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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上让他传的话他没背下来。于是他面色一变,顺势演出一个魔教圣子范儿的邪笑,道:“没事儿,就想叫你一声。”顾非敌狠狠盯了宿殃一眼,懒得和他计较,转身跨进食堂。见正主都爱答不理的,蒲灵韵和徐云展也不好说什么。蒲灵韵冷哼一声,跟着顾非敌进屋。徐云展倒是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上下打量了宿殃一阵,这才转身离开。宿殃咬了咬指甲,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不能就这么告诉顾非敌有关归巢卷的事情。他是反派啊!还是将来要被顾非敌一剑穿心杀掉的反派!本来他和顾非敌一起进小玉楼就很不对了,他可不能再把主角的好感度刷太高,否则后面的剧情一样会崩掉。可是,该怎么让顾非敌意外得知这个消息?这也实在是太考验他的智商了。宿殃一边思考这个难题,一边在长桌边坐下发呆。“圣子您真是贵人,这是等人伺候呢?”范奚笑着来到宿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从餐桌中心取了一口大碗,又拎起菜勺,问宿殃:“你想吃哪个菜,我帮你盛?要馒头还是饭?”宿殃这才回神,发现这小玉楼食堂其实有点像自助餐厅,是要自己从长桌上摆出来的菜盆里选盛饭菜的。他看着范奚执勺等待的样子,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尴尬,摆出架子道:“就米饭……和随便两个菜吧。”范奚笑笑,顺着宿殃的目光给他打了米饭、rou片葫芦和烧茄子,还贴心地取来餐具,摆在宿殃面前。做完了这些,他又从怀里摸出梳子和发带,帮宿殃把头发简单绑好。蒲灵韵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范奚笑眯眯地看过去,道:“小美女如果也想让人伺候,我也可以帮你盛饭梳头呀!”蒲灵韵冷笑道:“我自己有手,又不是残废。”范奚正想开口继续调戏回去,食堂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宿殃,你既已入小玉楼,万事还是要自己学着做才好。”一位中年男人拎着食盒跨进门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宿殃,道:“这里的少侠们都是你的同窗,他们也是来修行的。你若穿衣吃饭事事要人伺候,岂不是耽误别人?”宿殃认出这人正是从农舍将他们送到石林阵的那名中年人,在小玉楼的资历应该很老了。果然,见到来人,谛聆和墨师兄立刻起身行礼。“王恪师兄。”“守初师兄。”顾非敌几人见状,也立刻起身,范奚伸手将宿殃拉起来,随着大家一同行礼。王恪笑着向所有人颔首打过招呼,把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又取碗碟盛了几份食物,放进食盒内盖好。“你们几人初入小玉楼,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是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向你们的师兄师姐提,不要害怕麻烦他们。”王恪道,“教学相长,你们向他们求助,也是在帮助他们进修,可明白了?”众人赶紧点头。王恪又笑了笑,这才拎起食盒,转身离开食堂。宿殃看着王恪离开的背影,关注点成功跑偏,低声问范奚:“这小玉楼里还能叫外卖……呃,送饭呢?”范奚乐了:“圣子,我是昨晚和你一起进来的,如何知道小玉楼的规矩?”谛聆听到两人谈话,缓缓道:“恪师兄只负责给他名下指导的祝师兄和文师兄送饭。若你也要闭关,只需把你身上的玉铃铛交给我,我便将你的一日三餐带回知春苑。同时,你身上没有玉铃铛,便不能走出知春苑、随意在小玉楼内活动了。”宿殃“哦”了一声,默默低头吃饭,心里却在打着算盘。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要想在两年内学有所成,闭关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九寒吐蕊功,也实在没什么必要天天往知春苑外面跑。何况,剧本里的魔教圣子是没有进小玉楼的,而他却意外进来了。所以他必须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压低,以防一不小心又扇出个什么不可控的神展开。这样盘算着,宿殃一言不发地吃完午饭,向范奚道别,回了知春苑。他现在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归巢卷的事情告诉顾非敌。之后,他就可以静下心来闭关修行了。回到房间,宿殃又将那张师尊写给他的信笺翻了出来。信笺上的字体娟秀,但没有标点符号,整封信浑然一体,他无法把涉及归巢卷的句子单独撕下来。若是誊抄,以他几乎为零的书**底,字迹估计非常容易识别,万一以后需要他在外写些什么东西,恐怕会被顾非敌一眼识破。而且,这知春苑里除了顾非敌,就只有他和谛聆,就算他能将师尊的信裁下来丢在顾非敌的桌上,稍微一想也能猜出消息是谁送过去的。宿殃捏着信笺,打算换个思路。托人转告?不,也不行。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有意把归巢卷的下落透露给顾非敌——从之前考核中他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谈论来看,这江湖造谣的能力一点也不比网络水军差,说不定他这做法将来会被以讹传讹成什么奇葩的恩怨情仇。所以这件事并不能拜托别人,只能靠他自己。忽然,宿殃双眼一亮,有了主意。——如果他能让顾非敌在得到归巢卷消息的同时记恨他,那岂不是一箭双雕?他不能刷主角的好感,刷恶感总没问题吧!他可以假装自己在看到师尊的信笺后,不愿向顾非敌转告秘密,打算毁掉证据,却被对方发现啊!以顾非敌对魔教的偏见,这恶感绝对是一刷一个准儿!宿殃眯起眼睛,嘴角带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心里琢磨:所以,古人若是想要保守秘密,企图毁掉信笺,会用什么方法呢?他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个圈,最终落在书桌灯台边放着的火折子上。宿殃:……得,他最终还是和这玩意儿杠上了。……这天下午,顾非敌满脸失落地从万卷阁回到知春苑时,便见到东厢房门外石阶的角落里,堆着一小撮烧成黑色的纸灰。并且仿佛是怕他看不见似的,那撮纸灰的最上层,还欲盖拟彰地露着几张未烧净的纸片。顾非敌走上前,伸手从纸灰堆里捡起一张纸片,只见上面写着“万卷阁”三个字。整整齐齐,不多不少。这张纸片明显是被小心翼翼剪下来的,用火燎黑了边缘,假做出焚烧过的痕迹。顾非敌捏着纸片,忽地嗤笑了一声。他在台阶边蹲下,伸手随意拨了几下纸灰,从里面翻出所有作假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