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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未到城池已被攻破,自己被斩杀马前,人头悬于城门之上。作为氐秦一方的将领,杨安同样感觉不到轻松。战局上占据优势,不代表事事都能顺心。之前上表送到长安,国主对出兵之举大表赞赏,言其不堕勇武,但是,对他进攻汉中并不赞成。据悉是王猛出言,什翼犍未灭,秦策步步紧逼,氐秦东西都是强敌,且北边又起烽火,而能震慑匈奴的朔方侯突然病死,长安正紧急从各处调兵布防,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再将战局扩大,同遗晋起太大干戈。战争的起因在东晋一方,最好的处置办法是将其击退,抢够本就撤兵。觉得面子挽回得不够,还可以给东晋朝廷递国书,再打几场嘴仗。如果占住汉中不走,必会引来东晋全力反扑。桓温刚死不到一年,桓氏正要巩固他留下的势力,定然不肯放弃汉中。此时兵发梁州,甚至进一步占据汉中,必将引来桓氏反击。“桓元子虽逝,北府军仍握于桓幼子之手,权势不减。且桓氏掌控荆、江等州,不会坐视梁州被下。届时,杨刺使兵陷遗晋,仇池空虚,难保什翼犍和吐谷浑不会趁虚而入。”东晋要防备强邻,氐秦也是一样。因某只蝴蝶振动翅膀,苻坚未能如历史上一般攻下邺城,接收慕容鲜卑的财富和治下人口,加上秦氏不断在东边蚕食,柔然时不时又要在北边敲一棍子,日子很是不好过。好不容易打下张凉,派去镇守姑臧的什翼犍又反了,哪去说理?王猛如能出征,什翼犍之辈根本不足为据。问题在于,王猛久病在床,朝会都撑不下整场。入宫觐见尚且勉强,带兵出征?走不出长安,可以直接预备丧事。苻坚还算听劝,知道东西两边的麻烦都不小。自己派人袭击昌黎,差点杀了秦策的两个儿子,此仇不报,根本不是秦策为人。至于什翼犍,假意称臣,每年入贡三瓜两枣,实则牢牢盘踞姑臧,咬死不向氐秦低头。如果派出大军,自然能灭掉代国。可姑臧后边有西域胡,南边有吐谷浑,北边有敕勒部,苻坚稍有举动,就可能引来连锁反应。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王猛这样的大才,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妥帖,事情只能一直悬在这里,捏着鼻子接受代国入贡,每天在长安狠锤什翼犍木人。这个情况下,杨安实不宜在汉中久留,捞够本就跑才是上策。偏偏杨亮父子固守城池,杨安耗在城下的日子越来越多,损失越来越大,实在不甘心就此撤走。晋兵攻到仇池,差点火烧城门,不能在对方的城内放一把火,回去之后必定要被同僚笑死!虽是汉姓汉名,杨安却是不折不扣的氐人血统。见梁州城久攻不下,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凶狠,不顾长安下令撤兵的旨意,执意要攻入梁州城,扫平杨亮父子。结果如王猛预料,桓氏接到杨亮的求救,立刻点齐兵将,飞速前来救援。带兵的不是桓豁也不是桓冲,而是桓温的嫡子桓容。桓容在进兵途中,路过荆州时,消息已飞速传往长安。边界州郡岂能没有几个探子。探子不认识桓容,却能认出他乘坐的车驾品级,据实上报,王猛不顾病体,连连催促苻坚再下旨意,务必要将杨安召回来!可惜旨意没到,桓容的援兵已经到了,正赶上杨安派兵攻城,战况最胶着之时。桓使君一声令下,武车被推到阵前,迅速排成三列,挡板全部升起。“放箭!”氐人蜂拥城下,是最好的靶子。箭雨挟风声袭来,如一团黑云自半空坠落。耳闻破风声,氐兵疑惑抬头,瞬间瞪大双眼,满脸都是惊恐。“敌……”不等“兵”字出口,箭雨倏然飞至,当场穿颈而过。劲道之大,竟将人牢牢的钉在了地上。嗡——好似强兵控弦,又似密集的蜂群。凡被箭雨笼罩,非死即伤。城门前很快倒伏一片尸体,战场上的喊杀声为之停顿两秒,更突显箭矢飞来的凌厉,森冷、冰寒、骇人!“放箭!”州兵再次拉动机关,三轮箭雨连续袭至,东门处的氐人留下百余具尸体和遍地哀嚎,纷纷抱头鼠窜。典魁和许超等率领的队伍恰在此时袭至,几尊人形兵器抡起枪矛,挥起长刀,不闻惨叫声,血雨已遍洒脚下。实事求是的讲,杨安麾下战斗力不弱,甚至称得上强。奈何攻城大半日,耗费力气不小,已逐渐露出疲态,加上援兵突然抵达,又是兵出奇招,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就来数轮飞矢,当场将城下的氐兵射懵了。先是东门,然后是北门,最后是西门。氐兵接连溃逃。东门是遭受重创,直接被吓破胆;北门是见到同袍的惨状,又遇人形兵器杀来,不得不逃;西门却是实打实的跟风跑。别人都跑了,自己不赶快撒丫子,是等着被杀?溃逃的氐人越来越多,杨安下令斩杀十余个带头跑的,依旧没有半分用处。比起不断飞来的箭矢,以及追在身后的人形兵器,区区几个人头算什么!杨刺使再是手黑,终归要顾念大局,不可能将麾下全砍了。身后的晋人则不同,遇上他们,绝对是要拼死搏杀,否则必定小命不保!换成几个时辰前,不用杨安威慑,众人必定拼死一战。现下,自己疲累不堪,部分人身上还带着攻城时留下的烫伤和砸伤,劣势明显,实力不对等,傻子才上去送死!有氐兵认出竹枪阵,更是满面惊骇,撒丫子跑得飞快。逃跑时不忘叫嚷:“是桓容!幽州刺使桓容,水煮活人,喜食生rou!”叫嚷声越来越大,战场上很快变得乱糟糟一片。许多氐兵不明白情况,却也无暇去问,只能跟着一起跑,直接撞翻了杨安设置的“督战队”。城下的氐人四散奔逃,攀上城头的氐人孤立无缘,很快被打起精神的州兵包围斩杀。至死仍不明白,大好的局面,明明晋人撑不住了,怎么忽然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杨亮父子身披甲胄,手持长剑,一人守北门,一人守东门。至于西门,则交给州中别驾和弓马从事。此战凶险,远远超过之前诸回,众人以为必死,已做好与城共灭的准备。不想援兵竟及时赶到,且出手即是不凡,几轮箭雨之后,一个照面就将氐人吓退。杨亮站在城头,看着箭雨笼罩战场,看着幽州骑兵从侧翼冲杀,步卒列成战阵,长枪斜指,目测枪杆比寻常超出一半。骑兵的作用在于掠阵而非杀敌,战阵才是斩杀氐人的利器。凡是枪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