成了冰凉一片,黏腻腻地贴着胸膛。第四十章他回了东山派,连着数日没再去茶坊闲逛。他这一消停,消停了许久,直至夏末的某日。夏百友来了。这日,醒林开着卧房门,正在习习凉风里,伏在贵妃榻上午睡,他正半梦半醒,一双手推了推他,他的师弟小九道:“师兄莫睡了,有人找你。”醒林闭着双眼,凉席掩映着侧脸,他笑地痴憨,含混着道:“你来了……?”推他的小九停住,以为他醒了,过了一会,见他丝毫不动,忍不住侧过脸瞧,只见他白皙的脸上,双目闭着,弄睫低垂,唇角轻扬。原来竟在做梦。小九大力摇了摇他,直至将他摇醒。他道:“师兄,紫极观的夏师兄来寻你。”醒林仍躺在榻上,轻揉眼睛,闻言愣住,他分不清梦里梦外。小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百友离得老远,便喊:“现在见你一面竟如此难,教我等这半日。”醒林面上的失落一瞬间被收起,换上笑意盈盈说,“那是,我如今架子大了。”小九退下,夏百友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肯起身,向后仰躺在靠枕上,十分托大。他望着夏百友,三月不见,依然视世间为玩笑的风流态度,他提着一把折扇,轻轻敲在醒林肩头。道:“我在家关了三个月禁闭,一溜出来,就立刻赶来瞧你,怎么样,够仗义吗?”醒林揉着肩膀,笑问:“你为何关禁闭?”夏百友用扇子敲敲脸颊,道:“谁知道呢,师尊看我不顺眼吧。”许久未见,夏百友混不见外,挨着醒林坐在榻上,二人亲亲热热的挤着。夏百友道:“你可听说了,龟蒙真人将今年的千英百绛榜挪到秋天,定在三个月后。”果然,醒林摇了摇头。千英百绛榜每届都在暮春时节,正逢牡丹花开时举办,今年被魔窟一事耽误了,玉房宫一直未顾得上张罗,如今终于定下。醒林对此倒是不甚关心。夏百友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这番你可还去?”醒林顿住,他未曾多想,然而一旦多想,便泛滥起来。他从榻上站起身,走到鸟笼前,素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午后的斜光昏黄,映着轻摇的笼身,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他的神色晦涩不明,声音却是清爽利落的,“去啊,为何不去。”身后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迟疑着问:“你说真的?”醒林拨弄鸟笼,轻轻点头,“嗯。”夏百友沉默了,他心底有无数顾虑,他知醒林也知,只是醒林不提,他也不好提。况且,他千里迢迢来看醒林,能再与他一起去玉房宫,他心里是极为高兴地。毕竟,温柔有趣的人,谁不喜欢呢。夏百友住了下来,就安顿在醒林隔壁,醒林当日便带他去大殿见父亲。虞上清在高座上端坐,余下弟子侍立两侧,其中荀未殊,白蟾宫与他也算是生死之交,三人打个照面,遥遥一笑。夏百友是小辈,嬉皮笑脸的上门来,虽两派有嫌隙,虞上清也不好意思给他下脸子。他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不一会便将座上的虞上清,座下的各位师兄弟哄得个个面含微笑。好话不要钱般,直恭维地虞上清连连摆手,招架不住。醒林在一旁含笑看夏百友施展功夫,待父亲乐不可支时,上前禀告:“夏兄刚传来消息,玉房宫欲在三月后再开千英百绛榜。”虞上清抚须颔首,“好,传令你们余下的师兄弟,这几日抓紧修炼,我要亲自盯着,务必要比上次多些人上榜,至于你,就……”他话未说完,醒林拱手道:“父亲,我和师弟们一起修炼,争取名次比上次往前些。”虞上清抚须的手顿住,他愕然道:“你也去?你去作甚?”醒林淡然道:“在家甚是无趣。陪师弟们一同去呗。”虞上清皱眉,“你胡闹,你明知道……”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夏百友,话说到一半,止住了。醒林不以为意,随口接道:“世人对我这般好奇,我不出去露个相,不是令大家失望?”虞上清见他对夏百友浑然自己人的摸样,也接着说:“好不容易风息浪止,此刻你再出去,引得一波新的热闹,众人必对你和……魔尊说三道四,你何必呢?”醒林垂着眼,冥顽不灵的模样,“说三道四又如何?我正好听个热闹”虞上清当他这话是犯犟,训斥道。“胡闹!”醒林道,“父亲,我没那般脆弱,况且,我总是要出门的。”最后这话触动了虞上清,他本身便是个遇强更强的个性,天生浑不怕事,然他这儿子向来软弱惫懒,他一向当他需受呵护,没想到,儿子还有顶着众人的唇枪舌剑往外冲的一日。他这是怎么了?虞上清不知道。但他知道,确实,儿子总要出门的。最终,虞上清只能默许,醒林大为开怀,施了一礼,携了夏百友欲要离开,他走前,虞上清又叫住了他,将夏百友与众弟子先打发走,虞上清回过头,一双眼盯着醒林,既清且明,他淡淡地道:“那天地鼎的事,必会有人问你,你要先想好说辞。”虞上清只说了这两句话,没容他多说,便道:“下午吧。”他飘然而去,剩下醒林双手拱拳,独自僵硬了半晌。父亲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日自己对他所言天地鼎之事,他竟是不信的……醒林头皮发麻,面无表情的从大殿出来,一路行来,待走到卧房时,麻痹消失,只感全然轻松。他心中淡淡地道,就是要这样才好。第二日,醒林一早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