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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回,每一回都闹得很大。巫蛊在古代真的是恶性案件。接下来的发展,证明了这件事在皇帝心里的恶劣程度。唐姬的四个儿子都入狱待审,包括原本已去了封地的皇长子,也被召了回来。唐姬最初对这一切抵死不认,但月余后,皇长子自尽于狱中。这个消息传入宫时,皇帝正与众臣廷议和谈之事,闵婕妤便带虞谣与虞翊先向大牢赶去。唐姬被主审官准许见皇长子最后一面,三人赶到时,她正伏在皇长子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数日的牢狱之灾令她面容憔悴,已全然看不出昔日风华绝代的宠妃痕迹。察觉到背后有人,唐姬转过头,神情顷刻间变得森然恐怖:“陛下会主持公道的!”闵婕妤淡淡垂眸,没有说话。“陛下会主持公道的!”唐姬贝齿紧咬,恨意从泪痕中渗出,“祚儿以死为证,陛下会明白,是你逼死了他!”“不,是你逼死了他。”闵婕妤淡笑,“你一心想夺储位,他才会死。”“不是我做的!”唐姬张牙舞爪地朝闵婕妤扑来,但被侍卫按住。她被按跪下去,只得继续嘶吼:“不是我做的!巫蛊是我,毒不是我下的!是你对不对……是你!是苦rou计!你想让陛下恨我!”这话说得虞谣一阵惊恐,她窒息地看虞翊,虞翊面上却毫无波澜;看闵婕妤,闵婕妤也只是轻轻地锁了下眉:“事到如今还胡乱攀咬,唐jiejie莫不是失心疯了。”“哈哈哈哈……是你!”唐姬认准是她,有一种看破真相的畅快,只是这种畅快在此刻让她看起来更加疯癫。闵婕妤不做理会,唐姬笑容收住,布满血丝的眼中恨意凛然:“你以为了结了我,逼死了祚儿,储位就必是虞翊的?我可还有三个儿子!我告诉你,三五年……最多三五年,莫说储位,皇位也必是我儿子的,到时你与你的一双儿女,都不得好死!”闵婕妤的眉心又皱深了两分,定定地看了她两息,转身离去。主审官连忙跟上恭送,走出牢门,他屏退左右:“娘娘。”闵婕妤停住:“她那些疯话,大人都记下来了?”“记下来了。”主审官拱手,“只是这些胡乱攀咬的疯话,即便到了陛下哪里,恐怕也……”“本宫心中有数。”闵婕妤点了下头,又问,“皇长子可留下了什么?”主审官说:“有封自证清白的血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帛,双手奉上。闵婕妤视线落下看了一眼,便又挪开:“本宫相信大人心中也有数。”主审官怔了一刹,旋即揖道:“是。断案自当要讲证据,陈情书算不得证据,也无需惹陛下烦忧。”闵婕妤对此显然很是满意,朝他颔了颔首,提步继续向外走去。这一出大戏,令虞谣心惊胆寒。太可怕了,宫斗真无情。皇长子人都死了,闵婕妤却将遗书扣下,让他死也得不到父亲的信任。况且案子关乎储位之争,皇帝所选的主审官必是自己信任的众臣。主审官却依旧被闵婕妤收买,蒙蔽圣听。而且,虞谣有点动摇了。唐姬的反应太过真实,不像演的,让她觉得唐姬真的没有下毒。可若说是闵婕妤……从闵婕妤当时的神情来看,也是不像。联想此事是还债的关键,虞谣有了个可怕的想法:毒是宋暨下的?念头刚刚一冒,白泽的声音虚弱传来:“你醒醒……”虞谣:“?”“你家宋暨在战场上呢,哪有闲心参加宫闱之争……”白泽叹气,“再说,也没动机啊,他为什么要搞死你弟弟?命数不出意外的话,他要跟虞翊君臣和睦到死呢。”虞谣:“那为什么这件事会成为还债的关键?肯定跟他有点关系啊!”白泽:“这我不太清楚。反正宫斗这一块,跟他肯定没什么关系。”虞谣只好作罢,打算再从其他角度多思考一下。当日下午,却又被另一桩突发新闻震惊:皇帝乍闻皇长子死讯,大为悲痛,病倒了。皇长子也是他曾经疼爱的儿子。虞谣的情绪被牵动,对父亲的心疼涌上心头,当即着人被了马车,入宫侍疾。后宫大权早已在闵婕妤手中,她的女儿要侍疾,嫔妃们都不敢来刷存在感。皇帝的精神似乎还可以,只是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虞谣柔声细语地劝他宽心,他也没什么力气多说话,只一味叹气。直至入夜时分,他才恢复了些气力,攥住虞谣的手,跟她说:“宋暨此番回来,你便与他完婚吧。”“再拖下去,朕怕看不到你出嫁。”“……父皇胡说什么!”虞谣鼻中酸涩,“想让儿臣完婚可以,丧气话不许说。”皇帝笑笑,不再继续。虞谣服侍他服了药,他就睡去了。虞谣很快伏在床边也睡过去,被皇帝的话搅扰,她做了一个悲伤的梦。简而言之,出殡的梦。是国丧,铺天盖地的白色,丧钟敲个不停。唐姬的话语如同鬼魅般叠进丧钟声里,目眦欲裂的样子也闪现眼前:“三五年……最多三五年,莫说储位,皇位也必是我儿子的……”虞谣猛然惊醒。“不对……”她喘着粗气,一分分从怔忪中回神,“不对不对……”她呢喃自语。唐姬的原话是“你以为了结了我,逼死了祚儿,储位就必是虞翊的?”“三五年……最多三五年,莫说储位,皇位也必是我儿子的……”他们当时都下意识把这番话当成了疯话,可现在,虞谣觉得不寒而栗。——唐姬为什么会有底气,觉得即便她死了,她的儿子也还能坐上储位、登上皇位?——绝不只是因为他儿子多那么简单。无数思绪在虞谣脑中呼啸盘旋,她脑子里一时很乱,又在顷刻间找到了许多头绪。她问白泽:“你说我影响不了帝王命数。影响不了虞翊的,影响得了父皇吗?”白泽:“影响不了。”虞谣:“也就是说父皇肯定不会因为现在的病离世,对不对?”因为上一世时他没有死在这里。白泽:“对。”虞谣略微松气,又问:“那宋暨呢?”“?”白泽嗤笑,“你困糊涂了?”虞谣:“我是想问,宋暨那次战死,真的是因为我打击了他吗?”白泽:“是啊!”虞谣追问:“只是因为我打击了他吗?”白泽一怔,恍悟:“啊……”虞谣拍案大笑:“哈哈哈哈哈!”这种大笑和唐姬那种看破真相的畅快如出一辙,于是也让意识里的她显得和当时的唐姬一样有点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