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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恰好听到秦珍在讲今日所学。“阿母,儿已能绘制舆图。”秦珍开始变声,昔日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在他说话时,秦珏不时插上两句,引来刘夫人欣慰的夸赞,间或伴着几声咳嗽,听得不十分真切。听了一会,秦策推门而入。婢仆被他拦住,之前未能通报。此时俯身站在廊下,面色微有些发白。刘夫人撑起身,道:“夫主怎么这时候过来?”“担心细君,无心处理政事。”秦策走到榻边,看过刘夫人的脸色,扫一眼起身行礼的秦珍和秦玦,皱眉道:“阿嵁呢?”刘夫人摇摇头,叹息一声,岔开话题,“夫主难得过来,正好同我说说话。”刘媵站起身,先为刘夫人奉上汤药,精心侍奉。随后向秦策行礼,带着秦珍和秦玦一起退出内室。待房门合拢,秦策抚过刘夫人的脸颊,心情再无法维持平静,沉声道:“细君,怎么病得如此?医者的药不管用,我让人往南地求药。”“夫主,这是老毛病了,不经意总会犯上一回。”刘夫人咳嗽两声,双唇发白,几乎没了血色。“早年间落下的,不是什么大病,熬一熬,吃上几副药总能过去。”秦策收回手,攥紧双拳,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刘夫人。半晌之后,直接坐到榻上,将刘夫人揽入怀中,沙哑道:“细君,你我相伴几十年,一定要好起来,莫要……”“夫主,妾说过,无碍的。”刘夫人笑了,纵然面色苍白,仍难掩眉眼间的明艳,“妾说过会好就一定会好,夫人主难道不信妾?”“我信。”秦策收紧手臂,闭上双眼,深深埋入刘夫人的发中,“细君,我不能没有你。”刘夫人没有出声,抬起头,一下下抚过秦策的手背,良久才道:“夫主的话,妾会记得。”送走秦珍和秦玦,刘媵没有再往药房,而是转道去了秦玖的院落。看到紧闭的房门,刘媵面色冰冷,不顾婢仆阻拦,猛地上前推开。这样的举动惊掉一地眼球。室内光线昏暗,秦玖一动不动的坐着。纵然没有饮酒,精神却愈发萎靡。见到刘媵,仅是抬了抬眼皮,连出声的意思都没有。来之前,刘媵想过许多。见到这样的秦玖,突然间不想再多说一个字。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刘媵忽然转身离去,裙摆漾起微波,长袖带起一阵冷风。婢仆走在一侧,见刘媵这个样子,左右看了看,出声提醒道:“夫人,您这个样子终是不妥。如果主母有什么,您可就……”刘媵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刺向婢仆,直将后者逼得咽回后半截话语,脸色泛青,额头冒出冷汗,才缓缓道:“阿喜,你伺候我这些年,我一直信任你,不想,你会有这样的心思。”婢仆头垂得更低,口中道:“奴不敢!”“记住,阿姊在我便在,没有阿姊就没有我!不要再让我听到今天这样的话。”“诺!”婢仆唯唯应诺,脸色煞白。回到桂院,刘媵没让她入内室伺候,而是命她跪在廊下。随后派人往东院,寻来专门惩治犯错婢仆的阿晓。“我将人交给你。”看着身高惊人,身手不下于男子的阿晓,刘媵正色道,“仔细审一审,顺便再查一查后院。我要照顾阿姊,没时间处理这些糟心事,莫要让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胡乱蹦跶。”“诺!”阿晓恭声应诺,让同来的仆妇拉起阿喜,堵住嘴,直接送入刑房。刘媵坐在内室,视线落在另一名婢仆身上,道:“阿果,可知阿喜犯了什么错?”“回夫人,她起了异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阿果道。“明白就好。”刘媵翻过手背,看着未染蔻丹的指甲,“前车之鉴,需得牢牢记住。吩咐下去,让院里的人都好好记着。”“诺。”宁康三年,四月秦璟和桓石虔先后率兵攻入河州。两支军队势如破竹,守军抵挡不住,纷纷弃城溃逃。因军粮尚未运到,桓石虔同谢玄等商议,暂时驻军湟河郡,等补给送到再攻大夏。秦璟没有这个顾虑,沿途打下郡县,劫掠拓跋鲜卑和氐兵残部,加上从长安运来的粮草,助大军一路打到广武郡,同姑臧近在咫尺。入城之后,秦璟又接到西河来信。看过信中内容,提笔写成一封短信,不是回给西河,而是送往幽州。彼时,桓容正忙着布局建康,飞送建康和姑孰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鹁鸽累得瘦了一圈,每次见到桓容,都要挺挺胸脯,展示一下苗条的身段,顺便委屈的叫两声。桓容也是无奈。比起快马,自然是飞鸽更快,且不会引起太多注意。作为补偿,每次鹁鸽往返,桓容都会命人备上整盘鲜rou和谷子,确保这些小家伙不会再掉分量。刚刚放飞一只鹁鸽,头顶忽然罩下一团阴影。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苍鹰,桓容忙翻过衣袖,缠绕几层垫住前臂。苍鹰没有落下,而是径直冲到屋内,落到木架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伸出左腿。如果猛禽也有表情,此时此刻,苍鹰肯定在表示:本鹰又长个头,很是雄壮威武,你这小身板八成接不住。桓使君忍了几忍,才没薅下一把鹰羽。解下苍鹰腿上的竹管,取出其中绢布,看到短短几行内容,桓容不由得愣了一下。“要借医者良药?”第二百二十二章暗流对桓容而言,良药可以给,人却是不行。他相信秦璟言出必行,肯定会信守承诺,不会将人扣下。但是,秦氏其他人则是未必。迄今为止,他仅同秦璟几个兄弟当面,对秦策只是耳闻,如果将医者送去西河,难免会有rou包子打狗的担忧。这个比喻不好听,却相当实在。在乱世之中,医术高超的大夫实在是太重要了。然而,开口婉拒?桓容摇摇头。仔细衡量一番,桓容回身取来绢布,提笔写成一封回信,转向正大口吞吃鲜rou的苍鹰。“阿黑。”桓容走到木架前,折叠起绢布,塞入竹管,绑到苍鹰腿上。“噍!”苍鹰吞下最后一条鲜rou,满足的蓬松胸羽,习惯的蹭了蹭桓容的手背,随后振动双翼,飞出内室。桓容跟到廊下,见苍鹰在半空盘旋两周,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同归来的鹁鸽擦身而过,很快向北飞去。不到数息,矫健的身影已化作黑点,眨眼消失在云端。鹁鸽咕咕咕的叫了几声,落在桓容肩上,叫声中带着不满和委屈。“好了。”桓容笑着