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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是为棋盘,世间人皆可为棋子。明公今非昔比,当为执棋之人。”“友人尚需底线,敌人大可利用。”“天下之大,不局一南北之地。财帛动人,如此暴利,神仙亦会动心。”“多方势力联合,牵一发而动全身。线头掌于明公手中,他日生出龃龉,旁人伤筋动骨,明公可保无虞。更可坐收渔翁之利。”“再者,益州刺使同大司马不睦,与郗刺使亦有嫌隙,早晚会被拉下官位。明公无需多费心思,倒是宁州刺使有才有谋,极会做人,不妨加以拉拢。”“明公且看,不出数日,朝中定将生变。届时,明公可暗中笼络各方,有财路为盾,短期之内,幽州自能安然激流之外。”长期?那时羽翼丰满,谁来都不惧!桓容被贾秉说服了。事实上,听过贾舍人的分析,他既有激动又有恐惧。执天下之棋?虽有逐鹿之心,但是,刚下手就玩这么大,当真好吗?贾舍人表示“好”,玩就该玩大的。和几个外戚撕扯太降格调,以桓容的志向和身份,该同桓大司马、郗刺使这类猛人掰腕子才对。其他宵小如同蝼蚁,压根不用他多费心。“螳螂凶猛,终归是虫,早晚落入雀口。射阳之事不过皮毛癣疥,仆等自会料理妥当。明公当以朝中大事为先。”桓容还能说什么?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写成书信,请亲娘出面和亲爹周旋。同时派人联络郗愔,送去一小罐白糖,不提往日之事,单就生意进行商洽。郗愔的回信很快。这笔生意他很有兴趣,按照桓容说的合作方式,利润他要四成。桓容没答应,咬死三成,多一分都不行。并且要求,每次到幽州运货的必须是刘牢之,其他人他不认。见事情没得谈,郗刺使倒也干脆,直接签下契约,交给刘牢之送去盱眙,顺便带回预定的第一批白糖。桓大司马知晓郗愔和桓容恢复联系,却不晓得两人是在做生意。如今,坐在青溪里宅院,看到幽州出产的白糖,听完南康公主所言,联系近日之事,终于有几分明白。还是那句话,暴利当前,神仙都会动心。“瓜儿甚是聪慧。”桓大司马的心情很是复杂。最不该成器的,偏偏最是成器。相反,被寄予厚望的反倒扶不上墙。该说世事弄人,命该如此?“夫主过誉。”“非也。”桓温摇摇头,又舀起一颗糖粒,送入口中细嚼。随后饮下半盏茶汤,道,“此事可为。待我返回营中既与瓜儿书信。”南康公主颔首,心知事情初定,内中细节还需商议。但她相信,以桓容目前的能力定然不会吃亏。“另有一事,瓜儿出仕三年,现为一州刺使,我意为他提前行冠礼,夫主意下如何?”行冠礼意味成人,在族中会有更大的话语权。桓容官品千石,有县公爵,掌握一州之地,虽然不满二十,考虑到诸多原因,提前行冠礼也是无可厚非。关键在于,桓温会不会点头。果然,听到此言,桓大司马表情微顿,没有马上出言,而是陷入了沉思。南康公主端起茶盏,垂下眼帘,掩去瞬间闪过的情绪。不是考虑此事,她未必乐意桓容同这老奴再有牵扯。傻子都该晓得,市糖会是何等暴利。金山银山送出,老奴也该点头。“此事需告知族中。”“自然。”见桓大司马有松口的迹象,南康公主现出几许笑意。“瓜儿游学会稽,曾拜于周氏大儒门下。若是提前行冠礼,该请大儒取字。”桓温想说,我是他爹,取字该由我来。南康公主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开玩笑,这老奴是什么名声?让他取字绝不可能。亲爹?亲爹也不行!南康公主不松口,桓大司马没有强求。反正冠礼还早,事情不急。李夫人推开茶盏,合上陶罐,扫开落在袖摆的几片花瓣,嘴边现出一丝浅笑,细微得来不及捕捉。幽州,盱眙一只鹁鸽飞入刺使府,带来建康的消息。桓容读过短信,不禁皱眉。提前行冠礼?那他岂不是要回建康?袁峰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卷诗经。读到淇奥一章,抬头看向桓容,出声道:“阿兄。”“恩?”“在阿兄眼中,何为君子?”“这个问题太高深,我没法回答。”袁峰面露诧异。这个问题很难?桓容夹起一块糕点,放到袁峰手边,道:“明日上书院,可以请教韩公。回来再请教几位舍人,你就会明白。”“诺。”袁峰点点头,用木勺舀起糕点,一口一口咬着。吃完了,饮过半盏温水,又道:“其实,我以为阿兄当称君子。”一边说,一边指着竹简,道:“读到这句,我想到的只有阿兄。”看到竹简上的诗句,桓容不由得记起某个雨夜,下意识捏了捏耳垂。还好,不烫。与此同时,北地战鼓终于敲响。洛州的秦氏甲兵率先发起进攻,打了氐人一个措手不及。领兵的氐将不甘心落败,意图组织反击,奈何人心不齐,战斗刚一打响,就有两个幢主带兵后撤,跑得比兔子都快。秦璟和秦玖分别率领一支骑兵,从侧面进行包抄。氐人见势不妙,大部分战也不战,掉头就跑。不到两个时辰,偌大营盘就跑得一干二净,沿途留下皮甲兵器不计其数,更有大量辎重堆在营中,尸体反倒没有几具。秦玚率后军赶到,秦玖和秦璟正在打扫战场。兄弟三个互相看看,都是无语望天,很有些莫名其妙。说是计策吧,实在不像。但秦氏甲兵固然威武,氐人同样不弱,没道理刚一接战就跑。“到底怎么回事?”两万个人,眨眼就跑没影了?好歹也反抗一下吧?“不太清楚。”秦玖摇摇头,一把将长枪插在地上,比秦玚更加莫名。噍——鹰鸣声骤然响起,一只黑鹰从云中飞来,在半空盘旋两周,俯冲而下,落在秦璟肩上。秦玖收回手,略显得尴尬。这只明明是他养大的,颈后那搓白毛就是证据!秦玚拍拍兄长的肩膀:“习惯就好。”秦璟解下鹰腿上的绢布,扫过两眼,神情骤然一变。“怎么?”“是上郡有变?”秦璟没有回答,而是将绢布递给秦玖,道:“是长安。”“长安?”秦玖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