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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也是冒险者的一种——很有点讲究:常出入酒馆的老油子是很愿意把一身冒险者长袍当作姑娘欲拒还迎的情趣的,若是不能够做到职业窃贼变装那个水准的伪装掩饰,不如直接暴露自己女性的面容衣饰。毕竟她穿得体面但不扎眼,面容神气也不露怯,那么明眼人至少会掂量掂量找茬的后果,酒店老板也不会愿意惹祸上身。和预想一般,酒馆一楼熙熙攘攘的酒客除了冲她吹了几声口哨,并没有直接上来搭话的打算。她冲他们露齿一笑,径直走到吧台,拿出一枚银币在台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一会儿,直到台面角落那一团毛球——醉醺醺的老布莱克体毛异于常人的茂盛,在这夏天更是穿得又清凉又“保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用一下传信间。”“二楼左拐第一间。”一把旧钥匙被毛团摔到她面前。苔丝来自帝都其实有点洁癖的书记官格拉缇诺,费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用两个指头捻起这后头缀着烂布条的所谓钥匙,上楼前又补充叮嘱道,“加两份炖rou盖饭,其中一份打包,做干净点。”她明智地赶在毛团起身向厨房大声复述点单之前快步走向楼梯,让自己的耳膜免受一轮摧残。伊马瑞达十数年前一直很是繁盛,和西边几十个蛮族都有经常的血脉交融,老板老布莱克就常吹嘘自己“有着巨熊的因子”,如今看来并不都是夸张。传信间内部也是苔丝有生仅见的简陋,除了地面中心绘着法阵的区域,和搬空了的杂物间也差不离,角落里积满了灰。她捡了一块干净点的地面坐下来,平复呼吸,开始沟通魔网。这对任何学徒都本不该是一桩麻烦事,可她尝试了三次才联通。苔丝自己也清楚,那是因为她毕竟不算是真正的学徒。人和人是不能比的。终于,法阵一角的能量指示石上的荧光从断断续续变得稳定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她从怀里拿出需要传输的书信,平铺准备投影。这种链接魔网的传信方式效率偏低,投影传信前需要学徒口述送信地址与概述内容,经中枢转送一至三次不等才能到达另一方手中。胜在其造价低廉、维护简便,构成了帝国四通八达的通信网络。伊马瑞达本来也是帝国商业繁荣的城镇之一,最繁盛时市中心建有五层高的通信塔,上百名学徒处理来自四面八方的传信许可……直到那场大萧条,至今也不见得缓过气来。曾经那样多的通信器材,如今只剩这一副铭文地板,佝偻蜷缩在酒馆二楼的小房间里。“费茵大道五号伊兰公馆爱莎夫人敬启,令公子活泼可爱勤劳勇敢,野外之行收获颇丰,望勿忧…”手上四封信基本都是这样的内容,书记官小姐概要翻译了一下,琢磨出这信是要“安抚”前一段时间闹得最欢被罚“劳动改造”的几个刺头家长……苔丝长叹了一声,这么明文地发出去,注定了要上报的节奏,这几位今后的职业道路可能还要起一些波折,然而这不是她能够担忧的事喽。不管怎么说,克鲁诺的招牌总是能当钱用的,这些少爷小姐出路再差也不是她这样的杂鱼兵能比的。那种胃沉甸甸往下垂又开始了。我应当吃点东西,她这么想。苔丝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食不知味地消灭了自己面前一团烂糊状的炖rou饭。她有些搞不清楚这一趟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如果不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动身,就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烦。她算对了很多事,唯独没想到的,是她的马似乎有明显的夜盲症,在傍晚的林荫下跑着跑着就胆怯得往前挪一步退两步。“见鬼的,她不是不挑食,只是不吃胡萝卜——我他妈的也不吃。”☆、Chapter3夜旅人苔丝一手举起照明晶石,一手牵着自己那匹似乎已经意识到错误的坐骑,谨慎地走在丛林间——她决定,以后就叫她“小错误”。她为了尽力安抚“小错误”,早已偏离道路,如今连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都搞不清了。而她微薄的魔力不足以供给照明晶石整夜亮光,于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明显:她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一片可供宿营的平地,生火,等待救援或是天明。以上内容,节选自出野外前人人需要背诵的生存手册,考核负责人就是她自己。这可真尴尬。“你这个‘小错误’可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马儿讨好般舔了舔她的手,随后朝着远处的某个地方执拗地走了两步。苔丝想到了一些动物在野外直觉强于人类的说法,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那是一堆篝火。旁边坐着藏在斗篷下的人。对方也已经注意到她的接近,这时候装作没看见并不是个好主意。“夜安,尊敬的阁下,游荡者的双眼下没有秘密,可否允许迷惘的旅者稍作休憩?”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边传来这样的回应。“夜安,德伊玛尔的双眼早已蒙尘。二位,过来坐。”苔丝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它低沉又轻盈,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她不由自主地按照这指示走向前来,“小错误”温驯地跟在她身后。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敌意。她坐在篝火的另一头,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对面的身影。篝火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层亮闪闪的晶石残片。斗篷人的面容隐蔽在兜帽阴影下,正不紧不慢地收拾,将它们按照不知名的规律一一放到小瓶中。他的动作典雅又准确,宽阔的袖口遮蔽下连手指都没有露出分毫。她猜测这是一名炼金术士,或者药剂师。一名并非近程战斗的职业者独自一人在丛林中游荡,那么他必定有自己防身的技巧。可苔丝却没有防御的心思,也许是他坐姿过于端正,像个体面人?可她连他的面容都未曾看见。她决定打破这沉默。“苔丝,冒险者,幸会。”“瓦伦汀,施法者。”苔丝悚然一惊,只有正式进阶的法师才能自称施法者。“您……听起来可真……”“太年轻?”自称瓦伦汀的法师轻轻笑了一声,“学徒候补者,且不说你判断的方法有根本的错误,年龄和学识并无绝对的关系,不是吗?还是说,克鲁诺这些年越发没出息了?”苔丝不安地缩了缩,不知道对方如何看出了自己的来历。“徽章。”瓦伦汀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女士,给你一个忠告,收起你那套报信的小把戏,它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打扰到我们胆小的客人。”“小错误”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周围的黑暗仿佛聚拢了些,苔丝忽然觉得浑身发起冷来。她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话?还是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