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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大,小心呛到。”袁峰点点头,小手捂在嘴上。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间笑了,大眼睛弯起,睫毛扑扇扑扇的,毛茸茸的愈发惹人喜爱。桓容看得稀奇。“你在笑什么?”袁峰继续笑,摇了摇头,就是不说。桓刺使默然两秒,无声叹气。好吧,孩子的世界他不懂。不过,能这么快让小孩撤下心防,该说是一场不小的成功。仔细想想,初见时,这小孩还有几分怕他,说话间都带着小心。如今竟能开起玩笑,明显亲近不少。如此看来,他也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嘛。不提桓某人放飞思绪,自我满足,健仆和私兵清理干净土层,继续下挖,很快找到密道入口。入口压着石门,门上覆着一层融化后凝固的金属,缝隙都被堵死。不将金属清理干净,石门绝对打不开。若说故意为之,难免有几分牵强。毕竟开凿密道的是袁真,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唯一的解释是,当时门前有锁,遇上城中大火,锁链全部烧融。想到这里,桓容不禁皱眉。这么高的温度,下边的藏金且罢,绢布还能完好?“使君,破开这处需得半日。”仔细看过石门,曾师从公输长的私兵道。“不能砸门?”桓容问道。“比凿金更费时。”“好吧。”桓容向上托了托袁峰,手臂有点麻,“留二十人在此,稍后再派百名州兵,动作尽量快。”“诺!”密道暂时打不开,桓容不欲在城内浪费时间,抱着袁峰回到城门,登上车驾,就此返回军营。此时,多数村民已返回家中,余下的正准备离开。抓来的氐人和袁氏旧部被分开关押,逐个进行审问。推出背锅的参军武将都已取得口供,只等建康官文一到,就要当着满城百姓的面问斩。这几人并不无辜。跟着袁真时尚有收敛,遇上袁瑾上位,没少趁机捞钱做恶事。据悉,以村人为盾的主意就是几人所出,投靠氐人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查明情况,摘了他们的脑袋,桓容毫无压力。车驾驶进营地,刚巧遇到苍鹰飞回,送来秦璟的亲笔书信。书信的内容很长,几乎囊括了七八月间的所有大事。自秦氏坞堡攻下邺城,慕容鲜卑大势已去,燕国成为历史,北地乱局更甚。秦氏坞堡拿下的地界尚能安稳,仍被慕容鲜卑掌握的州郡却乱成一锅粥。以慕容涉、慕容温和慕容渊为首的鲜卑皇族占据数郡,打起复国大旗,意图合兵夺回邺城。主意是好的,声势也足够大,奈何国主不知去向,群龙无首,无人能统合兵力,指挥全军。慕容评返回祖地,正在和柔然掰扯;慕容垂盘踞高句丽,准备向百济发兵。慕容涉几人权属难分,都想登高一呼,却始终压不服对方。到头来,合兵的计划落得个虎头蛇尾,反被秦氏仆兵和杂胡追着打,败多胜少,连失数地。早有企图的巴氐人趁机自立,首领自称陇右杨氏,定国号仇池。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立起硕大的靶子,引来慕容鲜卑和杂胡多方火力。慕容鲜卑攻势最猛。干不过秦氏仆兵,还收拾不了区区几个巴氐部落?见势不妙,羌人和羯人立即同巴氐划清界限,割袍断义。甚至调转枪口,仗着对“盟友”的熟悉,几次夜袭营地,烧杀劫掠,结成死仇。各郡战乱不休,秦璟并未久留邺城,而是带兵返回彭城,提防有鲜卑乱兵南下劫掠。送出这封书信时,彭城先后截获三股鲜卑兵,外加一股杂胡。奇怪的是,杂胡口口声声不是劫掠,而是要南投,首领更拿出盐渎商队的契约文书,以示“过了明路”的身份。“羌人?”放下绢布,桓容眉心紧锁,这个首领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听石劭提过。苍鹰一口接一口的叼起鲜rou,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时而抬头瞅瞅帐外,似提防有鸟来抢。袁峰坐在一旁,面前摊开一卷诗经,正一字字的牢记。此时尚无,更没有。孩子想要认字,都是从高大上的典籍开始。少顷,荀宥带着新录的口供入帐,见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一愣。“明公?”“啊?”桓容抬起头,发现自己竟支着下巴走神,姿态很是不雅,忙正身坐好。忽略掉下巴上的红印,刚才的一幕仿佛是荀宥的幻觉。“刺客已经招供,言其为临时起意,并非受人指使。”放下口供,荀宥坐到桓容对面,正色道:“仆以为其言不实。”“何以见得?”“袁氏……”两字出口,荀宥下意识顿住,扫一眼沉默的袁峰。后者抬起头,循着目光看来,表情冷淡,全不似和桓容独处时的软萌。“阿兄,我有些累,想小憩片刻。”“好。”桓容点点头。袁峰卷起竹简,用布裹好抱在怀里。没有留在帅帐,而是随保母返回另一座军帐。待帐帘放下,桓容转向荀宥,叹息道:“仲仁太过小心了。”“明公,此子天性聪慧,性情果敢刚毅,不可视为寻常孩童。”荀宥正色道。“袁使君为护其性命,留下锦囊信物,将袁氏藏金和仆兵尽付,足见其不凡。明公不可过于心软,需早作打算。”“我明白。”桓容叹息一声,不想多谈。但对方确是出于好意,自己总不能狗咬吕洞宾……这是哪门子比喻?他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袋糊涂了。不过,为免对方寒心,好歹要解释清楚。“将心比心,我以诚心待他,总能换回一两分。”桓容抬起右手,止住荀宥的话头,肃然道,“再者说,向五岁孩童下手,我实在做不出。”见荀宥眉间皱出川字,满脸不赞同,桓容苦笑道:“早知就听仲仁建议,不见这一面了。”如今见到,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小孩的性命。为臣也好,为君也罢,这是做人的底线。“明公心慈。”荀宥无奈摇头。想起贾秉送回的书信,神情又是一变。得知桓容收养袁峰,贾秉颇有几分赞同。然在信中未曾道明缘由,只言他日回到盱眙,当面再叙。沉默片刻,两人撇开此事,将注意力转到刺客的口供之上。“刺客言其未受指使,咬死也不改口。但有袁瑾帐下参军曾出行北地,见过苻坚王猛,言王猛言辞间几番打探明公,颇有忌惮之意。”“王猛?”桓容愕然。这个爱好抓虱子的猛人怎么会注意到他?“明公莫要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