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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犬。我又绕到了御花园、太液池。盛夏之际,这里的水面上铺着一望无际的镐水红莲,一夜暴雨后的闷热喷薄而至,弄的天地跟一个蒸包子的笼屉一般。沿着御花园的碎石子路,是低头袖手鱼贯而行的宫女太监们,我脸上有伤,得躲着他们走。我娘还没有回寿春宫,她在我爹面前。我爹寝宫,杜贵妃(羽澜他娘)寝宫,裴贵妃(越筝他娘)寝宫,还有囚禁羽澜的大殿周围都驻有近卫军,活人别说这几处乱窜,联络消息了,就算天空中偶尔飞过一只乌鸦,也要被乱箭射落。我爹处理政事的微音殿前有一大片空地,用白色的玉石砌成,这里肃静异常,远处的重重御林军让这里带着一种血腥威胁,却让人反而心安的诡谲意境。这里就是微音殿。这片广袤空白的玉石空地上,跪着三十多位帝党重臣。他们这些人全是雍京城或者是大郑朝廷上最尊贵,最显赫的王公大臣们。一个一个的不是时代簪缨,阀阅门庭,就是四世三公,为想为宰,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皇族宗亲。这些人跪在这里,是为了震慑太子文湛的。父皇只是中风,还没有大行,文湛只是储君,而不是嗣皇帝。这些祖宗们都璀璨闪耀、彪炳史册的大臣们东倒西歪的跪在这里,享用着文湛着人供奉的冰镇玫瑰酸梅汤,为的就是震慑文湛。诶。我又叹了口气。太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不能当的不好,也不能当的太好。当的不好,被我爹废掉;当的太好,直接把我爹废掉。这些忠臣老爷们,眼看着我爹是万万不能废了太子,现在他们怕的就是太子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暗中做掉我爹,提前登基。百岁老人、四朝老臣太史姬于蹊,面如核桃,笑如菊花,苍白的头发枯如杂草,他的牙齿早都掉光了,合上嘴巴说话的时候,下巴翘起来,像一把铲子。他老泪纵横的跪在文湛面前,“殿下,即使您是不世出的雄主,也需知道人言可畏,史笔如刀。如若殿下一时私心妄念铸就大错,生前受万民唾弃,死后也无颜见大郑列祖列宗。老臣成全了殿下的孝心,就是成全了我大郑千年盛世基业。”他不懂。他们都不懂。文湛不会杀掉我爹的。他爱他。无论生死、权贵、皇座、社稷,他都爱他。走了一圈儿,偌大的皇宫,我愣是没有为自己找到立锥之地。我抬头,面前是一个庭院。毗邻太液池,白墙黑瓦,翠竹林立。这里就在毓正宫后面,原本是太子清修冥想的地方,后来也是他清修冥想的地方。这里种植着名贵的西梵睡莲,四季可开花的牡丹,高昌的葡萄,蔓越莓,水池中飘来荡去柔媚的水草和金色的鲤鱼。大树上挂着画眉,树下爬着一个长的像猪一样的兔子,正在睡觉。不是我想到文湛这里来,而是我发现,除了这里,我居然无处可去。我没想到,文湛也在这里,他正在扶风亭依古礼品酒。扶风亭中所有的桌椅都被撤走,那里摆上一张宽阔的青竹塌,文湛穿着薄丝织成的宽袖袍服,以古老的坐姿,端正的跪在竹榻上,右手边摆着一个黑檀木的泥封酒桶,还有两个玉碗,玉碗用寒冰镇着,盛在龙凤铜盘中。这套家伙什,这个姿势,这个穿着打扮,还是太祖皇帝开创基业之前,皇室先祖在老郑国的封地做诸侯王时候的旧例。因为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过于隆重,也过于陈旧,所以逐渐着,就被大家遗忘了。我不知道,今天文湛怎么有心情把它们都搬出来了。听见脚步声,文湛微微侧身,却没有看我。他将手边的一个碧玉碗推到竹塌边,“你来了,这是给你的药。”他知道我来,因为他知道,我除了这里,已经无处可去。我背着他,坐在竹塌上。他的姿势太过古老而端正,我学不会。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用这样的姿势去参拜祖宗,可是我只跪了一个时辰,我的双腿就疼了整整一个月,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任何古老高贵精致的东西,今生都似乎和我无缘。太子品的酒是古酒,足有几百年的酒龄。这是楚地古酒兰陵,曾经风靡诸侯,名扬天下。一尺高半尺宽的木桶,上面用黄金包铜的箍圈着,压盖着酒坊的大印,旁边一个古旧的铜牌,上面刻着几行小字:采苍山之泉,集楚地兰陵百果,奉法酿造。后面是三个人名:启;越凌;于不韦。这三个人,应该分别是采药、采果的人,酿酒的人,还有就是最后埋窖收藏的巨商。文湛撕开了老酒的封泥,将酒分别倒入两个玉碗。这酒浆就如同新鲜浓稠的野蜂蜜,琥珀色,闻着就能醉人。我回头看他,他的脸颊上只有淡淡的红印。“你怎么知道我得用这个?”他,“打我下手轻,对自己下手重,……你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我不说话了,沉默着给自己脸上抹了药,那股火辣辣的疼好过一些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来酒碗,抿了一口酒,辛辣浓郁的味道令人窒息,……像文湛一样。“文湛,我恨你。”“我知道。”其实我也爱你。只是我刚想通的,即使我也许永远不会承认。因为这样的爱,太过令人诅咒,太过万劫不复,就如同撒在伤口上的盐,扎在心头上的刀,足以令人下地狱。可是我却无处可去。我们就这样安静的背对背坐着,安静的喝着酒,远处是毓正宫的琴声,还有太液池边的莲叶迎着风沙沙抖动的声音。良久,夕阳垂下竹林。兰陵古酒已干。文湛忽然说,“明天三法司会审,你也去。穿着朝服去,也许可救崔碧城一命。”我抿干了碗中的酒,放下玉碗,点了点头,“好的,我去。”我平静的就好像明天去打猎,去浇花。可是,我知道,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真的。这是真的,比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还要真。——这三法司会审,是大郑祖制。大郑律法奉行‘重其所重,轻其所轻’的原则,对于一般的礼典风俗教化,可以法外容情,能轻则轻,可是对于贪贿谋逆等大罪则会从重量刑。并且,量刑死罪则是重中之重,一般都会是斩首、绞杀,大郑刑罚和大郑的罪民,臣子都已经习惯了痛痛快快的去死,除非极特殊的十恶不赦的重罪,量刑上会有偏重,诸如腰斩弃市,只有欺凌天子,惹的民怨沸腾,不虐杀不足以平民愤的乱世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