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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妹:他口红的哑光挺特别的,我想问问他是什么色号。第九章晚上快七点的时候陆烨终于顶着夜风赶到了江宅。每次和陆烨一起回家看爹妈时,江放晓都觉得其实陆烨是江先生和余女士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而自己是当年两人从路边捡来凑数的。就连“哥”这个称呼,当陆烨在场时也成了他的专属,江放晓只能沦为江含晚口中的“喂”。饭桌上余兆荷不停地给陆烨夹菜。她一边又往陆烨已经满了的盘子里放了一筷子鱼一边道:“小烨,这个你多吃点,妈特意给你烧的,中午都没舍得给这臭小子吃。”江放晓心想:反正我不爱吃鱼。他知道其实陆烨也不怎么喜欢吃鱼。“谁之前说的我红烧老糊来着?”余兆荷朝江卫诚努努下巴,得意地看着陆烨频频把筷子落在那盘红烧鱼上。江卫诚咳了两声没有附和,表面上老神在在对陆烨道:“吃过饭再坐会儿,陪我下盘棋。”江放晓当然也会下象棋,但江卫诚从来不找他。大概是他不会像陆烨那样跟他爹这个臭棋篓子厮杀半个小时最后还完美惜败罢了。“前阵子有点忙,”陆烨边吃边道,“接下来就不会了,我会经常和放晓一块儿回来的。”“看看小烨!”余兆荷恨铁不成钢地拿筷子点了点江放晓,“就你最忙!见天不着家,连个漂亮话也不知道说。”接着她又给陆烨夹了些芹菜,温声道:“不用着急回来,工作重要。要是和晓儿凑不到一块,你自己回来也一样嘛,不用管他。”江含晚一边扒饭一边点头。她今晚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粘着陆烨,倒是一门心思地盯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得火热。陆烨笑道:“放晓最近太忙了,前几天还睡在公司。今天一放假就想着跑来了。”余兆荷哼笑一声,听了这话明显舒心了点:“这臭小子。”回去自己家的路上江放晓感叹:“幸好小时候你不是我邻居,否则你肯定就是那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了。”陆烨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没说话,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这情景让江放晓想起陆烨第一次来他家吃饭——那时面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优雅从容的陆烨几乎紧张得说不出话。那天回去时,陆烨在车里坐了很久,然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和陆烨在一起前江放晓一直没出柜,主要原因是他一直待在国外,读完书又马不停蹄地被江董发配到本地公司的分部实习,没找到出的机会。再加上他见识过一些出柜的朋友家人的态度——无一不让他们带着身体或精神的伤疤。他爹个子比他矮,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但他出身部队、不久前才光荣退役的妈可就不一定了。为了不被打断腿,江放晓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直到他遇上陆烨并开始追求他,满腔柔情化作万丈豪情,深觉自己应该肩负起责任,就跑回家出了柜。他当然也没有冲动到直接宣布自己的情况,又是“我的一个朋友”又是“今天看到新闻”地提前对家里人明示暗示,关于性向的预防针打遍,自觉差不多了,便把全家人连带江含晚养的猫都召集到一起。然后郑重地跪了下来。江放晓没提陆烨的事,只是平静地讲了自己的情况。他打了很久的腹稿,但真正到了父母面前却不由地一片空白。他一边说着,头脑中一边回放着各种各样零碎的片段:有余兆荷打来越洋电话让他加衣服的叮嘱,有刚和陆烨在一起时整天腻在一起的甜蜜,也有他设想中的、江卫诚和余兆荷的怒火与不解。现实和想象交织着把他吞噬,让他忘记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江放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整间客厅都陷入了沉默,他便盯着眼前的地面,继续道:“爸妈……对不起。”可没想到的是打破寂静的居然是江含晚。只见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还僵着,眼泪却一下子地流了下来。“晚儿?”余兆荷本来眉头深皱,却被她一下打乱了思绪,“你哭什么呢?”江含晚也不出声,眼泪越流越凶,她看了江放晓一眼,咬了咬嘴唇,扭头冲回了自己的卧室。江放晓正在原地不知所措,余兆荷就瞪他一眼:“愣着干嘛呢,还不去看看你妹怎么回事!”江放晓又看了看自家爹,江卫诚端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一言不发。他心里知道这会儿他们应该不太想看见自己,迅速滚上了楼。江含晚并没有锁门。江放晓进去的时候她正趴在被窝里抽泣,桌上床上的东西被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小晚……”江放晓手足无措地关好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站在原地等着。江含晚起身,看都不看他便把枕头砸了过来。“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江放晓接住枕头。“江放晓你烦死了!你给我滚出去!你混蛋呜……大混蛋!”江含晚骂着骂着又呜咽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你瞎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她又抽泣了一会儿,江放晓试探地走过去坐下,见她没再说什么,轻轻揽住她。“小晚……”他犹豫着说,“对不起。”“你别跟我道歉!你跟我道什么歉?”江含晚用力推了他两下,没推动,一头扎进他怀里大声哭喊,“你是我哥啊!呜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你知不知道有多……有多累!有多……呜呜……江放晓你知不知道啊!”江放晓听着听着心软成一片,轻轻梳理着江含晚拱得乱糟糟的头发。“谢谢你小晚,”他轻轻收紧了手,“不管怎么样……哥永远爱你知道吗?最爱你。”江含晚顿时哭得更凶了。把江含晚哄睡后江放晓稍微放松了一些。下楼时他发现客厅里还是灯火通明,江卫诚坐在沙发上捻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余兆荷坐在他身旁,似乎在低声说这些什么。“……不接受,然后她那个同学的哥哥……自杀了。那么年轻,已经走了有半年——”他只听到几句,余兆荷看见他走过来便停下了。她看了他一会儿,神色中带着难掩的疲倦。“太晚了,”她制止了江放晓开口,低声道,“你先去睡吧。”后来这件事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再也没有在江家被提起。唯一的改变是不管有多忙,江放晓每天都会回几乎靠近市郊的家里吃晚饭,然后再在深重的夜色中赶回自己的房子——方便第二天上班。余兆荷明里暗里劝了几次,他也依然坚持。他用这种方式来微弱地抗拒父母的不表态。因为他不能妥协。江放晓不太能想起来他和父母究竟僵持了多久。他只记得有一次离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