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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腕。秦璟微感惊讶,似没料到对方会有此举。桓容表情严肃,始终正经以对。两人动作极快,别说随行的护卫,连站在近处的秦玒都未能发现。“容弟保重,璟告辞。”秦璟登上马车,向桓容拱手。“秦兄一路顺风!”桓容立在原地,目送车队行远,方才下令回城。坐在车里,桓使君摸摸下巴,嘴角不由得弯起,笑得活似一只逮住大鱼的狸花猫。看到盒中礼物,秦兄会是什么表情?想必十分精彩。笑过之后,桓容背靠车壁,手指擦过嘴唇,脑中闪过数个念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见将是何日?又会是何等局面?摇摇头,抛开陡然涌起的苦涩,桓容闭上双眼,再无半分轻松之意。北归的马车上,秦玒几次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徘徊在问与不问之间,表情很是纠结。秦璟没有理会,打开一直捧在手中的木盒,看清盒中之物,有瞬间的愣神。秦玒心生好奇,探头看了一眼,瞬间下巴落地。“阿、阿兄?”“恩?”秦璟放下盒盖,取下透明的绢布,双眼微微眯起,嘴边掀起一丝笑纹。扶起掉落的下巴,秦玒满脸惊悚。“怎么?”秦璟转头。“桓使君是不是一时大意,送错了?”秦玒干巴巴道。这个解释太过苍白,连自己没法说服。秦璟没接话,拿起金制的鸾凤钗,送到眼前细看。可以断定,这不是他送出那枚,而是南地工巧奴的手艺。以鸾凤相赠,仍还以鸾凤?指尖擦过栩栩如生的凤首,秦璟弯起嘴角,笑意涌入眼底。刹那之间,犹如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姹紫嫣红竞相绽放,颜色无可形容,只让人移不开双眼。咕咚。秦玒咽了一口口水。不是羡慕秦璟的好相貌,而是受到太大惊吓。从懂事至今,很少看到兄长这么笑。好看是好看,可是在超出常理,太吓人了有没有?笑容转瞬即逝,暖意很快被冰冷取代。鸾凤钗重回盒中,盒盖落下,金光瞬息掩去。“阿兄。”“恩?”“……没什么。”秦玒摇摇头,看着变回平日模样的兄长,想到方才的笑容,喉咙里似堵住石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咸安元年,十月初冬时节,幽州落下第一场雪子。盱眙坊市之名越来越大,往来城内的商队越来越多。签发木牌和收税的文吏从早忙到晚,说话说到嗓子冒烟,写字写到手指颤抖,心情却格外的好。坊市愈加繁荣,商税愈丰,刺使下令再免一年粮税,更以州治所的名义发下粮种,鼓励百姓开荒种田。州内百姓均得实惠,文吏也不例外。现如今,盱眙城外少见枯草荒地,多是用木桩隔开的田陇,许多农人开出田,赶种下冬小麦,每日精心伺候,期望明年能够丰收。桓容曾想进一步扩大工坊,同钟琳荀宥等人商议之后,又打消这个念头。来州内人口有限,单是种田练兵就需大量壮丁。为了开荒,老人妇人甚至连半大的孩子都赶着耕牛、拉起农犁,实在没有更多的劳动力能填充工坊。纵然有各地流民补充,照样是杯水车薪。现如今,不只临近州郡拦截流民,北行的商队也常常无功而返。不是北方的汉人不愿意南下,而是苻坚下令征兵,汉人亦在其中。同时,王猛染病未愈,依旧关心朝政,察觉到长安附近流民减少,派人外出查探,知晓有商队在暗中买人,立即上表苻坚,派兵在边境拦截。政权想要巩固,财力兵力缺一不可。而要实现两者,人口至关重要。一旦对方勒紧口子,桓容增加人口的计划必要搁浅。每每盯着统计人口的簿册,桓刺使都要长吁短叹,人啊,人从哪里来啊!开荒种粮要人,招兵守护地盘要人,盐渎的工坊和盐场一样缺人。现如今,幽州境内几乎看不到闲人。盱眙和盐渎城内乞丐绝迹,连一些道士都被拉下山,投入轰轰烈烈的经济发展事业,为幽州的建设添砖加瓦。至于会不会被世人诟病,桓刺使无暇顾及。况且,他也不是白白用人,给出的好处绝对不少。道士拿了好处,自然没有太多抱怨。彼此互惠互利,桓刺使还答应为其建造道观,对方自然乐得为刺使效命。不是桓容特立独行,实在是时代所限,想找学者,十成要拜访士族,想找几个“化学家”,必须要上道观。还有桓祎率领的船队,据说九月间再次出海,生意越做越大,对船工的需求更上层楼。不就之前,桓祎给桓容送来书信,希望能再造两艘海船,多加一些人手,耗费金银不用州内出,有海贸之意的商人全包。桓刺使当场挠头。这么好的条件,奈何太缺人手。实在没人可调,难不成要派兵去抢?纠结数日,桓容只能给桓祎送信,地主家没余粮,州治所也没人手,暂时无能为力。桓祎回信表示理解,并且在字里行间暗示,可以为桓容排忧解难。方法很简单,盐渎商船出海,寻机停靠临海各郡县,趁机招揽壮丁。等人上了船,二话不说,扬帆就跑。“船行海上,不挂旗帜,待州兵寻来,人已送至幽州。”看过书信,桓容良久无声。话说,这还是他纯良憨厚的兄长吗?是不是今天看信的方式不对?桓祎的主意貌似可行,深思确有极大问题。非有万全把握,桓容并不想贸然行事。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肯定会惹怒地方诸侯,麻烦绝对不小。“难啊。”难怪刘皇叔跑路都要带着百姓,仁厚慈德之外,估计也是知道人口的重要性。即便自己累点苦点,甚至被拖慢速度,照样要全部带走,一个都不留给那谁和那谁!就在桓容头疼时,一支北来的商队抵达盱眙城外。当先的马车停住,一名少年推开车门。身材高挑,雪肤乌发,高鼻深眸,轮廓精致,颇有几分雌雄莫辨之感。只是眸光冰冷,浑身上下带着遮掩不住的血气。“殿下,此地即是盱眙。”一名健仆道。“恩。”少年点点头,眺望不远处的城池,沉声道,“入城。”“诺!”车队继续前行,少年坐在车辕上,单腿支起,手臂搭在膝上。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得不狠狠咬牙,将恨意暂时压下,思量该如何行事,才能达成目的,助叔父成事。如果桓容在场,见到车上之人,肯定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