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两方驻军都对偷渡者见怪不怪,帝国边防军漠然开枪扫射。联邦边防军可以接受逃难的奴隶,但却不能给难民任何炮火掩护,否则就是两国边防军队交火,状况立即升温。他们向国境线逃去,帝国军的炮弹没有越过国境线的,一旦过了那条线,就安全了。那一刻他们只知道拼命地跑,无法去关心一起逃难的家人朋友,短短数十米冲刺,就是死到生的距离。庄烨几乎被震慑住地望着这一幕,听着沈汉的声音,出身在另一个国家的人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们曾经怎样匍匐着挣扎着去触碰自己一出生就拥有的权利。惠灵特伯爵脸色铁青,“他在鼓动偷渡,立刻停止转播!”工作人员却手忙脚乱,目瞪口呆,“开关在哪?……怎么会设置在那里!……关闭不了,遥控失灵……”人们慌成一团,转播还在进行,沈汉凝视镜头,“事实证明那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留在帝国,我最多只能像今天一样成为一个受表彰的奴隶。一个在帝国只能做奴隶的人来到联邦可以做一个军人,佩戴将星。惠特曼伯爵认为这象征帝国的优越性,我却认为恰恰相反,这充分显示帝国的奴隶制度是如何腐朽低劣。”惠灵特伯爵再不顾及风度和仪态,向后命令,“把他拉下来!”沈汉却已说完最后几句话。“我很幸运,很多人相信‘母亲是冒险的反义词’,但我的母亲早早指给她的儿子们看,自由和平等在于抗争。这抗争代价太高,有时甚至需要付出生命。但如果自由和平等对你来说比生命更重要,那么请记住,你不是没有选择。”老惠灵特伯爵指责他不了解忠诚的意义,他了解忠诚,所以拒绝为帝国献上忠诚。他选择了联邦。那一刻,庄烨陷入错觉,恍惚在沈汉身上看见光。转播终于被切断,因这十几秒钟惠灵特伯爵施加的压力,在场的摄录人员都满头大汗,虚脱倒地。惠灵特伯爵蓝眼睛里燃烧火焰,几大步跨上台逼问,“你竟敢在帝国的授勋仪式上鼓动奴隶逃往联邦或是发动革命!”沈汉一笑,“我从来没有提过‘逃往联邦’或是‘革命’,莫非您认为帝国奴隶想得到自由和平等,只能通过这两种方式?”“你——大胆!”惠灵特伯爵的恨意可以冲翻礼堂,授勋的长剑被他抽出,银亮剑尖直指沈汉,“我,要和你决斗!”“请您适可而止!”斩钉截铁的一声不来自沈汉,居然来自庄烨。年轻人拦在沈汉身前,脸色凝重,白皙的双颊却因怒气浮起淡红。纤弱礼貌的人爆发起来更可怕,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将周围的人逼得心中一凛。惠灵特伯爵嗤之以鼻,仇恨刻骨地直视沈汉,“你竟不敢接受决斗,要躲在一个这样的小男孩背后。”第三十一章庄烨用力伸展的手臂被轻轻碰了碰,他不自觉放下手,眼睁睁看着沈汉缓缓走出。不,不要去和他决斗!庄烨在心底这样说,却没能说出口。他看见沈汉大步走向剑尖,一把握住锋刃,鲜血争先恐后从他指缝溢出,他举起手,掌心指节都被割裂。惠灵特伯爵瞳孔收缩,他为什么做出认输的动作,为什么让血滴落在地?沈汉明明是击剑高手,且此时没有一丝胆怯的迹象。纷乱思绪里他听见沈汉平静的声音,“你不配和我生死搏斗。”这样的流血不是认输,而是表达彻底的不屑。“你!”惠灵特伯爵震怒,浑身颤抖,沈汉早已迈开腿,不再回头地离去。“……您的伤口!”庄烨匆匆追上,沈汉放慢步伐等他。连接小礼堂的走廊装饰华丽,浅紫色的壁纸上描绘金色花纹,地面铺设浓紫地毯,每隔几步吊顶上便垂下闪烁无数明星光辉的水晶灯。这华丽让沈汉不适,“出去再说。”没有受伤的手拉上庄烨手腕。在这座充满帝国风情的建筑里,沈汉无法自然呼吸。走出苹芩馆大门,他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您的手。”庄烨看向他血淋淋皮rou绽开的手掌,沈汉安慰他,“我会去包扎的,别担心。”庄烨还想说什么,却见沈汉骤然抬头,如同背后有眼睛一般向苹芩馆一角扫去,那里有一个穿着清洁员制服,面目模糊的男人,被他看得全身紧绷,手上的毛掸坠地,捡起来不敢抬头,畏惧地逃走了。而沈汉脸上又露出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那是?”“那位公爵阁下的人。”一根线像闪电在脑海中闪过,串起异常事件,庄烨低声,“所以您早就知道有录播,也知道关键时刻录播停止不下来,伦诺克斯公爵有意让惠灵特伯爵出丑?”“伦诺克斯公爵被称为‘改革者’。”沈汉说,“他与惠灵特伯爵那一派不同,认为帝国的阶级应该具有更大的流动性,即使是奴隶,也要给他们向上爬的阶梯。一锅沸水不给一个上升的出口,总有一天会从内部炸毁帝国。”那位公爵与沈汉初次对话的场景在庄烨眼前闪过。“生在帝国,却为联邦效力的感觉如何?”“为联邦效力的感觉很好,阁下。我很庆幸我来到了联邦。”那一天的问答如同今天发生的一切的铺垫,庄烨愕然,耳边听见沈汉总结,“说到底,我不过是在帝国高层两派的斗争里占了便宜。”他的语气太轻描淡写,甚至不愿多提,认为这种做法虚伪。庄烨不由得心中急切,“您很厉害。您了解伦诺克斯公爵的政见,了解他们的争斗,准确预测了局势……”小天鹅维护他,在他自己面前维护他。沈汉不自觉地笑起来,庄烨这才停下,有些尴尬,却认真说,“您在台上的时候,我在您身上,看见一种光。”“光?”“历史书上描述那些能用信念影响时代的人们,字里行间都是那种光。那种……光明和希望。在台下的那一刻我在想,也许您有一天会和他们一样,不是留在书里,而是真正能用坚定的信念影响时代。”沈汉的第一想法是“不”,你把我想得过分完美,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但他看见小天鹅仰望他的熠熠生辉的眼睛,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不忍让这双眼变得黯淡,因为这双眼睛里才真是满含光明与希望。隔着十几米高的沉重雕花木门和铺着厚毯的门厅,那个身穿清洁制服的男人魂不守舍地跑向一条走廊,被一只稳稳的手拦住,“你慌什么?”“兰利大人,”那男人还是慌乱,“我好像被您吩咐我去见的人认出来了……”年轻的棕发侍卫脸色冰冷,“你不会有事,退下。”男人卑微地行礼,躬身退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