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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自己暴走的原因。为什么呢?关系看起来也没多好,却要忍耐,反倒是听到自己丢下那句“我不管你了”的时候,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有些委屈的神情。后知后觉,顾聆的心被揪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还很依赖付惠仪的时候,小孩子笨拙的不知道要怎么讨好这个隔三差五不回家的妈,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每个关灯后的被窝里学到半夜。两个月后的月考听力拿了满分,他拿着考卷回来“邀功”的时候,付惠仪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把他叫到房间里,说:“再利用耳朵作弊,我就不管你了。”好像对付惠仪死心就是那个时候。但究其根本,是付惠仪先放弃他的。啊!顾聆脚步骤停,脑子里横过来一行大字:他怎么能对夏淮说这种话?!已经走到单向街的顾聆在拥挤的人群中掉头,很着急,脚步却很难快起来,他只得一边扒拉着人群往前挪动一边拿出手机给夏淮打电话,第一遍,夏淮没有接。顾聆紧接着打了第二遍,这一次是秒接,对方是好听的女声。“你好?”“啊?你是?”大概是夏淮给顾聆的备注已经宣告了关系,对方很快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刚刚发生了一些纠纷,现在他们已经去了派出所,但这位先生东西落在这里了,待会儿应该会回来拿。”顾聆的脑子“嗡——”的一声,盖过了周围所有喧嚣。“他没事吗?”“嗯,没有,是他伤了人。”“...什么?你确定吗?”夏淮伤人?怎么可能!“总之,东西我们放在了前台,您来了可以帮他带过去,或者在这里等...”“不用,我马上到。”长腿男孩顾聆无视市民道德规范一步翻出围栏,和堵得整整齐齐的汽车抢速度,在初秋的夜里急出一身汗之后,终于抵达了“案发现场”。服务员们动作迅速,夏淮刚刚坐的桌子看不出任何打架伤人的痕迹,只有窃窃私语的“啊是他,刚那个人”“奶狗来了奶狗来了”不断传入顾聆的耳朵。多么熟悉的场景。顾聆顾不上搭理,直奔前台,气喘吁吁:“你好,我是刚刚的——”“啊、你好,顾先生。”服务员拿出夏淮的背包,顾聆发出疑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刚刚那位先生有说过。”顾聆接过包:“我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了吗?”服务员面露难色:“这个...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很突然的事情。”旁边并排站着的几个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发出细小的感叹:“他不是奶狗,他叫顾聆。太感人了,嘤嘤嘤。”顾聆愣了愣,对面前的人说:“好。谢谢。”他准备离开,服务员更难了:“这个...因为损坏了一些物品,我们这边产生了500元赔偿金,你看是...”“哦,好。”顾聆拿出手机扫码,替他闹事的老师付了钱。服务员微笑着送出小贴士:“派出所就在出门左拐800米。”顾聆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是他一个人,还是那一桌人都去了?”“哦、哦,都跟警察走了。”那看来伤的不重。顾聆有些担心自己去了看到那几个人让状况雪上加霜,思考了几秒,说:“那我在这里等他。”“好,那您可以坐等候区这里,或者我们二楼的茶歇室?”顾聆点了点头,怕没有手机的夏淮来了不能一眼看到他,直接去了门口的等待区坐下。一场小打小闹对享受着假期的人们影响微乎其微,此刻顾聆周围都是聚集在一起喝茶嗑瓜子等位的人,夏淮的包躺在顾聆的腿上,他扒开看了一眼,手机、速写本、卡夹,简简单单,一个都没少。顾聆把手机拿出来翻看,自己的备注果然还是“奶狗”,这个人居然还当众宣布自己的名字以正视听,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聆笑起来,切进微信快速滑动,结果十分满意——夏淮最近表现很好,聊天最多的人只有他,其余的都是工作往来。这样反倒无聊起来,他把手机塞进去,拿出夏淮的速写本翻看起来。老旧的街道、凋零的落叶、等车的人......眼窝深邃、鼻子高挺的欧美人居多,厚厚的一本画册里描述着一般人注意不到的细碎日常,偶尔穿插着三只眼的兔子、看不懂寓意的Logo、嘴巴很大的怪兽,那是承载了想象力的创作,顾聆一页一页翻过去,像是通过这些看到了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夏淮,温暖而丰富。直到——本子翻了五分之一,背面泼洒的炭黑墨点突然穿透过来,将推着婴儿车漫步的妇人染脏。顾聆翻过去,看到两个醒目的大字:去死。加粗的字迹写得毛躁而用力,周围是晕开的水痕,把纸张浸出褶皱。顾聆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指尖有些发凉,他把手蜷住了又散开,才往后翻了一页。速写本失去了它的职能,变成了复读本。像少年时期为了记住单词而一遍又一遍在本子练习重复的拼写,厚厚的纸张上被大大小小的“去死”塞得满满当当,时而还会重叠,让笔画变得无序模糊,却还是能一眼看出是那两个字。顾聆不记得自己究竟翻了多少页,直到厚度过了半,纸张终于干净了。泛着黄的纹理上,只在中间竖着写了一行: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笔迹很松散,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问号。顾聆有些喘不过气,不想继续下去,翻看的动作快起来,本子像被风卷起的书页哗啦啦快进,属于生活的部分终于在焦急的催促中出现,只是背后偶尔会夹杂一两句诸如“傻/逼,去死”“妈的,贱人怎么这么多,去死啊”之类的语句,小小的一两行,像是抱怨或发泄。仍旧没什么好话,但人气儿慢慢回来了。顾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短短时间里,像是跟着一个被禁锢的病人走过了他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自己也受了影响,指节卡在本子刚刚看到的位置,合上封皮灌了一大杯水,望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吹着冷风,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在画室见面的第一天,他死皮赖脸的开玩笑让夏淮收留他......现在再看,和当时的区别是,背后有一行字:——开什么玩笑,傻/逼顾聆想了想,还是没想通夏淮是在骂他还是骂自己。接下来,生活的部分减少,大概贪财鬼接了太多设计单,每天都在cao心怎么过稿,本子上净是圈圈圆圆的图形和字母,还有更多顾聆看不懂的东西,这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都放在背后,却发现没有时间和图像的对照更看不懂了。——cao您妈,以为买白菜啊。顾聆姑且以为他在骂讨价还价的客户。——难以想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