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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无一遗漏地清晰看了个遍──那是一道略带弧度的线条,虽为隐蔽而刻意抹去了箭头的金属光泽,却因承载了无比强劲的力道、展现了柳靖云箭术之大成而显得格外美丽而耀眼。却到箭矢入眼、血花漫开,已近乎痴迷地望了好一阵的齐天祤才在确认目标已死后移开了视线,同时伸手一勾一推,却是不等柳靖云吐气回神便一个使力强迫其反过了身、半推半揽着护卫着对方往山丘下方的驻马处行去。

柳靖云本因过分专注而仍有些沉浸在先前那一箭的余韵之中,故肩上蓦然一股大力袭来之时、他几乎本能地便想运劲相抗,但却旋即因那熟悉的温度、气息与臂膀肌理而意识到了对方的身分,遂放松身子任其将自己一路前领,及至先前备好的两匹马入眼,他才在同身旁人一个对望后分头上了马、双腿一夹、腰身一低便往前策马急驰了出──

尽管寅字队已一如计划地成功于一干马贼的粮草积屯处放了火、多少能让马贼们因走水而暂时乱了分寸,可古老三一伙能纵横北疆如此之久,手下自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如今头领骤然殒命,几名手下大将便欲争权,也不会搞不清楚抢救粮草和追缉凶手究竟孰轻孰重──粮草没了还能再抢,抓到凶手却是意味着能以“替老大报了仇”挣得正统之名──依循着箭支方向寻来也是迟早的事,故才有了柳靖云一箭弓成、齐天祤便忙着掩护带他走脱的举动。

只是他们赶得虽快,古老三一伙却也是有些能人的。故下了山丘的二人才刚驰离小半刻,身后便已是数阵马蹄声接连响起、箭支破空声随之而至,却是六名马贼已然挟快马之利当先追了上……知晓若给对方缠住,等会儿将面对的只怕便是对方源源不绝的援军,柳靖云当即于友人提枪格挡掩护的同时一个反身张弓搭箭。下一刻、便在那六人射来的一十二箭尽被齐天祤击落之际,柳靖云已是回敬一般地一连十二箭连珠射出、疾如风、烈如火地分朝对方人马直袭了去!

尽管因身在马上又是交战之中,柳靖云这一十二箭的准头与速度远不能与方才射杀古老三的一箭相比,可后头追来的六名马贼与他二人不过十个马身之遥,自也让少年的箭术之威体现得更为鲜明──见持枪之人头也不回地便将己方射出的箭尽数击了落,六名马贼心惊之下便待再度出手,不想敌方反击的箭支却已先行袭至。落后的三人功夫较逊,不是自个儿中箭便是躲了箭支却没护住身下的马匹、不约而同地迎来了狼狈落马的命运;前方的三人则虽挡下了箭支,原先急驰的势子却已不可免地为之一缓……瞧着如此,柳靖云探手取箭便待重施故技再行出手,不想后方仍余的三骑却已颇有默契地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以一人尾随、两人从旁包抄的势子快马加鞭地再次急追了上!

“看来对方还颇有些手段呢。”

知晓对方三骑兵分三路乃是为了避免自个儿一次瞄准多人再来招连珠箭,柳靖云唇角微扬一声赞叹脱口,手上却已毫不迟疑地又是一连三箭射出、从善如流地尽数招呼到了正后方快速逼近的那名马贼身上,却似无力顾及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转从边路逼来的另外两人……待到后方给“重点关照”的马贼终于挡无可挡中箭殒命之时,选择从旁包夹的二名马贼已然渐渐与二人并骑,竟是手持兵刃马身微斜便朝二人夹攻了来!

可面对即将袭身的威胁,已然回身的柳靖云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般径直持弓伏下了上身,却将自个儿的后背尽数暴露在了敌人眼前……以为他是想藉此加快马速脱出重围,一旁的马贼心下大喜便待出手擒人,不想一挺长枪却于此时横过少年后背直刺而来──这一下变生突然,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给那如电金枪洞穿了心口;而原本低伏了身子的柳靖云却已在同时就着如此姿势猛地张弓搭箭,却是循着齐天祤单臂压制余下那名马贼的空隙回敬般地出了手……随着弓弦声响,柳靖云那即便在马上亦奇稳无比的箭已然掠过友人胁下直射入那人咽喉,却是就此你一来我一往、无比默契地各自解决了对方身旁的敌人。

──尽管二人在此之间唯一有过的对话,便是柳靖云方才的一声感慨。

感受着周身因这一番骑马战与方才的无间配合而沸腾起的气血、听着自个儿那仿佛脱缰野马般乱了序的心跳,犹自低伏着身子的柳靖云迎着齐天祤的目光仰首一笑勾起,却是于对方抽回长枪的同时直起了上身,一个使力推下身旁中创的贼人后来了个易马而乘……齐天祤早知他心思,当下也自推人换马,让二人原先两匹稍显驽钝的军马在后跟着,自身却是同柳靖云一般夺了马贼的快马紧随其后向前飞驰,一时竟隐隐成了竞马的架式!

柳靖云的骑术本就是地字营首屈一指的,身量和武器亦远较齐天祤来得轻便,自是没多久便遥遥当了先……只是随着两人的距离渐远,迎着眼前无垠的草原与蓝天,扑面而至的阵阵烈风却让独骑前行的柳靖云蓦地一个激灵,不由一勒缰绳缓下了马步,并自挺身回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了友人所在之处……却到小半刻后,阵阵马蹄声再次逼近,他才又复策马前行、而于急驰的齐天祤与己并行的前夕一个回身向其伸出了手──略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让瞧着的齐天祤一时不由微微张大了眼,但却仍是毫不迟疑地探手向前一把搭握住了友人手臂──下一刻,随着柳靖云单臂使力一提一拉,原已重新与他并行的齐天祤已然再度易马,却是在前者的牵引下由并骑转为了共骑;而后者再无需控马的臂膀,亦在身前人松手后顺理成章地向前抱住了对方的腰身。

“你居然舍得?”

眼见那匹才刚夺来不久的快马在离了自个儿掌控后便往旁跑了开,知友人素来好马的齐天祤不由半是诧异半是好奇地问出了口,同时稳住身子向前贴上柳靖云低伏的背脊以减小风势所带来的影响……只是随着那躯体贴覆上后背、温热吐息继之落于耳畔,饶是柳靖云原先微冷的身子终于得着了所盼着的温暖,整个人却仍难以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下,故还是足过了好半晌才似解释又似说服地回应道:

“那匹马烈性难驯,就是勉强带回了大营也不见得能派上什么用场,自也没有勉强为之的必要。”

之所以会用上这么个理由,还是因见着了友人方才控马控得有些辛苦的情状所致……听着如此,齐天祤虽觉这理由有些不符合对方一贯的作风,却因同样享受眼下的共乘而未曾深究,只是略一使力稍稍收紧了臂膀、于乘风疾驰的同时又自紧贴着对方后颈出声感慨道:

“若我的马术能有你一半好,方才定能解决得更快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计较这些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