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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目不斜视,只瞧见个大概动作。便是在外征战的那些年,忙碌时有得吃有得睡便不错了,哪顾得上这么多。偶有闲暇,这些事也早早被人接了手,他连多问一句都不曾。傅挽撸了下袖子,扬了扬她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小包袱,从谢宁池身旁走过去,“既是如此,便请夫君与我多学学,日后说着这等小甜话来,也免得下不来台。”闻着隔壁几户人家渐渐传出的饭菜香味,傅挽只简单收拾了下大堂,便折身去准备收拾最着紧要用的灶房。她擦完灶台上的灰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灶房门口,一脸纠结的谢宁池。方才她忙着收拾,谢宁池更没闲着,将牛车上的东西都卸了搬回来不提,还将牛也赶到了牛棚里,这才忙到此刻,就立即来找她了。可问题是,君子不近厨。端方肃穆的辰王,怕是这辈子第一次离厨房这般近。他那皱着眉的小模样,看一眼傅挽就笑出声来,边伸手去打开橱柜,边就想着要放他一马,“卧房还未曾收拾,不如夫君你……”之后的话,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灰黑色的一道残影飞快地从傅挽面前掠过,熟练地按着最短的路线,奔向厨房里某个未知的角落。只是这条花费不到三息的路还未走完,惊呼声刚止住,地上就多了个死老鼠。比成人的巴掌还大的老鼠被飞来的一把砍柴刀横劈成了两半,头部上插着一根雪亮的银针,只是那上头渗出来的一滴血,已经变成了黑色。傅挽盯着那砍柴刀看,而谢宁池则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看。那是临走之前,晏迩亲手给她带上的,原来是为着这效用。劈开的老鼠有些渗人,傅挽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推了下将她半抱在怀里的谢宁池,想让他去收拾下案发现场,“那砍柴刀我正觉得有些钝呢,没想到夫君你用起来却是正正好,如此的干脆利落,想来也就不用磨刀了……”“现在没人,不要那样叫我!”谢宁池突然开口,打断了傅挽未完的话,又快又急躁的声音,来得突然又大声,吓得傅挽立时抬头朝他看来,眼神里还有一丝迷茫与惊悸。她的眼神看得谢宁池心一抽,下意识就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然而这个动作止步在理智之前,谢宁池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却只握住了她束起的发髻,将有些松脱的木簪往里推了推,“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谢宁池说得很慢,因为这些内容有些难以启齿。他要如何说出口,在傅挽对他换了称呼之后,他心中因为知晓她的性别而开了闸的那头野兽,就不停地发出嘶吼,冲撞着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防守。要是再这么诱人下去,他可能会做出超出当前身份的事。但是不行,皇家子嗣盘查历来严格,若是在宗谱下来之前出生了,便是日后他光明正大地将傅挽娶回去当王妃,他们的孩子也不能继承他的王府。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家血脉,他都不敢想他会经历些什么。且阿挽这么娇气,又这么看重家人,若是日后知晓了此事,怕是立时就会与他合离,带着孩子独自回扬州,甚至去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谢宁池皱了眉,握在木簪上的手指用力,几乎都要将那雕得不甚好看的兰花给掰下来——天字卫去了五个人,不知可将他要送的东西送达了没有。“你这般叫我,会让我信以为真的。”“诶?这里竟然已经住了人来,不知是谁?”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谢宁池飞快地收了手,上前两步将傅挽挡在身后,正好面对上已经走到了灶房门口的,同样穿着黛青色学子袍的人。来人长了张娃娃脸,偏五官柔美,瞧着有几分姑娘气,只声音听着有几分男子气概,“抱歉不请自扰,在下肖平,就住在两位对门,今日突然瞧见此处门开了,好奇之下便进来一探究竟,实是打扰了二位。”说这话时,他的视线一直在谢宁池身上打转,还试图瞧一眼被藏着的傅挽。只那视线里尽是单纯的好奇,因而谢宁池虽是多有不耐,却还是忍下了,一侧身从他的角度将傅挽挡得更加严实,只微微拱了手回礼,“在下曾让。”看着肖平还在往他身后瞧的视线,介绍得更加敷衍,“这是拙荆陈氏。”傅挽终于等到出场机会,正要笑容可掬却目不斜视地出来打个招呼,就感觉到手腕一热,却是被谢宁池往后伸来的手握了个正着,又将她挡得严实。好像个守财奴,守着他毕生的宝贝。而后谢宁池那纵使不高高在上也显得格外难以亲近的嗓音响起,句子里连个偏旁,都在透露着不容辩驳的气息。“抱歉,拙荆甚美,不便让你一见。”肖平,“……”傅挽,“……”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终于来更新了……因为这周没有榜,所以,恢复隔日更的频率~~~也就是说,今天更了,明天就没有啦~~~有人看懂了,皇叔祖在暗戳戳地搞什么吗?第85章柴米油盐打发走太过热情得有些讨厌了的书院同窗,还被对方留了一句“待曾兄收拾得当,改日再登门拜访”,谢宁池一回头,觉着平日里半步不会靠近的厨房在强烈的对比之下,也没多少令人厌恶的地方。于是他径直走过去捡了那将老鼠砍成两半的斧头,又顺手将那死老鼠的尸体用斧头从开着的窗户里挑到了大门之外,转回头来问傅挽。“我看灶房角落里堆了好些木柴,需要我顺手劈了吗?”那神态里,傅挽瞧着,总觉着藏了些隐晦的跃跃欲试。许是尊贵的皇叔祖从小到大从未劈过柴,心中也好奇得紧,这会儿拿着砍柴刀像是拿着所向披靡的利剑,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于是傅挽点头,允许大将军朝着柴火堆前进。三刻钟后,她将灶房收拾得宜,又将机智带来的食材从包裹里翻出来在灶台上摆好,需要点火时走到窗边探头望了望,就瞧见了落在窗棱下的一段木柴。她低着头看,听见耳边有人轻咳了一声,抬头就看见谢宁池站在一侧,手里抱了三块柴火,视线往外偏了偏,避开与她对视,“劈柴时稍稍用力了些。”所以柴火到处飞溅,需要他从大门口捡到另一侧的恭房门口。灶房的地势略高了些,傅挽站在窗口,正好与谢宁池差不多高,踮个脚尖还能瞧见他头顶扎起来的发髻,有几根调皮的还从队伍里脱离了出来。端方肃穆的辰王殿下,凑近了,原来也有这般不受拘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