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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门的战斗才宣告结束。城下的百姓再次高呼,汉人和胡人夹杂在一起,看到被押下城的氐兵,都是大声唾骂。几个穿着布袍、发束葛巾的汉子冲上前,抓住两名氐兵,狠狠的施以拳脚。“就是你这畜生!”“阿妹,你睁眼看看啊!”汉子满面怒色、眦裂发指。氐人没有反抗,只用双手护住要害,蜷缩起来,任凭拳脚落在身上。最后是魏起出声,命士卒将人拉开。此时,倒在地上的氐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满脸青紫,鼻下挂着两管血痕。被晋兵拉起来时,浑身软得面条一样。知晓氐兵的恶行,魏起恨不能亲自斩其于刀下。还是周延提醒他,群情激愤容易生乱,且刚打下城门不久,难保城内没有藏着残兵,谨慎为上!晋兵挡开百姓,分队搜索残敌,清理战场。魏起和周延商议,立即派人禀报桓容,并挑能写字的甲士,以断木为榻,当面为百姓造册。“事急从权。”没有竹简,干脆用粗布。实在不行,可以从在场人手中市换。最要紧的是,借记录众人的姓名籍贯,尽快安抚情绪、平息混乱。另外,在城门前记录,可以顺便排查藏入人群的氐兵,免其趁乱脱逃。效果十分显著。在记录的过程中,有不下二十人被当场揪出。随着录下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数字也在不断扩大。南城门晚于东城门被破,战斗却结束得更早。魏起和马良的消息送到城外,东城门才堪堪结束战斗。杨安受伤被擒,辨认出身份,当场被五花大绑,严密看守起来。桓容闻讯,未在城外久留,第一时间赶入城内,登上城头,看到被按跪在地的杨安,向贾秉颔首。后者会意,立即派人搜寻断木,在城门下搭起简易高台。城内百姓聚在台下,见到晋兵奇怪的举动,都不免心中生疑。高台建好,城头巡逻的将兵已换做州兵。桓容步下城头,命人将杨安押上木台。遇众人的目光聚拢,一跃登上武车,扬声道:“晋幽州刺使容,见过诸位父老。”众人早知桓容身份,仍不免被他的年轻震撼。发不染尘、衣不染血,眉清目秀,俊雅无双。偏又暗藏锋锐,眼神扫过,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众人不由得当场一凛,鼓噪声和嘈杂声顿时降下几分。“诸位之前义举,容已尽数获悉,请诸位父老放心,凡城内百姓,容定秋毫无犯。大义有功者,更将受到奖赏。”这番话出口,可以清楚看到,不少胡人都明显松了口气。“此外,杨贼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今拿下仇池,生擒此贼,当斩其头颅,以慰死于他手的亡魂,以抚受其所害的百姓!”“来人!”桓容的话十分简短,简单概括几句,并无意列举杨安素日所行。论起氐兵的恶行,城中百姓比他清楚百倍千倍。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简单利落,直接一刀咔嚓,更能大快人心。杨安右臂下垂,左肩骨被击碎,跪在木台上。视线扫过众人,听到桓容所言,立刻双眼赤红,挣扎着想要出声。奈何嘴里堵着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压根说不清半个字。桓容转过身,背对百姓,见到杨安满脸狰狞,不禁笑着挑眉。如何?滋味不好受吧?想想死在他手的汉家百姓,这份罪还算轻的。非是情况所迫,不能太过“任性”,他压根不会这人一个痛快。以他所行种种,活该千刀万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一刀斩首。“杨安,你为害多年,罪恶滔天,惹得天怒人怨!”“众怒如水火,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听到这番话,城内众人只感到解气,贾秉则是眸光微闪,脑中转了几转,嘴角掀起一丝笑纹。看看四周,重点落在氐人和杂胡身上,见其和汉家百姓一并高呼,赞颂桓容英明,笑意变得更深。这些人似乎忘记了,明公刚刚率兵打下城池,从严格意义上说,属于“敌国朝官”。所谓收拢民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归根到底,是杨安自己作死,主动为明公架起梯子,才有现下局面。“作死”一词是贾秉从桓容口中听闻。此时此刻,用在杨安身上,当真是无比贴切。杨安口中的布一直没有取出,想为自己辩解或大骂几句都不可能。桓容抬起右臂,刽子手立即高举长刀。杨安挣扎得更加厉害,几乎按压不住。两名士卒暗递眼色,同时抬脚踹碎他的膝盖。咔嚓两声,杨安立时滚倒在地。台下百姓再次高呼,众口一声:“杀了他,杀死这狗贼!”“我愿向天神献祭牛羊,让这恶贼永落黄泉!”“杀了他!”众人的喊声越来越高。杨安被扶起来,无法跪稳,干脆被按趴在一截木桩上。刽子手上前两步,双臂高举,长刀划过一道冷光。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人头滚落在地。立刻有士卒上前,抓起人头放入木盒,送到桓容面前。克制住胃中翻涌,桓容并未开口说话,仅是点了点头。待木盒封好,方才扬声道:“尸首挂上城头,三日后丢去城外喂狼!”正值寒冬,时常雨雪不断。尸身挂上城头,并不会过早腐烂。此举是为震慑宵小,让邻近的氐人和吐谷浑人明白,桓使君的凶名不是平白得来,必要时,他可以比谁都狠!众人情绪激动,连呼“桓使君万岁”,桓容坐在武车上,一路穿行城内,直往刺使府内行去。晋兵接管城池,一边打扫战场、巡视城头,一边搜查各处,严防有残敌暗中躲藏。文吏接手重录户籍,更为详细的为城内百姓造册,并将豪强、庶人以及胡汉分类,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十分清楚明白。桓容抵达刺使府,本以为会看到杨安的家眷。万万没有想到,府内静悄悄,没有半点人声。命人入内查看,回报却是,杨安的家眷尽数被杀,一个不留。因府门未被破坏,且人明显死去多时,动手的不可能是外人,有极大的可能是杨安自己。“抬出去,葬了吧。”桓容看一眼洞开的府内,顿时打消了进府的念头。“搜查府内是否有密道,如遇到奴仆,当仔细询问。”“诺!”周延和魏起各率一队士卒,在府内展开搜寻。桓容掉头赶往州治所,见过几名转投的州官,命其送上户籍、粮库和税收等相关记录,交由随行参军对照查阅。“仇池、武都粮产不亚于汉中,因靠近吐谷浑,常有商队往来,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